这一场比试，不过是整场演武的一小节，不过，不论是太岳门弟子，还是其他宗门弟子，都不由得对卫秦多了几分敬畏。

即便卫秦早有准备，但是插手的时机精准无误，既没有伤到项玉，又救下虞姬，便是齐白衣，孟轻舞也扪心自问，‘我能做到吗？’

齐白衣伸出手掌，用力地展开，又狠狠握上，眼中闪着精光。

下一场，是天子书院的弟子，与一名剑宗弟子比试。

那名天子书院的弟子，名叫王璇普，手中拿的赫然是鱼肠剑。

当年，亚圣孟轲离齐，上将军田忌请孟轲点评一把短剑，便是鱼肠剑，后来田忌被逼逃离齐国，这把鱼肠剑辗转来到孟轲手中，自此在天子书院传袭。

据传，孟轲曾自创一门剑法，名为仁剑，此剑法只守不攻，似乎便是王璇普所用的剑法。

不论那剑宗弟子攻势如何凌厉，王璇普手中鱼肠剑都随之而转，用剑身格挡剑锋，就是那名弟子露出破绽，王璇普也不进攻。

不愧是仁剑！不愧是孟子所创剑法！

孟轻舞点指着台下的王璇普，‘齐兄，你怎么看这仁剑？’

齐白衣看着不断封死剑宗剑法的那把鱼肠剑，‘强则强矣，却丢了剑法真意。’

孟轻舞语气很轻，‘哦？’

齐白衣语气带着森冷，‘剑，是伤人的，是杀人的，不是装饰，也不是比试，更不是这样。’

‘可笑，有些人把这等剑法看做圣人之仁心，反而斥责我剑宗一脉入了魔道。’

孟轻舞不再问齐白衣，而是转向卫秦，‘卫兄怎么说？’

卫秦也惊讶于这样一套剑法，不过却是看得明白，‘久守必失。’

这样的比试，进行了半天便告终结，每个人似乎都有所悟，想要回去参研一番。

卫秦没有回去房舍，而且去了一处静地，这是当年孔丘授学之地。

一间破败的房子，似乎象征着当年孔丘无人理解的苦闷，周围的石地上也是一片一片污渍。

不过，这才是当年真正的景象，不是吗？

书读得多，懂得多，却未必是真得懂。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贵族出身的芈原，如果没有被驱逐出楚国的权利中心，未必有那么透彻的感受。

一种思想，一门学派，一套制度，一开始，都是被人所拒绝的，因为很多人拒绝改变。不是改变之后就一定不好，而是他们没有改变的**，或者是害怕改变。

当年还是部落时期，可能很多人不想分离，想要一起狩猎，事实证明，分离的部落，带来更好的发展。

秦郡的变法，同样如此，贵族拒绝变法，平民也拒绝变法，如今是贵族守法，平民知法，虎狼之秦威震山东六国，还逼得其他郡国不得不跟着变法。

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卫秦是接受，甚至是推崇这种思想的。

不变，可不可以？也可以，不过是维持现状，慢慢腐烂。只有改变，才能获取新生。

治国，如此，兵法，如此，人生，如此，修行呢？

卫秦，似乎隐隐地，有了某种明悟，他站在院落中，眼睛却没有看着这些。

他的人在思绪中翻飞，他的心神似乎也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卫秦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卫秦的思绪纷乱，却没有中心，就好像在脑海中撒了一把种子，不管是花是草，随意疯长。

卫秦的身上，冒出一股淡白色的光。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有‘啪啪’的脚步声走来。

脚步声很轻，但还是打破了平静，就像是一根羽毛，弄翻了本来平衡的千钧重负。

思绪中，突然出现了焦点，是鱼肠剑，是孟轲的仁剑。

久守必失。可是，若是使仁剑法的是孟轲，甚至是孔丘呢？

极短的时间内，卫秦回过神，此时，脚步声依然距他有段距离。

卫秦似乎错过了某种机会，不过，他也很庆幸，自己竟然莫名地站在一个地方动也不动，什么都忘记，如果这个时候来了刺客······

一个略显苍老，但是慈和的声音传来，‘年轻人，明悟是好事，但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啊！’

卫秦转过身，那是一个白袍人，看起来有五十余岁，颌下胡须还是黑的，正笑看着自己。

白袍人自我介绍道：老夫张道灵！你是来这里游历的七宗弟子？

卫秦拱手行礼，‘是！’

自称张道灵的老人并不是第三境大修士，他没有那种压迫感。

张道灵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老夫修为第二境上境，不过，比不得小友你。’

‘如果刚刚没有打断你的明悟，可能你已经进入第二境上境，与老夫一样，不服老都不行喽！’

修为的高度，除了第三境以上，第一境以下，可以明显感觉到，中间的境界若是不说，很难判断，只有模糊的感觉，老人怎么知道他的修为到了第二境中境？

张道灵似乎看透了一切，‘小友你在这个境界待的时间太短，又是福缘深厚，将来便是进入第三境也不是难事。’

‘老夫三十岁进入第二境，蹉跎四十年，才到了上境，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进入第三境？’

卫秦指了指空旷的院子，‘您来这里？’

张道灵指着竖着的一块大石，大石下围着一个极小的水池，‘我来望问心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