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干这样的活，所以没有时间修习魔法，在我没注意的时候，他已经学会了喝酒，喝酒时的眼神就像个无家可归的小野狗……他也不再指导我了，说什么有时间做这种无聊的事还不如想想怎么赚钱来的实在之类的话……”奕轻轻地低下头，“或许……我们都长大了吧。”

“赚钱，是很重要的事么？”碧翠丝轻声问。

“是的，没有钱就没有饭吃。”奕说。

“所以凌哥哥才会想怎么赚钱？”

“是的，而且我也要想想怎么赚钱了，或许做女仆是个很不错的选择，虽然可能会受些委屈，但好歹那些贵族老爷们出手阔绰，对于我这样的家庭来说，是雪中送炭的。”奕呆呆地望向天花板，眼神呆滞，早先的那些神情早就在一次次的思考纠结中被磨得一点不剩。

她无声的笑了出来，刚刚自己还在那里把哥哥说的一无是处，之后自己马上就要和他做同样的事，可是自己心里明明不想却还要去做，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这就叫做长大了么……

哎……

她莫名地叹了口气，转过身打算躺下了，短暂的思索自然不会有什么结果，她有些累了。

衣角被人拉住，转过头，两颗晶莹的泪珠在面前的女孩的眼眶里打转。

“喂……你这是……”

奕有些慌，刚刚似乎说了太多多余的话，本来是人家小姑娘想和自己聊聊天，结果变成自己在那里单纯地抱怨了，哎呀，真是……看样子是弄得小姑娘心情不好了。

正打算说些什么时，小姑娘拉住她的小手送了开，转身去翻自己的外衣，奕正在疑惑，小姑娘已经转过身来，将攥着的拳头伸到她的面前，打开来看，不知是什么廉价金属做成的，标准的地摊货。

“我们同为正派，正派和正派之间，应该互相帮助。”碧翠丝一字一顿，“所以，如果你和凌哥哥有什么难处，应该算作是我们共同的困难，我们要共同克服。”

“我……”

“请不要再说刚才那样的话了，我不愿意看到奕姐姐那样子……”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哭出来。

“都是我不好。”奕一把将碧翠丝搂在怀里，“是我不该说那些多余的话，千万别怪姐姐啊……”

她感觉到怀里的头轻轻点了点。

“好了好了，咱们不说了，好好睡觉。”奕双手托起碧翠丝的下巴，“姐姐保证，今后有事一定第一个告诉碧翠丝，这样可以吧？”

“真的？”碧翠丝脸上还挂着泪。

“真的。”

“拉钩？”碧翠丝伸出小手指。

“呃……嗯，拉钩。”奕愣了一下，也伸出小指，和碧翠丝勾在一起。

“诶？妹妹，你……”

凌呆呆地看着面前正向桌子上端早饭的妹妹。

昨晚那件事后，他冷静了一会，觉得还是应该赶快溜之大吉，于是便立刻动身离开了那个危险的地方，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了，他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房间，打算早上起来再从外面转一圈回来，一切天衣无缝。

可是，为什么妹妹今天会起的这么早啊？自己已经刻意早起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啊！

两人呆呆地互相对视着，果酱面包已经摆在桌子上了，奕手中的盘子里盛着刚刚出锅的煎蛋，单面煎蛋，蛋黄会以汁液的形态包含在蛋白中，就像一颗滚动在其中的果冻，那一面金黄的表皮配合上飘来的果酱香气，让人有立刻咬一口吸吮其中蛋黄的冲动……不过问题是，自己这妹妹为何是这样一副贤惠的样子啊，早起做早饭，此刻腰间的围裙还没来得及摘，一副作为人妻多年的感觉，还有这饭难道是做给自己的？什么鬼？

“哥……哥哥？！你不是有夜班么？我看你刚好像从房间里出来……”

“我……诶？你刚刚叫我什么？”凌刚要回忆起昨晚的惊险，却突然意识到了另一个重点。

“没……你才是很奇怪好吗？！你不是说你有夜班么？什么时候回来的啊？难得人家还向给你做顿早饭犒劳一下……”

“诶？这果然是做给我的吗？！”凌一愣，幸福感由然而生，赶忙扑到桌子前，“那我不客气啦！”

“臭美，我是刚好早起，不过说正经的，你昨晚翘了班？发生了什么吗？看你的脸色不大好啊……”奕仔细端详着哥哥。

“没……没事。”凌避开她的视线。

果然那件事，还是不要告诉她了，以免把她也牵连进来。

“很可疑哦。”奕捏着下巴看着他。

“对了，碧翠丝昨晚不是住咱们家里么？她人呢？”凌急中生智，转移起话题来。

“她啊，你来看。”

“在你屋？”

凌叼着半个面包，跟在自家妹妹身后，奕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缓缓地拉开门，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出了女孩可爱的睡脸，奕又轻轻地关上了门，这一幕分外的祥和温馨，让人不忍心打破。

“看来你俩昨天睡得很晚呀，像是做了很多事。”凌走回饭桌前。

“不要说些有歧义的话啊……”奕无语地白了他一眼，“对了，今天咱们去碧翠丝家玩，你准备一下。”

“今天？”凌一愣。

“怎么了吗？”

“这……我昨天上夜班，需要补个觉了，昨天白天都没有睡……”

凌脑筋一转，想了个好的借口出来，其实也不能算借口，他的确需要补个觉了，昨晚虽然半夜赶了回来，可经历了那种事之后哪里能睡得着？整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眼睛前耳朵边全是那件事和那些话，于是半夜里想好了举报信的内容，今天就要写好偷偷寄出去，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之后……确实要好好补个觉了，不只是身体累，这一夜心也是够累的。

至于之后的结果如何，还是那句话，就不是自己这种小人物能管得了的了。

奕的眼神看的他发毛，人心里藏着事时就是没底气，他强行稳定心神，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一边在快速思考着自家妹妹问什么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