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秦并不知道，百草园中，有一个暗中记挂着他的人。

这种记挂不是出于爱慕，或者仇恨，而是出于感激，记挂着他的人叫王小英。

不过，她与卫秦有接触的时候，叫翠儿。

王小英并不知道，卫秦也在这次的名单中，她认为，自己应该感激那个人。

若非卫秦那一番话，她不会下定决心，靠自己闯出一片天，而是像自己那时的朋友一般，抱着几乎不存在的希望麻痹自己，欺骗自己。

回到总楼，她加入香楼的刑堂，勤学苦练，只为有一天，能够破境，成为真正的修行者。

刑堂，分为明堂，暗堂。相比于明堂，暗堂的修行资源更多，但执行的任务也更加凶险。

王小英非常清楚自己的资质，当别人都在担心自己可能被抽调到暗堂执行任务时，她向总管事申请调入暗堂。

从此，她不把自己当女人，甚至不把自己当做人。

为了刺杀齐郡的某个权臣，她曾经装成歌姬献上自己的身体，为了把一份重要情报带到韩郡，她藏身在尿屎中躲避检查。

可是，她没有长生经，没有某个管事偷偷多配发的资源，没有机缘巧合下宗门高人暗中的照拂，也没有临行前，有人赐予她神兵利器。

她的运气，不太好。

王小英此时披头散发，身上的彩衣被撕破一个个大或者小的口子，脸上因为任务留下的疤痕，显得有几分丑陋。

惊愕地看了一眼背后，王小英的眼中闪过某种痛苦。

完颜亮很愤怒，这个本该手到擒来的女人，竟然在他手中逃了一天，他发誓，一定要亲手宰了这个女人。

王小英的力气终于用尽，连续滚了几滚，摔倒在地，手中握着的血色短剑也掉落一边，无力拾取。

终究，只能到这一步。

王小英却没有什么后悔，或者遗憾，她是没有破境，可是，她也不可怜。

如果没有那个人的指点，也许她现在活着，继续做着皮肉生意，或是某个人的姬妾，谁知道呢？

没有灵魂的人，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笼罩着自己的阴影，她甚至没有去看一眼，或是开口求饶。

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不过，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完颜亮离开了，他有很多事情要做，他要杀尽可能多的人，本来，他不该在王小英身上花这么多精力。

王小英的运气，很不好。

过了好一会儿，一侧的某块巨石，表面闪动着波纹，一位黑衣女子走出来，看着远去的人影，又低头看着地上的王小英。

若非王小英一路奔逃，让完颜亮越来越烦躁，愤怒，那个不怎么高明的幻阵未必便瞒得过他。

这位黑衣女子的运气，很不错。

摘下王小英的乾坤袋，看到里面竟然装着六瓶破境丹，黑衣女子惊呼道：太好了！不过，这个女人难道是香楼刑堂的刺客？

没有多想，黑衣女子迅速回去，把幻阵的符阵收好，赶紧离开。

这些黑衣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太恐怖了，还是赶紧远离中心这一带比较好。

卫秦的运气，也不太好。

那日夺得六颗破境丹之后，本以为夺丹的事情会相对容易些，不想却进展缓慢。

离开闭关的地方有小半日的远近后，卫秦才开始放心寻找其他弟子。

想了想，卫秦割了一块布，把面孔也遮掩起来，免得被人认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很多人学聪明，并没有几条鱼上钩。

卫秦从两个五霸岗弟子，一名罗刹门弟子手中夺取三颗破境丹之后，便没有其他收获。

当然，卫秦也不是只遇到他们三个人，也遇到过山海堂，剑宗，罗刹门等的弟子。

可是，卫秦明显感觉到，那些人的实力也都不弱，相互忌惮着没有动手。

其实，卫秦没有想错，但考虑得有些欠缺。

谁不想破境？所以，谁都想要破境丹。可是，有这个贪欲，却未必有这个实力，有这个机会。

不少人闻到异香之后，没有跑进去，反而向着远离的方向，因为那里更安全。

如果把百草园区域以圆环划分，外环大致是安全的，区域又广，人又少，没什么争抢的必要；中环人较多，厮杀也更惨烈，人数最多；内环人相对较少，进入这里的，或者是成群结队，结伴而行，或者就是实力强横，十分不好惹。

卫秦所在的区域，处于中环靠近内环的地方。

卫秦不得不四处游走，寻找更多的机会。

本来，他打算劫掠二十颗破境丹，现在，他觉得，如果再弄十颗左右，他就去闭关，实在不成功，再出来。

况且，不知道是不是体质或者资质的问题，他闭关的时间要短得多，以百草园两年的开放时间，完全是充裕的。

卫秦找了两天，只看到几个七八人的队伍，不敢贸然动手，只能放过。

卫秦决定，如果两天内还是没有适合的人，就先回去服下这几颗破境丹。

这一日，远远，卫秦就听到兵器交击的声音。

悄悄潜行过去，藏身在一棵树冠后，卫秦看着前面几十米处的混战。

中央是五个人，正挥动兵器与外面围着的一群人交战，外围除了两个站在远处防范，剩下的还有七个人围攻。

五个人的中央，还有两名女子，其中一个，似乎已经昏迷不醒，另一个正抱着她。

这种情况，卫秦没有帮忙的必要，想了想便要离开。

一阵风声从一侧呼啸着过来，卫秦身子避开，一侧的树干却被打穿，砰的一声，砸到地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