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酒楼嗅雪听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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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冬的雪,最是冷冽,但说书人却是最喜这个时候。

北州,漠城。锦月楼,每至冬月都是人满为患,天气愈寒,人们愈喜欢在茶楼酒楼等地方听书取暖。

“莫说其他,单提一把离魂枪,往那城门一站!这北狄蛮子又哪敢再踏出一步!都说这天谕上将女中豪杰,实在不假。十七岁接任天谕上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八年至今,从未一败,说是绝唱,毫不为过!”说书老人在酒楼中央众人的围绕之中口若悬河。

酒楼人声嚷嚷,除去几处角落,竟没有一处可以落脚之地。“离魂枪?天谕上将军的枪何时有如此俗称了?”听到老汉如此说,角落处一女子不由轻笑。

“砰!”

酒楼的门被一下撞开,酒楼的喧嚷骤然一停,众人皆有些不悦的回头望去 。

伴随呼啸而入的风雪进来的,却是位白衣少年。少年负一木匣,头发无冠无束,在风雪之下,倒是有些凌乱,唇色鲜红,但面色却极为苍白,一双比女人还好看的双眸此刻却满是歉意。

“抱歉,抱歉,进门之时,不小心摔了一下,诸位见谅。”少年苦笑着摸了摸鼻子,解释一句后,便向内走去,看看有无可以下坐之地 。

说书人继续讲天谕上将之事,酒楼也是恢复喧闹。

“姑娘,不知我可否坐在这里。”颜玦望着眼前蒙着面纱,但气质却极为清丽的女子缓缓问道。唉,都说有些江湖人性情古怪,这姑娘应该不会那么不好说话吧。

“公子就坐便是。”女子轻声说道,不由多看了这个极为俊美的少年几眼。

“多谢姑娘。”颜玦取下木匣,立在自己身边。这天气,还真冷啊,以他现在的身体,还没有能奢侈到运功御寒的程度。不行,待会一定要去买件大麾,恩。

“客观,您是要喝茶啊,还是喝酒啊。”店小二倒是眼尖,刚待颜玦坐下,这就来招呼生意了。

颜玦闻言不禁一笑:“你这小二,来酒楼自然是要喝酒才是。”

小二尴尬一笑:“那您看,您是要喝点什么?”

“烧一壶你们这最好的酒……呃,两壶。”颜玦看了看身旁的女子,改口说道。

“好嘞!您稍等。”

蒙面女子不知是听说书人听的入神,还是在想着什么,眼睛忽闪,有些走神。

“再说三年前那一战,大漠荒原,天谕府兵力二十五万,便能与五十余万北狄大军交战不落下风。唉,说来可惜,如今的天谕府,又哪能与三年前相比,还有那数计朝廷忠臣,竟被人屠戮一空。”

颜玦眉头骤然一紧,沉默片刻,却只得轻声叹气。

“公子为何叹息,莫不是也是为那朝廷忠臣感到可惜?”方才还在走神的女子忽然回首问道。

“我……不知姑娘有何看法?”

“这个嘛,皇族本就是无尽深渊,世人所见所闻,倒不一定为真。所以这孰是孰非,又怎是我们可以断言的。不过……这人劫之强倒是不假,十七岁的破云之境啊,要知道如今已知的破云境强者也就只有三宗四家以及皇族的一些老怪物了。”

“客观,您的酒来了。嘿,这可算是北地最好的酒了,您尝尝看!”

“多谢。”颜玦接过酒壶,向女子递上一壶:“姑娘此言倒是明人之理。是非功过,又何来真真假假;表象声色,又有什么绝对。唯看一个人如何认定了,一但认定,那么不成形的也便成形了。唉,只是不知,这究竟是坏事,还是好事。”

女子美眸一亮,接过颜玦递来的酒小酌一口:“公子却是不俗,小女子洛青珩,不知公子名讳?师承何处?”

“姑娘说笑了,我就一山野草民,平时只是下山采购一些生活所需罢了,小人物而已。”

洛青珩眉眼一弯:“哦?我看公子所负这木匣。啧,四尺极品凤首木啊,怕是万金难求吧?”

“呃……”颜玦表情一僵,灌下一口酒,尴尬一笑:“姑娘倒是好眼力,那我再来虚的,确是有些无礼了。在下颜……言忘玉,未有师承,这木匣却是传家之宝,里面装的都是些药材。”

“这么说,公子行的是悬壶济世之道?”洛青珩微微一顿:“不过公子这家族,倒是有钱的很呐。”

颜玦一愣,倒是没有想到洛青珩有此一问:“呃,除了这世传木匣,我真的是不如姑娘想的那么富有啊。”

洛青珩举起手中的酒壶,缓缓倒出一杯:“这梅间嗅雪,在这北地已算是一等的好酒,一壶四两半黄金,公子倒是毫不在乎啊。”

“啊?这么贵!”要知道,一两黄金可换十两白银,一两白银可换一石米,而这一石米,确是够三口之家吃足一个月了。一壶酒,抵上了三年的饭食。

“姑娘说笑了,倒不是我腰缠万贯,只是我初来此地,还有很多事情不明白……”

其实他哪是初来此地,根本就是不怎么涉世。别的皇子可以做的,他却不一定可以,自他自己决定进入庭中山的那一刻就注定,他不可以。

“哦。”洛青珩应了一声,心中却十分奇怪,明明已是季冬之时,竟还有人来这更加寒冷的北地。要么是有要事,要么,嗯……是脑子不太好使。

正待二人沉默之际,听书的人们倒是沸腾了起来。

“当真?江海盟又死一位盟主!可又是苏公子所为?”

苏公子,颜玦自然也是有所耳闻。从皇都到北州的路途中,他也是专门打听了一些江湖时事,但听到最多的人和事,却都离不开一首诗:

北狄狼王原天啸,南疆蛊圣医百草。

掌罚诛邪白头翁,天谕苍云玉灵柏。

运筹千里呈天意,厉掩河山墨衣重。

七绝通玄君子剑,冠绝九州白玉扇。

少年惊世九州恸,未惧鬼神惧人劫。

而这苏公子,正是此诗中的白玉扇,这冠绝九州之名号,并非修为独步天下,而是以弱冠之年走遍九州,走到哪打到哪,却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几年前更是与三盟之首的江海盟结仇,由弱至强,每隔一年杀一位江海盟盟主。

“这自苏公子与江海盟结怨以来,已是死了第四位盟主了吧。”

“可不是,不过今年可是提早了两个月啊,往常几年都是在季春之朔,这次可是提前了两个月不止啊。”

颜玦所知大都是一路上从说书人口中听到,其中最盛的就是“呈天意”颜呈、“玉灵柏”伶舟慕、“白玉扇”苏公子几人。其他人却没有经常听到。

“洛姑娘,不知你对江湖盛传的几人,有何看法。”颜玦突然问道。问些不知道的,再看看能不能搭上话,要能寻个落脚的地方就再好不过了。

洛青珩转过头来,沉吟了片刻,缓缓道:“这几人不是无敌于天下,但都有一些东西确实是常人难及,如隔云端,一枝独秀。比如这原天啸,相传有着呼唤狼群作为助力之能,狼王之名也正是由此而来。”

颜玦眉目轻挑:“哦?这倒是颇为不凡,只是不知几成真几成假。”呼唤狼群?他到底是不太信的,早知江湖有些奇人异士,但如此说,是否过于夸张了……

洛青珩自是听出了颜玦言语中的不信,但也不做太多解释,只是低下了眸子:“几年前,我有幸见过白头翁一面。但也不能说是见过,因为只有那仅仅一息,方才还在叫嚣的几人,转眼湮作飞烟,只留下洁白的白头翁花从血云中片片飘落,随之而下的还有狂烈的血雨,恍然梦魇,难以忘却……”

颜玦闻言一惊,洛青珩的样子不像是说谎,但倘若真是如此,此人的修为虽不及全盛时的他,但也相差不远,除却三大天宫,四大家族,他还从未听闻何处有如此强者。

“白头翁白头翁,却不是因为他是白发老翁,而是因为每在他杀人后,都会留下一片亦或一枝白头翁花,至今也没有人知道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七年,他杀了一千余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正所谓,掌罚诛邪。”洛青珩轻声一叹:“如此,即便医百草的能医好死人的传说,苏公子的偃甲精巧如活人的奇闻等等,亦不会空穴来风。”

“……”颜玦抿了抿唇,片刻后轻扬嘴角,看来,这江湖会给他带来更多惊奇啊。

“说的有些多了,这些一般都是人人皆知的事情,看来言公子还真是深居简出啊。”洛青珩收回远去的目光,回头轻声说道:“不过最近,这北地传的最热的,但也是人们所忌口的,言公子可知是什么吗?”

颜玦摇了摇头,这北地他只知道写大概的大事。东西南北四州,加起来的面积已是与辰天九州相差不远,其中北边和西边最为广阔,北州后再向北,是无垠的草原与连绵的山脉,无数部落扎根其中,不时打向天辰;而西州往西,却是见不到边际的荒漠,一方大地,有无数大小国,至今还未被辰天平定,反而是在一次次战争后,有了隐约团结的趋势,打得天辰节节败退。

而他大哥领兵守于北边,一直想清除的就是此处的江湖势力,因为变数太多,因此如果江湖有什大么事的话,应该与他大哥有关吧,于是问道:”莫非太子殿下又有什么动作了?”

“这倒不是。”洛青珩摇了摇头,说道:“是人劫……不久前人劫出狱,如今应当已是来到北地,不过几日尔尔,北地不少朝廷官员已有不少辞官回乡亦或各结党派,而流言更是越传越烈,如今已是相传人劫为报朝廷三年天刑之恨,欲要屠尽北地了。”

“……”颜玦嘴角轻抽,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看来这个杀人狂魔的名头是要比自己想象更为夸张些许啊。

“那不知姑娘有何看法,是否相信如此传言?”颜玦转尔轻声问道。

洛青珩闻言目光闪烁:“不会有谁在没有绝对的理由下去做一件事,每个人的心底又何尝不是有着一道一道不为人知的苦涩,轻沙随风,难结难解。仅是,自己不说,他人不懂而已。”

“不错,姑娘果然是明白人。”颜玦嘴角轻扬,心中感叹无比,若是世人皆是如此,那当少去多少纷争与纠葛啊。所谓眼见为实,但所见就一定是真的吗?多少人因无法言语的东西而分离,多少事因无法言语的东西而一错再错,却无法回头。

“如今北地,已是暗流涌动,公子初来北地,就应多注意小心一些。”洛青珩说罢,喝下壶中最后一口酒,便欲打算离开。她还有太多太多事情要做,哪怕遇到一个能说的来的人,也不是她浪费时间的理由。

“唉,洛姑娘等等。”颜玦连忙起身。

“恩?还有何事?若实在还有不懂的,公子完全可以找那个说书的问个清楚。”洛青珩开口道。

呃,这还真是……颜玦苦笑:“我初来此地,没什么凭靠,也未有一个居身之所,不知道姑娘可否帮我一个小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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