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让我替他们，好好吊打你一番！”

说完这句话，方达阴恻恻地笑了，一双三角眼中，闪出一道莫名的杀意。

确实是杀意，这股杀意，是只有在满手经历了死亡与无数条人命的人的眼神中，才会出现的。像之前的洪扬，虽然也很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可是他的眼神中，根本没有什么杀意。

或者可以说，洪扬根本就没杀过人。

而这方达手上的人命，不累积几百上千条，也是积攒不出这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的。

这股眼神，让多次经历生死的衡晋，也不禁心中暗暗打了个寒噤。

......

“怎么是他？”凌思明的脸色变了。之前见过那么场对战，不管发生过什么情况，他的脸色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差过。

“他不是方家那个嫡系的小子吗，叫方文达的，现在怎么改名叫方达了？”罗嗣庭也奇道。

“是啊，听说他被方家发配到漠南去了。”高丘月兰也是脸色凝重，“想不到，改了个名字，来报考武阳灵院来了。”

方达的事，他们都听说过。毕竟，方家是武阳城的世家大族，底蕴深厚。方家嫡系子弟的风吹草动，往往被世人深切关注。

有学生搬来两套桌椅，接着，院长左然和拳术馆主刘商来到，坐下了。

“院长。”众评委向左然施礼。

“坐下吧。”左然说道，笑笑，“看来我来得还正好，这场对战，还没开始。”

凌思明欲言又止。

高丘月兰嘴快，指着擂台上说道：“院长你看，那个，那个，不是方家那个发配到漠南去的方文达吗？他又回来了。”

左然点头，表面上没有任何惊讶。

“听说此人自幼残暴，虽然实力很强，可称天才。可是他手上也有很多无辜者的性命。这样的人，灵院也要收吗？”高丘月兰并不喜欢这个人。

“他在外面残暴，可是进了灵院之后，就要受到院规的约束。”衡钰王子说道，“天权和武阳正值多事之秋，此次灵院护招，也正是为了应对变局，为武阳培养强者灵士人才。这人既然实力极强，可称天才，灵院加以约束和培养，日后他可能成为武阳修灵界一大奇兵，也未可知。”

高丘月兰不服，说道：“可是，武阳灵院向来招收学生，德行方面，也是很重要的考较环节......”

“行了，别说了。”左然笑道，“你们还不知道，这个方达还能不能通过考核呢，就在这里争执些无用之论。”

“他当然能通过！”高丘月兰本来看衡晋还算顺眼，有心维护，“以他的实力，中阶灵士里，谁能是他的对手？凌馆主，你说呢？”

凌思明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都先别争，看看再说。”左然笑道，“不是还有什么破格录取吗？急什么？”

......

“考核开始！”

随着台边评判学生的一声喝令，擂台上的对战正式开始了。

方达动了，一动就开始抢攻，招式狠辣，全是杀招。别的学生在擂台上对战，是奔着比试、考核的心态来的，可是，他却不然，他的眼中，嘴角，满含着的，是杀意！

没错！之前方文通已经暗中吩咐过他了，擂台之上，就算杀不了衡晋，也要弄他个非死即残。届时，有什么后果，王子殿下会替他担着。再以后，他将成为王子殿下的得力心腹，坐享富贵。

被家族发配至艰苦干旱的漠北高原多年，方达知道那里的苦。知道苦，就更加想念富贵。所以，他就一口应承下来。不就是在擂台上废了一个少年人么，对于他这手上沾了数百条人命的人来说，这又算得了什么！

带着杀心杀意的对阵，气势与考核切磋完全不同。

所以，当方达展开拳脚，开始抢攻的时候，观众们的脸色，全变了。

......

“必要的时候，上台救人！”司城向身后两名灵尊级护卫吩咐道。

“大小姐，这不好吧。”护卫们苦着脸说，“这可是武阳灵院的擂台啊。”

“尽管去做，出了任何事，我担着！”司城斩钉截铁地说道。

......

“大壮，那个方达的架式不对啊。”任幸向周壮说道。

“怎么不对了？”周壮看得还不是很明白。

“你个猪脑袋，还看不出来，他是要杀了你们会长的节奏啊。”任幸说道，“你看他刚开始抢攻的三招，都是阴狠毒辣的拳招，应对得稍微迟了，就是身残身死的下场！”

“啊？”周壮张大了嘴，“难道他是，他是江家和方家找来报仇的？”

“还用说！”任幸说道，“你没听见他姓什么吗？姓方！”

“那我们怎么办？”周壮急得跳脚。

“如果看到衡晋有危险，或是支持不住，我们就冲上台去救人！”任幸说道。

......

擂台之上，方达一路抢攻，有几次拳风直接擦过衡晋的衣角，直接割破一块块布片来。

方达下手之狠，换作一般没经过世面的学生，早就慌得不知所措了。可是，衡晋近来，也是杀出一条血路，杀出名声来的，死伤在手底下的人，也达数十之数。

见惯了血杀之事，又经历了青龙虚影龙龙晶带来的震撼，他的见识也远不是当年那个乡村少年的见识可比了。

沉下心来，见招拆招，从容应对。接得下的，就拆接两招，接不下的，就以游龙步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暂避其锋。

十来招之后，衡晋脸色有异，突然向后一跃，问方达：“这位方家人，你口口声声说要为方家死的人，也就是方贵远那货报仇？还说要吊打我？”

“不错！”方达阴声说道，“小子，受死吧！”又是一拳击出。

这一拳，衡晋不躲了，反而直接迎了上去。就在拳头即将接触到他的身体的时候，人却像脚下打滑一般，突然仰天倒了下来。

这一仰，方达的拳招正好从他身体上方击过，胁下至腰腹间，瞬时空门大露。然后，衡晋化拳为掌，一掌重重切在其腰间！

这是在打滑过程中的一切，切完之后，人已经滑到了方达身后。

方达刚要收拳转身，猛地感觉腰间剧痛，不由得捂着腰，蹲了下去。

......

台下观众们大哗。

“好小子......”方达本身身体已经练得皮糙肉厚，一身横练功夫，一般的拳脚灵技打在身上，根本就不在乎。若非如此，怎么能以一已之力，屠了三百马贼。可是，这一掌切在腰间，疼得他感觉腰骨近乎要断了一般。

“这是！”拳术馆主刘商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方家擂拳，威震远近，流传四百年，他，他怎么会，如此轻易，如此轻易地找到破绽？”

“这个角度，谁能想到？”

......

方达像是见了鬼，瞪着衡晋：“小子，你，你怎么能找得到，找得到这处，这处......”

“嘿嘿，方家的擂拳而已。”衡晋笑道，“这样的大路货，稍微看一看，钻研一下，找出点破绽，还不是很容易吗？”

台下的方文通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方家擂拳，天下闻名，修行起来也极其艰难。自己也是苦修了二十年，方有如今的修为。这个广达修炼的时间比自己短，可是资质比自己好，属上乘之列，现在的拳法拳力，比自己甚至还要高上一个等级。

你这臭小子，竟然，竟然把方法擂拳，称为大路货？

你才是大路货，你们全家都是大路货！

“刚才，仿佛听见你说，什么要吊打我？”衡晋说道，“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是我不接受。吊打，现在，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什么，真正的吊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