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4、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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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惊呼, 出自于常乐公主之口。

矣姀慌忙地要站起来的时候, 魏知隶却是声音低沉地嘱咐她, “别慌。”

她一瞬间镇定下来。

咬了咬唇, 待魏知隶已经把魏知悦稳稳地抱在怀里的时候, 矣姀不慌不忙地站起来朝常乐公主行礼, “奴婢见过常乐公主。”

常乐公主快步地走过来, 待看到魏知隶怀里的魏知悦时,她微微一愣, 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矣姀,“起来吧。”

“是, 多谢公主。”

矣姀站起来后, 低头默默地退到一旁。

常乐公主赶紧往前走了两步, 担忧地看了一眼魏知隶怀里的悦儿后问道, “表哥,悦儿怎么了?”

她刚刚走到偏殿殿门处,一眼就看到矣司制和魏知隶凑得很近,她还以为他们是在……

没想到, 他们中间还隔着一个悦儿, 想来事情不是她看到的那样。

魏知隶想了想, 神色有些庄重地道,“悦儿她……可能是怀孕了。”

“怀孕?”常乐公主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待反应过来后,又是着急地对身边的人道, “笙月,快,快去请太医。”

“是,奴婢遵命。”

匆忙的脚步自视野中匆匆远去。

矣姀默默抬头,想着自己刚刚听到的消息,明明与她无关,但是她心里竟然也有些欢喜。

如果魏知悦真的怀孕了,那这个消息,无疑是她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矣姀忍不住笑。

笑着笑着,她忽然注意到她的眼角余光里有某种绯红动了动。

绯红色?那是她刚刚不曾注意到的。

居然还有人站在那里?

她偏头一看,一愣,几步开外的地方,一身绯红官服的赵徽聿长身玉立地站着,而且……此时此刻他正面容冷淡地看着她。

漆黑的双眸中,还隐隐带着一丝冷意。

这样的眼神,让矣姀忽然想起一年前的那个雪天,一向温和的赵徽聿强硬地把她堵在他和巷墙之间,对她开口轻声说“恨”的模样,还有同一天里,他对她……

矣姀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赵徽聿?

他什么时候来的?

难道是刚刚随着常乐公主过来的?

想起刚刚的情景,矣姀恍然大悟。

想必是魏知隶那时候在她面前时恰好挡住了她的视线,待魏知隶抱住魏知悦后,她又顾着给常乐公主行礼,所以才没有留意到常乐公主身后还跟着一个赵徽聿……

不过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冰冷的眸光……

矣姀心中一凛,自觉地偏转开视线。

魏知隶抱着魏知悦进了内殿,常乐公主也跟着进去,此刻外殿只有她和赵徽聿两个人在。

矣姀犹豫着她是要继续在此等候着常乐公主出来试穿嫁衣,还是要进去看一看魏知悦的时候,常乐公主已经从里殿走了出来。

面无表情地路过她,常乐公主直接走到了赵徽聿的面前,浅笑道,“赵大人,今日有劳你了。”

“公主客气。”

“本来你是想要与魏大人打声招呼的,但是如今看来,怕是不行了。悦儿她……魏大人走不开,还望你见谅。”

“无妨。下官告退。”

“本宫送送赵大人吧。”

“公主请留步,下官担待不起。”

“怎会担待不起?赵大人,你教本宫习画,便是本宫的先生。学生送送先生,有何不可?何来担待不起之说?”

“这……”

“赵大人,请吧……”

“那……有劳公主。”

声音渐渐远去。

矣姀一个人默默站在殿内,忽然觉得心里有些空空落落的。

好像在这个世界存活之上,每一个人都有他们所惦记的人,但她,无所惦记,也无所依靠。

从来都是孑然一身。

矣姀晃了晃头。

忽然而至的脆弱想法让她莫名有些难受。

她使劲地把那些不适宜的情绪压下,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回到平日里矣司制应有的状态。

等常乐公主带着笙月和太医从殿外进来的时候,矣姀的情绪已经很平静了。

一行人又是匆匆地从她的身边走过,常乐公主更是连个眼神都没给她,矣姀无声地扯了扯嘴角,然后继续站在原地。

约莫过了一刻钟,内殿里想起太医的声音。

矣姀站得距离他们有些远了,听不清楚太医在说些什么话,但是听着里面的隐约声响,又听到常乐公主忽而激动地道了一声大声的“赏”,矣姀想,也只有那样的一个结果了。

魏知悦怀孕了。

真好。

送走太医,常乐公主终于有空来试穿她的嫁衣了。

矣姀等了大半天,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疲惫,更别说是那些侯在殿门外一等再等的女史们了。

她们都变得极为沉默。

或许还有因为站得太久的原因,她们在走路的时候,姿势甚至都是有些不大自然的。

不过,能有什么办法呢?

在皇权面前,便纵是有天大的委屈,你也是不能抱怨半句的。

除非,你不要你的命了。

大红的嫁衣一层层地披裹上去,镜中的人儿显得愈发的明眸皓齿,光彩照人。

常乐公主慢慢地转了一圈,颇为满意地勾起唇角,“不错。”

矣姀放下心来,既然公主说了不错,那她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她领着众女史福了福身子,恭声道,“若是公主没有别的吩咐,那奴婢等便先告退了。”

“都退下吧。”

“是。”

从常乐宫里出来,仰头能够看到天空中有晚霞浅浅深深地露出一大片。

矣姀伸手揉了揉额角,心想她下次若是要来常乐宫,想必是要提前找一个人宫人来常乐宫看看,看赵徽聿是否又来教常乐公主习画。

若是宫人回报说,赵大人不在,那她便立即过来,力求在短时间内把一切都办妥。

若是宫人回报说,赵大人在,那她便迟点再率领宫人过来。

若是没有这样的准备,日后再次遇上今日这样的情况,众女史怕又是要煎熬地在此生生地候上大半天,这不仅很浪费时间,而且,也实在是没有这样的必要。

不过按照方才的情景看来,时过三年,常乐公主依旧对赵徽聿……有意。

不说是她,想必很多人都能够看得出点什么来吧?

那赵徽聿……

如果赵徽聿也知晓常乐公主对他的心意,那他会答应教□□字画,是否也是因为……对常乐公主有意?

可是常乐公主是要嫁去北际国的……

那赵徽聿挺可怜的。

矣姀有些懊恼地屈起食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那里现在在刺刺地疼。

一旁的雅典制察觉到她的异常,遂问起,“矣司制,你怎么了?”

矣姀收在袖子里的手指收紧又松开,轻轻地回了一句,“我没事。”

常乐公主的嫁衣完成之后,司制房的任务算是轻了不少。

往日里针绣房每个女史都在埋首苦绣,但是矣姀近几日去察看的时候,发现竟然有人在时不时地说笑了。

看来是最主要的任务完成后,大家终于有了说笑的心情。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接下来某天矣姀在司事阁里整理那些绣样图册的时候,翻了好几本,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雅典制,你的画画如何了?”

在一旁筛选文书的雅典制停下手里的动作,愣了一会儿问道,“还可以。”

矣姀笑了笑,把手上的一本册子随手递过去,“你在这本册子里随便选一个图案,然后用墨笔在纸上描出来。描完以后,再拿出你的锦帕,把你锦帕上的图样描出来。”

“限时半个时辰,如何?能办得到吗?”

雅典制心情似是欢喜又似是有些忐忑,“矣司制,如果我做到了,你是同意让我去拓印绣样吗?”

矣姀笑着点头,“是。”

在霍司制以前,出宫拓印一事历来都是由司制来操持的,但是到了霍司制的时候,霍司制说司制需要管理的事情太多,出宫拓印一事有些顾及不来,是以,出宫拓印一事便落在了典制的身上。

矣姀自任职司制以来,每日虽忙,但是却并非是那种没完没了的忙。

至少,每月一次出宫去拓印的事情她还是很充裕的。

只是……

出宫拓印一事,终究是属于掌制的事务范畴,她是司制,自然不能越权。

之所以出宫拓印一事现在还是她在操持,也不过是因为雅典制的笔力尚且需要时间去提高。既然雅典制不能完成事务,那便还是由她来暂代。

如今算来,半年的时间快要过去了。

也不知道雅典制如今的笔力如何。

若是此次雅典制能够顺利地通过考核,想必后天的出宫拓印事务,便可以由她来完成了。

半个时辰后。

矣姀看着雅典制那张涨得通红的脸颊,又看看落在她面前那几乎要糊成一团的墨迹,秀眉忍不住挑了挑,“这是……”

“鱼,鱼戏莲叶。”雅典制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矣姀:“……”

整张纸面上,她就只看到各种大大小小的圈圈。

确定是鱼戏莲叶,而不是圈圈又圈圈?

矣姀很淡定,“鱼儿在哪里?”

雅典制的手指落在纸张的中心,点了点一个黑黝黝的东西,“这,这里。”

“这是荷花?”矣姀手指一块看起来像是一轮花瓣围起来的图状,试探地询问。

“……这是鱼儿,围成一圈的鱼儿。”

矣姀:“……”

“除了这个,我让你画的你锦帕上的图案呢?”

“来不及,所以没有画……”

“你……”

手下的纸张一下子被人从手里抽了出去。

雅典制双手捂着脸,羞愧道,“矣司制,属下的笔力,还有待提高……”

矣姀默默地看着捂脸的雅典制,认同地点头,“确实是有待提高。”

忽而想起什么,矣姀皱眉,“雅典制,你不是说你这半年来都有勤奋练习吗?为何今日会发挥得如此失常?”

雅典制已经羞愧得不敢抬头,“不瞒矣司制,奴婢平日里的描摹水平确实是不止如今这点,但是或许是不够熟练的原因,而矣司制你又限定了时间,所以才……”

矣姀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那你平日里拿给我看的纹样,是你画了多久才能画出来的?”

雅典制犹豫了好一会儿,声音低低地回了句,“半个时辰。”

“说谎!”矣姀抿紧红唇,声音蓦然冷了下来,“你若是半个时辰能画出那样的来,那为何今日却只能画出这样的来?”

“我……”雅典制试图争辩,但是一抬头看到矣姀冷冷的神色,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悄然攥紧手指,不忿地低着头。

矣姀自然是把她神色的变化都收入了眼中。

她沉默须臾,收紧了手指,声音已经重归平静,“雅典制,我很清楚,出宫拓印事务自霍司制后便归入典制一职。如今我是司制,按理说,出宫拓印一事,不应该再由我来掌管,但是如今出宫拓印一事为何依旧由我来做,我想,其中的原因是什么,你很清楚。”

“在别的宫人看来,出宫拓印或许是一件美差,但是若是出了半点差错,有命去没命回,有命入没命出也不是没有的事,毕竟,前车之鉴并非空穴来风。”

眼看着雅典制倔强的神色渐渐消去,面露苍白,矣姀继续加了一把火,“如果你觉得你的描摹水平已经足够,那么明天,你便可以自行出宫去。册子就在桌面,你要拿走,我不会阻拦。”

雅典制微微仰头,眼神渴望地看着搁置在她面前案桌上她触手可及的册子,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不,我……等我足够胜任的时候,我再拿。”雅典制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矣姀冷冷地盯着半跪在她面前的雅典制,许久之后,忽而露出一抹浅浅的笑,“等你足够胜任,我自当不会阻拦。”

“今日一事,不管你听不听,我只给你一个忠告:当你无法判断对错的时候,先不要急于站队,否则到头来,被人利用一场空不说,严重的,可能还会搭上自己的小命。”

“你,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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