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想要活下去的话。就按我说的做！’鸣蛇的冷喝是司空寻冷静了下来，‘把头抬起来，眼神锋利些！’虽然他并不想要听鸣蛇的话，但是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他别无选择……

“鸣蛇大人？”卢隆背抵在马车上，再次轻声发问，同时他的指尖已经探入指刀的接口中！突然，在他眼前的鸣蛇大人有了反应，高傲的头颅再次缓缓抬起，犀利的目光如同开锋的利刃，甚至他可以感觉到明晃晃的杀气划过他的肌肤！可怕，好可怕……这就是妖皇吗？两腿禁不住战栗，卢隆连忙收回探入怀中的手，扶着身后马车想要让自己站直身子……

“刚才，你想要做什么？”‘鸣蛇’一步步走向卢隆，帝威如惊涛骇浪般扑去，将他狠狠地拍在脚下。

“我……我只是担心您的双腿……”卢隆跪倒在地，话都说不利索。他难以想象这仅仅一米七的小小身躯里是如何容纳下这么庞大的力量的……

“我的双腿无需你来担心，”‘鸣蛇’的声音略显缓和，帝威亦渐渐退去。鸣蛇知道绝不能将卢隆逼得太紧，以他现在的实力完全不是卢隆的对手，“我们现在去哪里？”

“哈……哈克莱德……”此时卢隆已经完全放弃了另立门户的打算，以刚才那帝威的强大来看，自己完全没有控制他的可能。

‘哈克莱德？’鸣蛇疑惑道。

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鸣蛇’轻声道，‘你知道哈克莱德？’

鸣蛇此刻的表情难以名状，‘哈克莱德自古便是狼族的圣地，浩劫来临之前我为了日后能够东山再起，也将自己的一切都藏在了那里……’

‘藏在哈克莱德？’

‘没错，你也知道，狼族与蛇族为世仇，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毕竟没有人会想到一条蛇会把自己的全部家当都藏在狼窝里……’

“前面带路！”‘鸣蛇’闷声开口，现在实力无存孤身前往哈克莱德当然是不明智的，但是别无他法，他没有能力去反抗卢隆。

“是……”卢隆点点头快步向前走去，不管如何，只要鸣蛇到达哈克莱德，他的任务就算成功了。

“站住！”就在这时，一道苍青色的流光落在卢隆面前！

闻声‘鸣蛇’疑惑的转回身，映入眼帘的是宛如星河漩涡般的银白瞳孔，“咚，咚”心脏加速跳了两下，泛起微微苦涩的味道。当初可是有个家伙趴在自己身上哭了整整一夜啊，可惜他忘记了，忘记了一切，忘记了在剑宗的一切，在众生界的一切。但是他还记得，他的身体还记得，曾有一个娇弱的肩膀扛着自己走了一夜的山路，他的口袋里还有在众生界中她赠予他的羽毛……

佘雨卿的目光越过卢隆，她的身形一颤，“慧戒？”

‘鸣蛇’一怔，他可以确定，这个女人正是在和他说话！慧戒，慧戒……是我吗？‘鸣蛇’心中满是疑惑与喜悦，真的是我吗？他下意识地拖着脚步向佘雨卿走去，他想要确认，他想要看到她琼首轻点，他想要一个名字……

‘站住！拒绝她！’他张开口想要说什么，‘如果你还想活下去的话！’鸣蛇的话让他沉默了，抬起头，望向佘雨卿。

那是什么样的表情？是喜悦还是忧伤？他看着佘雨卿，佘雨卿同样也在看着他，她很高兴，能够看到睡了这么久的司空寻能再次站起身，但是她也好害怕，真的好害怕，害怕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另一个家伙……

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不要……眼神再坚决一点啊！再坚决一点……坚决到足够让我认为自己就是慧戒，即使这个名字也是假的……

“我，是鸣蛇！”四个字出口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但，他必须站着，眼神不得有丝毫偏移！

“哒，哒”听到这个答复，佘雨卿不禁倒退两步，眼前发黑，为什么？这是好事啊，自己的族群正需要如此强大的力量，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心里还是空落落的？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

“鸣蛇大人，”卢隆上前一步，再次将手甲钩套在手上，“还请您后退些，这里就交给我吧！”司空寻看了他一眼，默默的向后退去，现在自己完全没有能力介入他们二人的战斗，他能够做的，只有在心里暗自祈祷……

见司空寻后退，卢隆再次望向佘雨卿，他的嘴角微勾，这是一次在鸣蛇大人面前展露实力的机会！

嘶吼一声，“哒，哒，哒”连续三次借力，卢隆几乎瞬间便出现在佘雨卿面前，右手探出！

“嗤！”应声，佘雨卿倒飞了出去，交叉在胸前的手臂上出现了三道狭长的乌青抓痕。

手甲钩上淬着毒！

来不及多想，卢隆自然不会留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嗤！”佘雨卿奋力后跃，她的速度完全不及眼前这头凶狠的豺狼，而腰间的链刃在无法拉开距离的情况下发挥不出丝毫威力！

“死！！！”卢隆再次冲来！好快，快到难以捕捉到他的身影，这样的话就连‘黄金瞳’也会形同虚设！喘息间，那道苍老的豺狼已再次冲到自己面前！

就是这一刻！宛若金水注入眼瞳，金光散落，手甲钩缓缓化作灰石般的颜色。“可恶！”暗骂一声，卢隆连忙将手甲钩摆脱，收手后跃！

“休走！！！”佘雨卿当然不会让他如此轻易的便退走，手中链刃冲出！“死亡收割！”

“叮！”怀中指刀飞出将冲到近前的链刃打开，但卢隆却犹如被雷电击中一般抽搐坠地。

“去死！！！”佘雨卿手中一抖，链刃一甩再次力劈而下！

“哗啦啦”不似之前那清脆的声响，链刃失去了虎虎生风的样子，无力的搭在一柄还未出鞘的长剑之上！

“看来我来的还不算晚。”长剑尽处，来人唇红齿白，面容清秀一介书生模样，赤纱丹衣，步履草鞋。只是眉宇间那似有似无的一缕挑逗之意将这一切毁坏殆尽。

“奎木狼？！”佘雨卿惊讶出声。

“咦？”轻咦一声，奎木狼收剑向佘雨卿走来，面带微笑，“小姐，你认识我？”

柳眉一竖，佘雨卿右手凌空拍出，同时侧身脚下连踏来到司空寻身边，她可不想和奎木狼过多纠缠。一把抓住司空寻的手，“快走！”

‘在四品妖皇面前逃跑，你想死吗？’闻言，司空寻刚走两步便再次驻足不前……

“为什么不走了？”佘雨卿转过身，看到了司空寻眼中的迷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心底升腾而起，莫非……

但司空寻这时却陷入两难，到底该怎么办？到底应该听谁的？难以分辨，没有记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他分不清到底谁是对，谁是错……

看到这一幕，奎木狼眉头微皱，“你真的是鸣蛇？”

“回奎木星君，”卢隆抚着脑袋缓缓站起身，“站在您面前的，正是鸣蛇大人！”

听到卢隆的话，奎木狼的眉头皱得更紧，一步一步走向正站在原地犹豫不决的司空寻，“鸣蛇，你变了，变得不再像是鸣蛇。原本的你，比谁都要果断，比谁都要嗜血，比谁都要狂暴，比谁都要凶残！比谁都要渴望得到力量，为了力量你可以牺牲整个妖界，甚至不惜坠入魔道！那才是真正的鸣蛇！！！而现在的你，迷惘，犹豫，懦弱！你不配称作鸣蛇！更不配作为我的对手！”说着奎木狼已站在司空寻面前，一指点在他的眉心！

如一滴红墨坠入清澈的湖水，一缕赤红气息划过司空寻的心海，直袭莲台！‘好小子，竟想趁此机会将我抹杀掉！’莲台下，赤海收缩化出鸣蛇的身形，并指点出！同样的一点朱砂逆行而上，如两颗彗星相撞，崩溃，爆炸！

狂暴的力量透出体外，将卢隆与佘雨卿掀飞出去。奎木狼宽大的衣袖被吹得鼓胀，眼神越发锋利。

在他面前，司空寻被暗红色气息缭绕，‘千眼罗睺甲’宛如浓稠的鲜血般在身上流淌。

“‘千眼罗睺甲’？！没想到你竟然找到了这东西……”说着奎木狼将右手收回，他已经确信，眼前这个男人确实是鸣蛇，即使他已变了模样。

司空寻看了他一眼，转身将佘雨卿轻轻抱起，她的嘴唇干裂，乌青，毒液已经渗入她的体内。看到这一幕司空寻的眉头不禁皱起。

‘你想要救她？’鸣蛇沙哑的声音响起。

‘没错。’

‘为什么？’

‘她身上有我所熟悉的气息，仅此而已。’

鸣蛇没有再多说，他无法干涉司空寻所做出的决定，它所能做的就只有保护司空寻不死。‘我的血脉被你体内那奇怪的神位所禁锢，所以我的力量无法长久保存，好自为之……’

见司空寻面露不满，卢隆自知做错了事情，“鸣蛇大人……”

“将她的毒解开……”

“这……”

司空寻抬起头瞥了他一眼，那目光没有丝毫感情存在，“作为赠予哈克莱德的见面礼，我想他们需要的应该不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吧！”

对于司空寻的所作所为，奎木狼始终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面带着微笑看着这一切，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