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天空飘来了大片雪花。

雪花落在约翰的身上。

滋！

如水滴碰到发红的洛铁，顷刻间便化为一团白雾。

四周的温度越来越低，寒风呼啸而来，雪花漫天飞舞，为大地盖上了一层雪白的纱衣。

浓雾翻腾着，渐渐浮现出一个高大的虚影，虚影凝实，从浓雾中走出，化为漂浮在半空的幽魂，身穿兽皮羽毛长袍，头上戴着插满羽毛的头冠，头冠下面没有脸，只有一双燃着魂火的幽绿色眼睛。

它直勾勾地盯着约翰，冰冷的视线化为无尽的寒霜，空气出现一片诡异的结冰体，结冰体向四周蔓延，所到之处，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要凝结一般。

好可怕的能量！

这就是魔法吗？

约翰皱眉，身体微微颤抖着，

这让他很不解，按道理说能量实体化的身体不会受到高温或寒冷的影响，但诡异的是，在这种寒气的侵袭下，身体似乎失去了防御力，浑身上下只感到刺骨的寒。

“这是怎么回事，灵魂攻击吗？”

约翰表情露出凝重，如果对方真懂这种攻击方式的话，麻烦就大了，

“零号，一会儿情况不对的话，就控制身体逃出去。”

“知道了！”

……

有幽魂出没的地方往往伴随着魔法、诅咒还有不幸的死亡。

从身上的装饰品来看，面前的幽魂生前应该是印第安部落的祭祀，在联想到曾经发生在这片地方上的大屠杀，一切都变得明晰起来，那些在黑雾里游荡的魂魄很可能就是当年那些被活埋的印第安人。

“看来这件事难以善了了。”

约翰轻轻一叹，老康顿先生就是那场战争的参与者，作为他血脉上的儿子，即使不想，也改变不了两者是敌人的事实。

他扬起翅膀，依据零号交给自己的方法，用意念激发体内的能量。

幽暗的光芒从翅膀上浮现出来，光芒越来越亮，到最后宛如太阳一样照射四方。

庞大的能量瞬间便盖过了弥漫在四周的寒冷，土地融化，冰雪消融，光芒所到之处，黑雾顿时稀薄了不少，而雾中的嘶吼却越发尖锐起来。

约翰展翅一挥，翅膀上的那道炽白的能量化为一道冲击波，浩浩荡荡地向前冲去。

轰！

冲击波撞在幽魂身前的冰墙上发出剧烈的轰鸣声，下一秒，冰墙表面出现大片裂纹，

刺耳的咔嚓声接连响起，冰墙破碎，热流化为一片气浪瞬间便淹没幽魂的身体，在后方的浓雾上冲开一个巨大的缺口。

银色的月光透过缺口照射进来，为这片寒热相交的世界带来了不一样的色彩。

“我不想战斗，来到这里也只是偶然。”

约翰用蹩脚的阿尔冈昆语说道，目光来回巡视着，“但你们要逼我的话，那就只有抱歉了。”

说着，他抬起翅膀，末端再次浮现一个炽白的能量球，无尽的光和热暴射，热能滚滚而来，周围温度急剧上升，转眼间就由严冬变成了酷夏。

在这样庞大的能量面前，雾气翻滚得越发激烈了，无数或大或小的手臂从浓雾中探出来，指尖出现一团寒雾，雾气凝结在一起，变成一道冰墙竭力和约翰放出光热对抗。

“还不放弃吗？”

约翰微微摇头，能量球融进翅膀，向插进剑鞘的利剑，无尽锋芒尽敛其中，他身体微蹲，做出挥动的姿势，

“请住手！”

就在这时，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阵虚弱又迟缓的话语，

身后浓雾一阵涌动，那个刚刚被冲击波击溃身体的幽魂再次出现，不过它眼中的魂火比起刚才明显黯淡了不少。

“请放过他们吧！他们已经死过一次了。”

约翰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幽魂，“是你在说话！”

幽魂微微点头，发出一道意识流，

“你很强大，也很特别，为什么要闯进我们的家园？”

约翰无奈地摇摇头，道，“刚才已经说过了，我来到这里只是一个意外，要早知道这里是幽魂的聚集地，说什么也不回过来打扰。”

“你要不相信的话，我现在就走。”

说完，他收起翅膀上的能量，转身就走。

这些幽魂说到底只是一些被侵略者屠杀后灵魂无处寄托的可怜人，没有必要的话，约翰实在不想和他们战斗，更重要的是那些寒雾，能冻结灵魂的东西现阶段还是少接触为好。

“等一下！”

就在约翰即将走进缺口的时候，幽魂顺着浓雾飘到约翰的正前方，道，

“你是人类吗？”

约翰皱眉，想了想，缓缓点头，他现在的身体很特别，但总的来说还是人类。

“是白人吗？”幽魂继续问道，

约翰无言，看着浓雾中那些时隐时现的身影，又想到那场淹没在历史中的大屠杀，叹了口气，道，

“是。”

幽魂顿时沉默起来，眼中的魂火跳动着，虚化的身体时不时冒出一股逼人的寒气。

“抱歉了。”

约翰摇头，转身向缺口处走去。

虽然那场战争和他没有关系，但毕竟这具身体的父亲是那场屠杀的执行者，父辈犯下的罪恶，儿子不想去弥补，但一句抱歉是少不了的。

缺口两边的浓雾里有很多影子，看到约翰到来后，纷纷向后逃窜，生恐触碰到他。

对于常年不见光的魂魄来说，发光又发热的能量体简直就是天敌一样的存在。

走出浓雾后，天地顿时开阔起来，磨盘一样大的月亮悬挂在上空，让人心情舒爽。

约翰展翅，而后收齐，向后看了一眼，叹道，

“有什么事就开口吧，尾随可不是一个祭祀该做的事情。”

话音落下，本来无一物的草丛里升起一道青烟，青烟缓缓凝聚化为人形，正是刚才和约翰对话的印第安幽魂。

“这片地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活人的气息了。”他叹息一声，怅然地说道，

约翰没有开口，也没有转身，只是静静地站在哪里，等待着下面的话。

“我想请你杀个人！”

“谁？”

“道格拉斯·凯恩！”

幽魂一字一句地说道，言语间充斥着无尽的怨恨，

“很抱歉，我恐怕做不到”约翰眼中闪过一丝怜悯，继续道，“三年前，你的大仇人道格拉斯·凯恩将军在新英格兰去世了，你想报仇，已经晚了。”

听到这话，幽魂一瞬间仿佛失去了支撑他活下去的东西，情绪急剧沸腾，寒雾不断从身上飞出来，连魂体都有破碎的迹象。

“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约翰叹息，双翅张开，欲腾空而去。

“等一下。”幽魂冲到约翰跟前，问道，“他肯定有孩子吧！”

约翰想了想，开口道，“是的，听说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

“那好，你帮我杀了他们。”幽魂怨毒地说道，

“帮你们？凭什么？可怜还是报酬？

算了吧，我们之间没什么交情，我也不认为一群死去的印第安幽魂能拿出让我动心的东西，而且，友情提醒一下，我不缺钱，也不稀罕你们的宝藏，”

“不，我给的东西，你一定会心动。”

幽魂信誓旦旦地说道，手臂一挥，一张残破的羊皮纸从远处飞来，落在约翰身前，

“这就是我拿出的报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