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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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我们活在这个世界,总会有牵挂,总会有留恋,佛祖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在我看来佛祖其实也是放不下的,放不下对佛法的追求与弘扬。

为了给臭虫庆祝生日,我翘掉了周五一天的课程,结果到了她学校她让我去她教室找她,说是给我的考验。我觉得这项任务比逼着我吃面包还要艰巨,还好我长了一张会说话的嘴,问了N多人之后终于累死累活得到了。

“你知道吗?你足足晚了一个小时,从校门口走过来用的到一个小时吗?猪就是猪,不仅体型臃肿还行动缓慢。”看着臭虫那吐 钢珠一样的嘴巴不断张合,我恨不得把鞋脱了给她塞进去。明明就是自己要求过分,还怨人,我觉得天都要飘飞雪了,比窦娥那次还大。“还有阿,我过生日你居然连空手就过来了,你也好意思啊,难道猪的脸皮都是这样厚的?”我认为我要爆发了,这只虫是越说越起劲,枉我还想看在她过生日的份上对她多忍让忍让,现在我知道这根本就是一个非常错误的想法,这女人的本质就是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我忍下心中的怒火,气运丹田,四两拨千斤的回了一句:“吃饭的时候我会送你给你准备的蔬菜叶子的。”穆林和臭虫的男友小强一起对我竖起大拇指,我对他们挑眉无言传递着“怎么样,佩服我吧,你们还差的远呢”的信息。穆林是臭虫高中时的同班同学,皮肤特白,还有洁癖,但他对我特好,用他话说“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和我同姓可以折磨的妹妹,当然要对她好一点。”小强本名叫李强,很俗气的名字,但我老是觉得他看起来特别的猥琐,我希望是我的错觉,总之我不喜欢他,这想法我对臭虫讲过,但她老眼一横,很拽的回了一句,我喜欢不就得了。

晚饭过后,我们散步回学校,说着最近自己身边发生的奇奇怪怪的事,“美女接电话,快点接电话~”我正要询问谁的来电铃声这么有个性的时候,臭虫特淡定的对着手机说了句“喂,妈……”就走快一步到前面接电话去了,我们三个在后面继续晃悠。

在路过一个小树林时,我看见树林边有正在烧的蜡烛和大部分已经烧成灰的纸钱,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他们问我“跑那么快干嘛”,我双手扶着胸口特别嗲的回答说:“有飘飘,人家怕怕。”我特别确定以及肯定的看见他们脸上浮现出想要干呕的表情。

臭虫从接完电话后就一直不爱说话,我们对她的调笑也被她的似笑非笑给瓦解,我很笃定的她绝对有挖掘八卦的价值。

在回臭虫寝室之后(她们寝室是三室一厅的居家室,而她那间卧室有个人搬走了,只有她一个人住)我旁敲侧击的脑子都绕晕了才从她口中掏出秘密。她说猪猪,你知道吗,今天是我生日,连你这猪脑子都记得,但他们却不记得,她说,刚才她妈妈给她打电话说过几天就是她弟弟的六岁生日,要她记得到时候给她弟弟打个电话说声生日快乐,她说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提过今天是我的生日,没有一句问候与祝福,她说猪猪,你知道吗,在她弟弟两岁的时候她才知道她原来还有一个弟弟,她说她的那些俗称家人的人在那之前从来没人给她讲过这件事情,她说,你知道明明就是一家人却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吗?她说我根本就不反对他们在生育,她说她唯一不能原谅的就是他们的欺瞒。

我不知道怎么劝她,哽咽的对她说,“我懂,真的,我懂。”

我没骗她,我真的理解。我说,小的时候我父母就没有在一起,在我的记忆中也从来没有他们在一起的画面,只是当时不懂,因为所有人都对我说他们各自在外地工作,所以不能常回家,要我乖乖的,我傻傻的相信。每当学校布置以父母为主题写作文的时候,我都难以下笔,于是我把邻居家小芳的爸爸妈妈幻想成我的爸爸妈妈,我写爸爸今天带着我去小溪里摸鱼,我写今天妈妈给我买了条白色的连衣裙,穿起来像公主一样。后来,我什么时候知道了呢,那是一次奶奶和爸爸讲电话时说:“你和那个女人又没有感情,这次回来就把离婚证给办了,然后找个好女人,也好照顾蓉蓉……”那时我虽然不能理解为什么我父母没有感情,但我却知道离婚的意思,那意味着我真正变成了没妈的孩子。我说,臭虫,你知道吗,之前有个人说我是没妈的孩子,我还和他打了一架。我说,你别看现在我奶奶对我好,其实以前我奶奶因为我妈的关系很恨我,在我三岁的时候,她把我关在门外,而那天晚上正好雷鸣闪电下着暴雨,后来还是隔壁家的张姨把我抱回了她的家,给我洗热水澡换干净衣裳。我说,其实对于那次事我没有印象,只是怕打雷却是真的,在那之后我就在我外婆家生活,后来张姨把这件事告诉了外婆主要是提醒外婆我怕打雷,而外婆在我懂事后把事情告诉了我。

我说,我现在都还记得外婆对我说的那一段绕口令一样的话,外婆说,“蓉蓉,每个人都有对你好和对你不好的时候,你不要因为他对你的好而忘记他对你的不好,也不要因为他对你不好而忘记他对你的好,你要记得,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你要用心去体会去判断而不是凭着一时的感觉冲动去评断是非。”

那一晚我和臭虫讲了许久,她说她妈妈不喜欢小强,其实我很想说我也不看好小强,但我哦了一句就转移了话题,我说在我初中的不是有段时间特穷吗,连学费都交不上,那是因为我爸投资失败了赔了很多钱,快要倾家荡产,而后来怎么又交了呢,那是因为我打电话给我妈哭诉,我求她帮帮我,帮我交这次850块的学费和住宿费。我说,有的时候我蛮恨我妈的,恨她的世俗,但却又渴求她对我的关心,我问臭虫,我这样是不是很犯贱,她回答说,不,因为我也一样,我恨他们的重男轻女,却也一样的希望他们可以把那份爱分我一点。

其实没有爱哪来的恨,正如外婆说的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我们都放不下心中的祈盼,对心中的希翼求而不得,怨念在心中聚集成形,总之就是爱恨交织。所以我们会觉得苦,我们如同坠落在泥潭中,越挣扎越深陷,我们还没有学会将感情全部抹杀,塑造成完美的雕塑,所以才会在黑色的夜里翻腾自己的情感,才会在找到一个端口之后倾泄而出。

我们还年轻,其实不需要太多的复杂,我们还可以对着我们的朋友说我受伤了求安慰的肉麻,还可以说我拉屎拉了一半哽住了的粗俗。我们正青春,我们可以用我们的方式构筑我们的青春乐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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