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并没有按照之前的计划下船，而是到了近海的时候，换小艇登岸。

当时只是觉得这是江湖人士的职业习惯，并没有觉得是其他的问题。而实际上，临时改变计划的原因，是因为原计划上岸的地方，有人埋伏。

我也是经历了一场血战之后才知道，老嘎的死，并不是印尼人排华那么简单。

阿隆把我三人安排在H哥位于荃湾地区的一个仓库里，派了一个叫甘仔的小弟负责给跑腿，主要就是送烟送酒送饭。

“甘仔才跟我不久，又是本地人，不会出什么问题！”

甘仔年龄不大，跟我相近，也十五十六岁的年纪，人长的白白净净斯斯文文，完全就是一个中学的乖乖男。

他很勤快，早中晚三顿饭绝对都是按时送到，还总是变化花样。

可是，就在我三人到达仓库的第三天，却出事了。

那天，都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甘仔还没有出现，又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候之后，他才两手空空的敲开了仓库的大门，显得极为慌张。

他对三人说：“赶快收拾一下，换地方！”

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说：“有人开出了30万的暗花买你们三个人的人头！最近这一带出现了很多面生的刀手，恐怕是冲着你们来的，大佬担心暴露，吩咐我带你们换个地方！”

我纳闷：“买我们的人头？印尼帮的人追到这里了？”

甘仔摇了摇头说他也不清楚。

大成子问他：“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被人跟踪？”

甘仔说：“我转了好几圈才到的这里，应该没有。”

大伟看了看窗外：“他们已经来了，准备战斗。”

我当即从床下抽出武器递给众人。

武器是改良过的开山刀，刀把的位置已经被大成子替换成大概40公分长的钢管，用黑胶带缠住，和刀身焊在一起，像是武侠小说里的朴刀。

我和大伟靠在窗边，甘仔和大成子靠在大门后。

仓库门口，陆陆续续的聚集了二十几个穿着花衬衫的青年，都将一只手藏在衣服下面。

有一个较瘦的青年向我三人所在的仓库指了指。

青年里，一个头领模样的人点点头，从衣服下抽出砍刀，其余的人也把武器从衣服下抽了出来，快步向三人所在的仓库走来。

甘仔神情紧张：“我们……怎……怎么办？”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这是他入道以来，第一次经历这样的阵仗。

大伟对大成子说：“应该就这些人了！”

大成子点点头说了一声“干！”

我拉着甘仔跑到一个用苫布遮盖的货堆前，扬手将苫布扯掉。

那是一辆用推车、木箱和护栏改造的“刀车”

我对甘仔说：“一会成哥他们拉开大门，你跟我就推着车冲出去！”

甘仔脸色有些发白，木讷的点点头，身体还在不停的颤抖。

我告诉他：“不拼命！就会死！”

甘仔点点头，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用疼痛和血让自己亢奋起来。

我对成、伟二人点点头，示意已经准备好了。

成、伟用手抓住铁门，用力拉动，铁门沿着滑轨向一侧打开。

与此同时，我大喊一声：“冲！”

门外的人此时距离仓库门不足一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和甘仔叫喊着推着“刀车”从门内冲了出去。

眼看就要撞上人群，我对甘仔喊道：“撒手！”

甘仔放开了手，我借着惯性用力一推，刀车冲入人群。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刀车在刺破了头领的肚皮后撞倒了几个人才停下，人群被冲散成两部分。

成、伟二人冲出仓库，挥舞着朴刀分别向两拨人杀了过去！

武侠小说里写的“虎入羊群”大概就是这种场面，刀刀见血，血肉横飞。

我本来还想上去帮忙，但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了！

成、伟两个人双手持刀，或砍、或劈、或刺、或踹，每一招都直奔要害，动作简单、直接、霸道，基本上一两招之间就会有一个人被砍翻在地。

两个人打十七个刀手，完全是压倒性的优势！

甘仔举着刀在我的身边喘着粗气，嘴角还有一丝血迹，眼神里充满抑制不住的崇拜和兴奋。

我明白，这哥们有嗜血的本性！

大概一年半之后，当我以赫将军女婿的身份再次回到港省，接管青衣堂口的时候，江湖上的人都知道H哥手下的狼楷“有谋有胆有量”，也知道狼楷手下有个喜欢用改良的双手刀斩人的头马，那个人就是今天的甘仔，别人都叫他双刀甘。

大成子砍翻了最后一个刀手之后对我和甘仔说：“快走！”

我着甘仔，跟着成、伟二人冲出了仓库！

而我们的身后，则是几具尸体和躺在地上哀嚎的刀手！

甘仔领着我们到达了新的栖身地，一直进了门，他的身体还在颤抖！

稳了稳神，我问甘仔：“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甘仔说：“我真的不清楚，只是突然听说道上有人花钱买你们的人头，所以我才小心起来，没想到真的碰到了刀手。”

当时，我本能的觉得这里面好像有着及其复杂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可能都跟H哥有关系。

大成子对甘仔说：“联系你大哥！”

甘仔让我们放心，他已经通知了阿隆。

休息的时候，甘仔对成、伟二人的战斗力表示出崇拜，但大成子却没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崇拜的，用他的话说：“欺负一帮小流氓，没意思，还不如印尼跟光头的那一战！”

我有些奇怪，问他：“印尼我们是二十对四十，这次是两个打二十，不是一个重量级啊？”

大成子笑了笑说：“楷啊，你错了，那天咱们是刚下工，累了一天不说，手里有个瓦刀都算是趁手的家伙，而对方则不然，砍刀铁棍精力充沛，那基本算是一场大刀对机枪的遭遇战，再说，那会咱们是正经的工人，不敢玩命，而仓库一战完全不同。”

我似乎抓到点门道，对大成子说：“仓库这一战，咱们以逸待劳，准备充分，等于打了一场放开手脚的阵地战！”

大成子听完哈哈大笑：“对喽！瘪犊子，真聪明！”

甘仔不失时机的奉承道：“主要是成哥、伟哥够胆够勇！这帮烂仔哪里是两位大佬的对手！”

大伟拍拍他的肩膀：“港省娃，你说这话只对一半！要论功行赏的话，楷子和你应该算是首功！”

甘仔一听首功有自己一份，刚刚平复下来的小心情，又激动上来。

“大伟哥，这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