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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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追问

石白回过神来。

因为雨幽霏见他吃着,吃着,莫名的便是停了下来,因此开口问了一句:“师尊,怎么了。”

石白摇摇头,见她和苏一询已经吃完,便说:“吃完了,你们二人去星瀑练剑吧,碗筷我来收拾。”

苏一询回头看了一眼门外,宫商和骆央还在等待着,他微皱眉,开口道:“师尊·······”

“不必理会,我自会回应,你们二人去吧。”

石白仿佛知道苏一询想说些什么,只是却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雨幽霏和苏一询两人相视一眼,便站起身来,拿好门边自己的佩剑,便慢慢离去。门外的两人自然看见,也听见,便站到了一旁,给两人让开道路。

苏一询歉意的看着宫商,摇了摇头。宫商对他微微一笑,表示并不在意。

雨幽霏和苏一询两人走后,宫商又看了一眼屋内,发现石白缓缓的起身,收拾着桌上的碗筷,将至放在一个盆中。灰白色长发被风摆动,此刻的石白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孤寡的老人,不知道的人,绝不会把他和阴阳院首座联系在一起。

······

······

石白一眼也不曾看过宫商或者骆央,他收拾好碗筷后,便端着盆走出小屋,径直的往着屋后走去。宫商曾想说过些什么,却发现当石白走过自己身边,自己好像忽然变作了一个哑巴,根本连张嘴都做不到。

对此,骆央曾经想起苏一询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像阴阳院首座这等人物,要杀他们这种不曾修行过,或者连境界都不曾修成的人,只要走近身边,心存杀意,然后······

他们便死了。

想着,骆央只觉得,盼着宫商可别言语不当惹怒石白,虽然,几乎没有这个可能性。

······

······

时间到了正午,冬季的午间没有丝毫的热恼,反而寒冷的风和微热的阳光,给人舒畅的感受。

宫商和骆央一直站到了这个时候,虽然石白已经洗好了那些碗筷,但即使回了小屋,却也不曾和两人说过话。骆央侧首看向屋内,却见石白拿出一卷书,竟坐在屋内的餐桌前,慢慢的读了起来,也不顾外面站着的是谁。

等了许久,一种满是压抑的沉默。

但宫商仍然在等待,他在等待石白开口,即便石白连看他一眼都不曾。但毕竟是帝国的皇子,自小也是锦衣玉食,宫商觉得自己的双脚有些酸了······

······

······

“你叫宫商吗。”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不过看看渐渐西落的阳光,骆央心算着时辰。

宫商抬起头,说:“南煌院弟子,宫商,求见首座。”

“我本想着,你是帝国皇子,我如此慢待你,你气不过,便会走了。”

“首座不开口让宫商离开,宫商不敢。”

“秦长师弟和我提起过你,他对你很赞扬,也劝我说,让我和你见一面。”

宫商行礼道:“秦先生谬赞了。”

“是吗。可我听说,师弟来南煌院前,经过帝都,在那逗留了些月,还有人说那时是殿下招待的他。我猜,那个时候,他就应该已经对你赞赏有加了吧。”

宫商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暗念:是谁?

石白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见宫商方才一瞬间的变化,他淡淡的说:“但,我不想见你,也没有什么要和你谈的,走吧。”

宫商皱眉道:“只盼首座给弟子一个机会。”

石白漠然道:“我对争权夺利的事情没有兴趣,也不愿被卷入其中,我是南煌首座,便只做一个首座该做的。你······来错了地方,也找错了人。何不去冬星院呢?何不去找‘他’呢。”

宫商道:“首座此言差矣,宫商认为,这南煌院才是我该来之处。”

石白收起书卷,站起身,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至于门外两人,他不想再谈些什么,况且只要他愿意,门外两人,即便是敞开大门,他们也无法入内。

“首座,且听宫商一问,你可还有亲人·······”

石白停下脚步,回首看来,目光十寒,冷道:“都死了,因我而死,为人所杀。”

宫商道:“那杀人者呢。”

石白想起那夜重伤垂死的剑翁,但始终没有听见他的死讯,想来像那样的人物,没有那么容易便死去,因此他便摇了摇头。

宫商道:“这天底下,首座可知还有多少这样的事情?当然,首座不知道,首座整日闭与这高山之上,与浮风游云,古典藏书相伴,却曾想过吗?”

“想过什么。”

“为何,为何会如此,杀人者无罪,贪墨者无道,行贿者富贵。”

石白终于转过身来,深深的看着这个年轻人。石白突然发现,原来这个年轻人和之前想象的‘模样’有些区分。随之,他摇了摇头,问:“谁知道呢?究竟是因为什么,我不过······一庸徒罢了。”

宫商举手,握拳,高声道:“可笑之极!”

石白没有恼怒,只是轻轻的叹息。

宫商道:“不知道?为何不知道,如首座这般修行,这般地位,在宫商看来,与其说不知道,倒不如说······你不想知道!也许你心哀若死!过着着所谓‘清淡’的生活,但为什么,为什么修行阴阳者万千,偏偏只有首座等寥寥数人,能入那通天彻地般的层次?难道所有修行阴阳术的人,到最后,就是为了一句‘不知道’吗!”

宫商十分失态,在他的记忆中,和在一畔骆央的记忆中,很少见到他如此高声的对人说话,言谈之间更是词句锋利,直刺人心。

石白看着宫商,问:“那,你又凭什么来要求我?”

“首座乃是修行道上的高人,区区宫商,在首座面前连性命都不能自主,首座又何言‘要求’二字?”

宫商凝望他,真诚的说:“我是在,央求。”

“宫商年少无德,朝堂上下,内外,并无多少助力,但,首座可曾记得在这南部,两年前,那场巨大动乱吗?”

石白默默点头,他也曾见过,但他见到的是那些被帝国定义为‘叛军’,但实则都是农奴,贫民的人战败后,被驱赶在雪地上,被编入帝国北疆的‘工奴’之中。

“宫商觉得,时间不多了,所以······”

石白摇摇头,转过身去。

宫商见此,却没有再多说,只是眼眸深处浮现出,越来越多的失望。

石白推开自己的屋门,却道:“下一次吧。”

“首座何意?”

“我不知道我能帮你些什么,但,我会想想,你今天说的。下一次,你来的时候,我想我会想好的。”

宫商眼眸中的失望被惊喜吞没,他躬身行礼道:“那么,便等先生了。”

此刻,他不再用‘首座’两字,而是‘先生’。

一畔的骆央是自然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也将两人之间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看着最后的那一幕,骆央的嘴角挑起一抹不可察觉的微笑,又或者······冷笑。那微小的动作,难以分辨的清楚。

·······

·······

星瀑倾泻下一道巨大的水帘,狠狠的落在河滩上,飞溅出无数水滴,也同时,推着清澈的河水向着山下流去。

在夜间时,但月光倾泻而下,河滩底的奇异小石,会发出如星星一般的微光,因此,此地也得名星瀑。

此刻两道剑锋在河滩之上交过,发出砰的一声,两道身影彼此擦肩而过,落在河滩的两边。

“额······”

只听砰的一声,却见其中一人落下时,脚步一歪,却是摔倒在地。仔细看去,那是一个相貌清秀的女子,穿着一袭黑衣,手中握着一柄长剑,正是雨幽霏。

苏一询侧首看去,在河滩的另一边问道:“没事吧!”

雨幽霏摇了摇头。

苏一询还是有些不放心,走到河滩之上,踏着流动的河水连忙的跑到了雨幽霏身边,却见雨幽霏脚腕有些红肿,想必不像她脸上那样轻描淡写。苏一询道:“你方才,阴阳气息,怎么突然紊乱了许多,否则,刚刚应该是我要退避才是。”

雨幽霏笑了笑,说:“应该又犯病了吧。”

苏一询道:“好像,最近次数变多了。”

“是的。”

“没吃药吗?”

“有啊,只是可能又要换了吧。”

苏一询点了点头,想到世山上隐居的那位药先生的医道本事,他也放心了不少,道:“下次我便自己练习了,你不用陪着我。”

雨幽霏说:“你的剑术越来越厉害啊,我猜一两年时间,单论剑术不用阴阳我就不是你的对手了。至于小白剑,好像你也越来越懂得怎么使用了。”

苏一询说:“不用阴阳,我是男子本就比你强。剑的话······我发现小白剑,是空心的,或许这就是这柄剑能够吸收阴阳,甚至是武人的罡气从而内敛的缘故吧,”

雨幽霏说:“好像也是啊,不过,师尊说阴阳境界上,你用不了多久也会超过我的。”

苏一询道:“或许吧,那并不重要。对了,这些天里,在夜里唱歌的那个人,是你吧。”

雨幽霏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是很好听吧,会吵到你吗?”

“为什么要唱歌?”

“因为······”雨幽霏小心的看了苏一询一眼:“那天以后,我总觉得,你在夜里,好像在哭。记得小时候我哭的时候,母亲就是给我唱这首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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