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兜兜转转是人生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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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五指山逃到了鳄鱼岩,又从鳄鱼岩到了鹰嘴崖,徒步月余完成环岛之旅。看到五指山的那一刻,是希望的尽头,也是绝望的开端。

当时,我觉得自己真的像孙悟空一样,不论如何也逃不出如来佛祖手掌心。那个时候,我在咒骂自己,难道就没有想到《西游记》里孙悟空的结局吗?为什么要站在五指山的山顶撒了一泡尿?只因为这样一个冒失无理的举动,把自己关到这种死亡境地里经受着生死变幻的折磨!

我绝望的心声咒骂了一句:狗日的老天爷!

躺在椰子树下,看湛蓝的天空上白云苍狗。

《金刚经》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心静》上说: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我不断的重复着经文,以此压制我心生的绝望与抱怨。我不信佛,却莫名的将拿两句话视为明灯,给我绝望的生活以光明的指引。

晨光轻抚在岸边,一颗小草努力扭动身体钻出石头迎接朝阳的爱惜。

大姨曾经告诉我,草比人厉害,是因为草只想着活下来,活下去。它被石头压住的时候就会改变生长方向,哪怕暂时屈服,也不会死亡,这就是信念的力量。

人生就是那样,一切不过是一场幻梦,梦醒了,重新做就好。

空色既是死生,之所以说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就是告诉你在生死变化的瞬间抓住机会找到应对策略。抓住机会,空即是色。抓不住,色即是空。

那时候的我,必须要抓住机会!因为“活下来、活下去”早就成了刻在我基因里的人生信条。

自从走出山村,在江湖久经风浪,这段经历给我最大的收获就是能够坦然接受现状。这种人生经验能让人迅速的摆正位置,找出相应的解决办法。

我从不愿意尽人事而听天命,我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因为,我必须活下来,活下去!

信念给人绝境逢生的力量。

想要绝处逢生,必须要先认清绝地的情况。

当时,我通过对于周边环境的观察,敢肯定的是,这个岛屿绝对是一个荒岛,一丁点的人类踪迹都看不到。这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一个噩耗,我搞不懂,这么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大岛,怎么会没人呢?各国政府怎么可能会对他视若不见呢?多适合驻军的海上桥头堡啊!周围国家的人都是傻子吗?吃榆木疙瘩长大的吗?

我指天画地的咒骂了一通,算是勉强把自己的抑郁之气抒发干净。

抱怨归抱怨,咒骂归咒骂,在发泄完之后还是要继续想办法,想生存的办法,想逃出生天的办法!

野外求生,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求救。

我在沙滩上收集了很多的木头,将他们变成篝火,用新鲜的植物覆盖在篝火上制造烟雾,希望能够通过烟雾给周围路过的船只发出信号,让他们看到这个岛上还有一个人存在。可结果证明这个方法的结果并不好,对当时的我而言,有点浪费生命之嫌。如果说,这项自救措施完全没用的话那就有失公允了,至少,在把我推向死亡境地这一条上,它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天上没有飞机飘过,海里没有轮船驶过,这并不能说明我在海岸和鹰嘴崖上的举动都是独角戏,至少我还有阮正雄这个观众。

一阵阵的烟雾像是路标指引阮正雄来到岛上。据他自己所说,在风暴之后,他也如同我一样,在颠簸中被撞晕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正处在一个乱石丛生的小岛上。那个小岛的样子很惨,和我流落的荒岛比起来可谓是天壤之别。据他形容,那个小破岛像是一堆碎石堆砌而成,除了荒凉和破败之外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处处都是干枯锋利的礁石,像是被烈日晒碎了扔在茫茫沙漠里的白骨一样让人绝望!

用他的话说,在那里苦苦的挨了将近六十天!如果没有看到我燃放的狼烟,他会在饱餐一顿之后结束自己的生命!让一个狠人用结束生命的方式逃避的地方,只有地狱。

阮正雄说的那个小岛,我姑且称呼他为獠牙岛,在我妄图穿过茫茫大海,想要依靠撞大运碰到船只得救的时候,曾经亲眼见到小岛的模样,那时候我才真正的理解了阮正雄的绝望。那个小岛真的像是碎石堆砌一样,七零八落的在海面上,最外围的石头经过海水的洗涮和烈日的暴晒下变成死灰的遗骸颜色,只有到中心才有绿色,从残留的树桩上看,那里曾经有七八颗棕树挤在到中心不超过100平米的泥地上相互厮杀抢夺土地里的养分,而它们顽强求生的结果,就是被阮正雄渔翁得利。

说实话,我在獠牙岛上中转休息的时候,一直在感叹阮正雄的生命力,如果是我,绝对不会在那样的环境下生存找过20天,放下食物不提,仅淡水一项,就让你有足够的理由结束自己的生命,更不要说孤独、惊恐的情绪对神经的刺激了。

阮正雄说是见到了我放的狼烟才重燃了生存希望的时候。

听那他的话,我挺想抽自己大嘴巴的,奈何当时正被赤裸裸的捆在椰子树上,根本没有自罚三个嘴巴的机会。

其实,狼烟我一共就放了四次,而且规模一次比一次小,我心里隐隐有感觉,放狼烟也不过就是一种侥幸的心里安慰,只是想安慰自己烦躁的情绪,给那种消极的情绪一种积极正能能量的通化。到后来,狼烟基本成了一种仪式感的存在,每隔三个月都要放上一次,算是我在岛上为数不多的一个节日。

当我在风和日丽的时间放了两次狼烟,并且看着烟柱直冲天际却没有任何回应的时候,就隐隐的明白了结果。所以,老天爷靠不住,就只能指望自己了。

那个时候,我基本上已经放弃了求救,开始了自救的准备。

茫茫大海,孤岛独存,想要离开这里的方式就只有穿过这无边无际的蓝色沙漠。

我的设想是伐木、造筏、远去。如此简单粗暴的计划,确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一切看似简单,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是不可能像原始人一样拿着石斧去砍大树的,那样,我感觉自己只会死的更快。想要制造工具,越过鲨鱼滩回到五指山,想办法从救生艇上弄下一两个铁器零件才是正途。

为此,我做了几个准备事项。谋定而后动,保证基本生存需求之后再去冒险,这是活下去的保障。

我在椰树的附近搭建了一个临时的房子,然后烧制木炭为锻造工具做准备。同时,加固救生衣筏子,为越过鲨鱼滩登上五指山做准备。

造屋这件事,对于工程队里的资深木匠头来说,没有任何难度存在,分分钟想出十几种建设方式。

我选了相对地势较高的空地,找了一块锋利尖锐的石头作为砍树工具。

石头砍不了大树,但是对付鸡蛋粗细的木头还是绰绰有余的,只需要将树根处砍出一圈凹槽来,然后用力将它拉断即可。

我砍了十几棵小树作为建材,选了其中的八根,两长六短,栽进土里“柱”再将“柱”的顶端用木棍连接固定住。这样就得到了一个简笔画的房子框架。

房坡的角度大约在30度左右,只要将棕榈叶覆盖在房坡上就能制成屋顶。这项工作,我在缅北的时候没少干。

将棕榈叶从中间为两半,然后在房坡上搭上几个椽子,将棕榈叶绑在椽子上固定好,一层层的叠加上去即做成了房顶。

我本来不想大费周折的建一个屋子,可预计了一下锻造工具、造船的工期,还是决定建一个合意的房子让自己舒服一些。

你可能说,怎么完全没有紧迫感呢?不应该是火急火燎的建造木筏逃出去吗?石头能砍小树,为啥不能砍大树呢?非要浪费那个时间!完全是脱裤子放屁。

如果这样,我只能说你想多了。

茫茫大海,危机丛生,船就是你的腿,是你唯一能信赖的工具。

如果,你不能保证这工具结实耐用,或者让你的心里有安全感的话,自从你踏入海水的那一刻,就注定了送死的结局。

而对于我来说,如果想要从船上获得那种可以信赖的安全感觉,必须要让远它达到一定的标准,至少能够让我心理上满意的程度。

木筏可行,但可信赖程度还不够,我要做的是可以穿越海洋的双船独木舟!这种船在东南亚地区十分流行,经过数代人的实验,具有较高的稳定性。

要制作这种独木舟,必须要用到合适的工具。我常说,对一个合格的木匠而言“你给他一把斧子,他能还给你一个世界。”可如果你给他的是一把石斧,你能得到的只会一个大嘴巴!

仔细想来,当时的情况下,凭借我的本事,我有两个选择。要么待在岛上,等老天爷开眼,让路过的船只发现我拯救我;要么就是闯入大海,主动寻找船只的踪迹。当然,不论哪种结果,都是小概率事件。

少年壮志,总少不了激情热血。我当然不会把命交给老天爷,如果那样,早死八回了。同样都是被发现的小概率事件,我为什么要把主动权交给别人呢?

我的座右铭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说回房子吧。

房顶盖严实之后,老天爷可能是为了检查我的工作是否认真,急急撒了一泡尿,大雨劈头盖脸浇了下来。还好,我的房子足够结实,顺利的通过了老天爷的考验。

雨水顺着房顶落下,从落珠汇成一条水线,我急忙用椰壳做成了容器接住喝了一口。在那样的情况下,雨水算是甘甜,但我也只是喝了一小口罢了。

无根之水看似干净,但鬼知道那里面有多少虫卵和细菌,喝多了可能会拉稀而死。

“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喝生水”

这是大伟哥带我在缅北丛林里打猎的时候反复叮咛的话。

大伟虽然嘴碎,但他信奉的是“话说三遍淡如水”的道理,能让他反复重复的内容,一定是性命攸关的东西。

所以,为了生命,我努力回忆并牢记每一个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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