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清冷。

云水很早便就睡去了，只不过它在半夜里又醒来了一次，而且当他醒来的时候，外面的烛火还在不断地闪烁着。

“程楠公子？”云水尝试着呼唤程楠。

此时的程楠依然还在不断地记录着，听到了云水的呼唤，他也终于是停下了笔，随机就又看向了云水。

“哦，小师傅。”程楠与云水打着招呼。

“程楠公子都这么晚了，也还要在这里继续写书吗？”云水询问着程楠。

此时程楠的桌案之上，已经摆满了很多的手稿，不过他似乎对那些手稿很不满意，因为在那些手稿之上，有着他一直不断划改的痕迹。

“倒是让小师傅见笑了，因为文笔有限，想不出什么好的词语，所以也就只能不断地跟自己呕气。想着或许再熬上一段时间，这段文字也就能够更加地流畅。”程楠解释着。

“嗯，那程楠公子就加油吧，云水起夜也就只是想上个厕所而已。”云水如此地回答程楠。

“哦，厕所在后面，小师傅应该能够找得到吧？”程楠为云水指出了厕所的方向，得到了云水的点头以后，就又继续地改起了文章。

看起来，写作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云水上完了厕所以后，看见程楠还在不断改文的烦躁，也就又不由地叹息了一声。

继续地睡去，直至第二天醒来的时候。

云水依然很早便就做起了早课，但是伴随着一阵敲门的声音，以及程楠快速回答的声音。云水这才是发现了，程楠要比自己更早地醒来。

“嗯，来了。”程楠的声音回答着，随后屋门也就被打开了。

“张姨，早上好。”程楠热情地与对方打着招呼，随后屋外也就又传来了一位妇人的声音。

“你这孩子，什么好不好的？哪里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今天来是想要跟你说，村东头的老黄家招工，一天的工价是十文钱，村上好多的小伙子都挤破了头，但就是没有拿到这个名额。因为老黄家跟我的关系好，所以就想要让我来推举一个人，这我立马也就想到了你。我可跟你说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是时候成家了，人家老黄家的闺女长得非常水灵，我将你给推荐去，你也就

可以借着这次机会，与那老黄家的闺女多聊聊天，将你的终身大事给解决了。”妇人就那样一直地讲说着，但是她的话语还未说完，便就已经是被程楠给打断了。

“哎呀，张姨。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还有着更加重要的事情，所以我不能去往他们家应聘。我觉得张姨咱也不要再聊这些事情了，张姨你渴不渴，要不我为你倒杯水吧。”程楠如此地回答着，能够听得出来，他对于这种催婚显得很不耐烦。

但是在他身前的这位妇人，却显然是没有打算终止这个话题。

“重要的事情？你整天都呆在家里，能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这就看看你的年纪，也早就已经过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你要是再这样地耽误下去，这还会有哪家的姑娘能够看得上你？难道你以后，真的要和你写的小说来过日子吗？还是说你要学习着你的佛祖，此后一直地云游四方？但人家佛祖有着大法力傍身，所以人家可以云游四方，再看看你又有着什么本事，能够让你安全地活着呢？我可跟你说啊，那写小说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最终没有几个人可以到达彼岸，他们大部分都得要掉进河里淹死，你与其要在这上面一直地下功夫，那还不如赶紧地娶妻生子，早日生个大胖小子，也可以让我和你的孩子相互玩耍，不至于每天都为你来操心。”妇人不断地讲说着，话语之中已经无比地气愤。

这一点程楠也能够理解，因为已经到了他的这个年纪了，却还是如此地一事无成。但即使是一事无成，只要他肯努力地赚钱，这也未尝就不会有一个好的生活，可他非得是要坚持着自己的梦想，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而活。

而且他的梦想，还偏偏是一种如此虚无缥缈的东西。

“张姨你消消气，我这不也是为了人家姑娘考虑嘛。你看就像我，找份工作都还得需要张姨你来出面，那人家姑娘跟了我以后，我又如何能够给人家幸福呢？那就算是人家老黄家的闺女，她是不需要我来赚钱，但你就能够忍心一直地看着，我从此以后都吃人家的软饭吗？”

“张姨，我没有什么别的本事，我也干不了那种重体力的活，因此我也就只能是写写文章，也就唯有着这一点的出路。那我也知道人家老黄家的闺女很好，但我明显就是配不上人家，你又要让我怎么去和她在一起呢？所以张姨你就安心吧，我有分寸，哪怕我从

此以后终身不娶，我也照样是可以一直地赡养着你。”

程楠就这样一直地哄着妇人，也终于是劝退了妇人以后，他就又开始回到了书案之上，继续地改起了文章。

无法讲说他不努力，只不过他的努力，似乎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

“程楠公子，你真的要因为写小说的事情，从而就放弃了黄姑娘吗？看得出来，黄姑娘她似乎非常地喜欢你，要不然的话，这个机会也就不会留给你了。”云水对着程楠劝说。

但程楠只是叹息了一口气。

“黄姑娘的情意，我也自然是能够懂得，事实上一个作家的身份，这本来也就是一件很好哄骗女孩子的工具。但却只有我自己清楚，我给不了她们幸福，那又为何还要来招惹他们呢？事实上我的书根本就没有人看，所谓的依靠写作赚钱，这也只不过是我的自欺欺人而已。”

“张姨先前将这种写作，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来形容，实则还不够完美。因为这种写作真正的情况，是一种千军万马走钢丝，是不会有人能够到达终点，因为这是一个乱世，所以这种知识性的东西，它不会有任何的价值。”

“但我不想放弃这个梦，因为一旦我连这个都放弃了，那么在这方乱世之中，我也就真的只剩下了一副枯骨，一丁点的东西也都留存不了。所以无论这本小说如何，我也都要坚持着将它完成，因为这是我理想中的一个世界，所以我想要看着它故事的成长，直至最终的落幕，为此我愿意付出一切。”

程楠不断地讲说着，随后就又有了一些失落，并且伴随着他同样失落的人，还有着此时的云水。

“付出一切，这也同样包括着黄姑娘的感情吗？就只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世界，这样值得吗？”云水再一次地询问。

但程楠已经不再讲说任何的话语了。

“要不然的话，我们就先一起去到黄姑娘家里看看吧，反正张楠公子你现在也没有灵感，在这里一直闲坐着也是无济于事。如此的话，倒不如就先去散散心，可能等你散心了以后，这种灵感也就会直接地出现，到时候你的思路，也就会畅通无阻了呢。”云水不断地劝说着，也终于是让张楠又放下了笔，开始答应了云水去往黄姑娘家。

“孙猴子，我们启程了。”云水也兴奋地唤醒了孙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