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下棋吗，皇兄？

下棋的乐趣其实并不一定在于结果，而棋手也不必急于结果。

博一子，胜一步。

即使有力量不去博此弈，但又有何不可，下棋的人若是死了，岂非无趣。

我觉得军阵之交，亦是如此。

……

“你喜欢下棋吗，小虎？”

北州瀚海城中的一处院子里，一个面容粗犷、虎背熊腰，但气质却极为华贵的青年手中捧一碗热茶，向身边的少年问道。

“啊？殿下怎么问起这个来，您是知道的，我对琴啊，棋啊什么的一向不感兴趣。”官天驿挠挠头说道，有些不解殿下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颜呈喝下一口热茶，有些粗重的眉毛轻扬，像是想起了什么值得回味的事情，随后缓缓说道：“前几日你问我为什么不一举拿下北州，再拿下草原上那些蛮子的时候，我并没有回答你，因为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属下惶恐！”官天驿以为是太子嫌他多嘴，赶忙低头说道。

没有理会越来越生分的官天驿，颜呈自顾自说道：“现在想起了一些故人的话，好像知道如何作答了。”

“他曾说：下棋的乐趣不一定在于结果，而棋手也不必急于结果；博一子，胜一步，得一利。即使有足够的力量不去下这盘棋，但又有何不可？下棋的人若是死了，那我们到哪里去赢得更多的利益呢？要下到对方无利可取，油水皆尽之时，才算得有趣。”

他记得很清楚，但却不一样了。

官天驿听完忽然觉得背后一凉，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几天的殿下有些不对劲，但到底哪里不对劲了，他也说不上来。

他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说什么，也因为他相信殿下一定是对的。

“对了小虎，草原那边的布置进行的怎么样了？”吹了吹碗里的茶梗，颜呈淡淡问道。

官天驿沉思了片刻，认真答道：“应该不久就会有下一步动作了，前些日子派去的人回来说大概还有一月有余。”

“如此，甚好。”

……

有时候战争是需要步步为营、环环相扣，需要一定才能得到想要的结果，但有时候只需要知己知彼，以雷霆手段克之。

这次便是如此，就是提耶等人还不服气颜玦罢了，认为颜玦只是运气好遇到阿布杜这么一个胆小如鼠的敌方族长。

但颜玦只是笑笑，不做辩解，因为再不久才是真正考验他们的时候。

一夜很快就过去，在阿布杜的招摇下，几乎是没费多少兵马就拿下了两个部族，以至于到白天的时候因为被打的措手不及的两个部族知道出了这么个叛徒的，简直是想要活生生撕了阿布杜。

所以，伶舟慕就把反对的头领、长老都杀了。

降军只需要一个声音。

“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真的只用了两个月不到。”

大营里，汗拓摸着下巴有些晃神，地神喃喃道。

虽然有些不服气颜玦，但提耶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真的很厉害，甚至颠覆了他的认知。想想现在的局面，简直不要太好，他有些兴奋道:“现在我们足有近三万人，奚多兰那老家伙现在也就不到三万人，说不定以后我们就是长狄第一部，哈哈！”

汗拓听了冷哼一声，虽然他知道奚多兰，在整个长狄名声算不上好，要不是部族兵力强盛，也不会让他当然可汗，但那也毕竟是他的族长，所以还是有些不喜道：“你可别忘了，你们是从我们那里借了三千人才打赢的，而且按照这少年的约定，你们这三万人要全数还给我们！”

提耶这才想起来，这要是还了回去，可就亏的血本全无了，对着颜玦大叫道：“喂喂喂，你不会真的要还给他们吧？凭我们现在的实力根本不用怕他们啊！”

反观颜玦，却只是不在意的笑笑：“还给他们就是了。”

“什么！三万人全还？”

“是的。”

这下原天啸也有些坐不住了，他能接受的是还一部分，甚至还他两万人都可以，至少要留一些以作自保，否则这些天的功夫岂不是白费了。

似乎是看到了原天啸脸上的焦急，颜玦这才细细解释道：“还与不还，其实结果都是一样的，因为我们接下来面对的敌人都是同一个。”

说罢，提耶等人想了片刻，才慢慢反应过来：是啊！他们就算不还，也是要去找奚多兰会合，以对敌浑渠的主力大军。

而届时，颜玦会帮他们取得这近三万人的指挥权，毕竟他们和奚多兰有共同的敌人且形式紧迫，加之他实力如今大有不济，所以结果还是一样的。

而到再下一战罢，也将会是又一个局面，颜玦相信伶舟慕。

“可恶！你这小子一开始就是算计好的！”汗拓回过神来有些愤怒道，毕竟被算计的感觉还是很不好受的。

颜玦无辜的眨眨眼睛，摆手道：“但还是那句话，结果是一样的啊，你们要这三万人是要和浑渠打，我们带这三万人过去也是一样，而且说不准还更添几分胜算。”

说着颜玦把目光投向伶舟慕。

汗拓这才沉下气来，无奈道：“如今也只好这样了。”

这些天下来，他是打心底里佩服这位英姿卓卓的女子。

伶舟慕却是感觉颜玦把锅甩到了自己身上，但还是冷声道：“与其在这无用的争吵，不如想想如何面对接下来的局面。”

伸手取出一个羊皮纸放到桌上，还是那个破旧的地图。

“把你们知道的敌我情况，都告知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