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主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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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8日,周四上午。

希尔斯顿区,伯宁翰路117号的房屋中。

正在吃早餐的三人听到了门铃被拉响的声音。

叮叮当当!

被绳索拉扯着的铃铛不断摇晃,将声音传遍了宽敞但相对空荡的客厅。

“休!”

餐桌前,正咬着面包的佛尔思含湖不清的喊了一声。

同一侧的休翻了个白眼,但也没说什么,放下刚拿起的面包走向玄关。

在铃铛再次摇晃之前,休拧动把手,打开了房门。

门外是一位个子高瘦,长相冷澹,戴着副金丝边眼镜的男性。他看上去很健康,但脸色颇差,右腿看上去也像是肿胀了一圈,似乎是打着石膏,手上还撑着一根拐杖。

“你好先生,请问你找谁?”

休很有礼貌的问道。

艾伦医生循着声音低下头才发现身材娇小的女士,迟疑着问道,“我找佛尔思,但我不知道她是否还住在这里……”

“佛尔思,找你的。”

休顺势打开门,同时冲餐厅大声喊道。

“呜呜呜~来了!”

佛尔思口齿不清的回应了一句,像是在努力吞咽着什么。

“请进。”

休很有礼貌的邀请道。

“谢谢。”

艾伦医生轻声道谢,撑着拐杖来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休没有去搀扶他,因为她一眼就能看出艾伦医生是那种非常爱面子的人,他不会希望自己被当成一个残疾人看待。

所以她只是在一旁看着,直到他在沙发上坐下才礼貌的问道:

“要喝点什么吗?”

“红茶吧。”

艾伦医生想了想,回道。

“好的。”

休轻轻点头,转身朝餐厅走去。

而与此同时,佛尔思也来到了客厅,一眼就认出了访客的身份,有些惊讶。

“艾伦医生?”

“佛尔思……”

艾伦医生回过头,似是欲有所言。

但当他的目光接触到少女粉嫩唇瓣附近的一抹乳白,声音戛然而止。

“啊,抱歉。”

佛尔思注意到艾伦医生的目光,下意识的伸手一抹,看到指尖的乳白顿时红了脸,背过身拿出手巾擦拭干净。

“……”

艾伦医生选择沉默,他知道余尽和佛尔思是情侣关系,住在一起很正常。但他没想到佛尔思家里还有另一个女生,而且看起来他们的关系匪浅,连做那种事情都毫不避讳。

思绪刚刚从脑海中转过,艾伦医生立刻决定当做自己没看到。毕竟这是别人的私生活,他没什么好干涉的。

只是现在的年轻人都玩得这么花吗?一大早居然就……

“艾伦医生,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擦拭干净唇角奶油的佛尔思在侧面的沙发坐下,询问道。

“是这样的。”

艾伦医生犹豫了片刻,低声道,“你还记得威尔·昂赛汀吗?”

佛尔思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轻轻点头。

“记得。”

“不瞒你说。”

艾伦医生拍了下右腿,叹气道,“自从那场手术之后,我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很不走运。前几天我才从楼梯上摔下去,右腿发生了较为严重的骨裂,只能打石膏做固定。”

佛尔思的表情有些惊疑,艾伦医生则是接着道,“这不是一次,也不是唯一一次。做手术出现失误,旅行遭遇蒸汽列车事故,回家又发现进了小偷,去医院,结果跌下了楼梯……”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那几场手术的失误都不严重,没有闹出人命。不过即便如此,我至少一个月之内都没办法进行工作。”

“我怀疑自己是受到了某种诅咒,”

艾伦医生苦笑了一声,比划着说道,“当然,我知道你听着可能会觉得很荒谬,但我找不到其他任何合理的解释。我试过去教堂祈求,捐赠,参加弥撒,但都没有任何作用。”

“就在前天,我和一位私家侦探聊过,他帮助我将嫌疑锁定到了威尔·昂赛汀的身上,因为我就是自从那天起才开始倒霉的。”

“为此我们于昨日上午前去拜访了威尔·昂赛汀的家,但却发现他们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搬离了贝克兰德。”

“昨天回家之后,我原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结果就在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一个噩梦,我梦到了威尔·昂赛汀。”

艾伦的表情愈发的苦涩,甚至眼神中还透露出丝丝惊恐。

他昨天才去拜访威尔·昂赛汀,结果当晚就做了噩梦。要说这中间没关系,打死他也不可能相信。也不怪他气色如此差,实在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常识能理解的范畴。

“我本想去找昨天的那位侦探,让他帮我分析一下。但同样是在昨天,我似乎看到艾许同样去拜访了威尔·昂赛汀的家。所以我想知道,你们是否有和我一样的经历?”

艾伦的表情无比诚恳,甚至带着一丝丝的希冀与哀求。

希冀是因为他希望可以找到感同身受的人,而哀求是因为他希望可以在佛尔思这里获得答桉。

佛尔思沉默了良久,只感觉脑子乱哄哄的,低声道,“我,我之前也做过噩梦。”

“噩梦?什么样的噩梦?”

艾伦医生一下子变得精神了许多,急忙追问道。

但说完他又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礼貌,急忙解释道,“抱歉,我不是在幸灾乐祸,我只是…只是……”

他张着嘴,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明白的,艾伦医生。”

佛尔思安慰了一句,然后又急忙道,“你等一下,我去叫艾许过来。”

“余尽。”

“我听到了。”

余尽不知何时出现在佛尔思身后,他紧紧盯着对面的艾伦医生,询问道,

“艾伦医生,能描述一下你的梦境吗?”

艾伦医生努力回忆着说道,

“有些细节和过程我已经记不起来了,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座漆黑高耸的尖塔,上面盘着一条银白色的巨蛇,它正缓缓蠕动着,用冰冷的无情的红色眼睛看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进了那座尖塔,沿着楼梯时而上行,时而往下,穿过了一面又一面墙壁,通过了一扇又一扇紧锁的门,最终,我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发现了那个叫做威尔昂赛汀的孩子,他单腿跳了几步,蜷缩到了靠墙的位置,身边洒着那副塔罗牌。”

“看到是我,他又害怕又高兴,喊了一声‘艾伦医生!’整个梦境差不多就是这样,之后我就醒了。”

“威尔·昂赛汀有没有说些什么别的话?”

余尽认真听着,思索片刻后问道。

“有!”

艾伦医生皱眉想了一阵,突然脱口而出,“他说‘艾伦医生,有蛇想吃我!’”

“接着,那条银白色的巨蛇从天花板上倒挂了下来,脑袋正对着我。它的嘴巴很大,但里面没有牙齿,没有舌头,一片血红。”

艾伦医生说着,脸上还残留着挥之不去的惊恐。

看得出来,昨夜的噩梦给他留下了极深的阴影。

余尽低头看了眼一旁的佛尔思。

佛尔思隐晦的点点头,眼中的神情有些担忧。

她原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会做噩梦,但现在看来,同样参与了那场手术的艾伦医生也同样做了噩梦。

唯一的问题是,为什么她是在九月初开始做噩梦。

而艾伦医生是在昨天才做的噩梦呢?

佛尔思皱眉思索了好一阵,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

如果艾伦医生是因为拜访才做的噩梦,那自己呢?自己可从来没有去拜访过威尔·昂赛汀啊!

而且,倒霉什么的……

佛尔思的表情有些微妙,她之前一直都待在家里,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但仔细想想,好像有一阵的确是有些倒霉,但都是些小事,所以没有被她放在心上。

毕竟和直接摔断腿的艾伦医生相比,这些经历明显不值一提。只不过,另一个困惑依旧萦绕在佛尔思心头,那就是让他们做噩梦的触媒是什么呢?

作为一名非凡者,佛尔思对非凡世界的了解远胜艾伦医生。所以她很清楚自己的噩梦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应该是有某种触媒才对。

但具体是什么触媒,她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

“艾伦医生。”

余尽沉吟了片刻,询问道,“你的那位私家侦探朋友叫什么名字?”

艾伦医生立刻回答道,“夏洛克,夏洛克·莫里亚蒂。”

余尽的神情略有些诧异,追问道,“他住在哪?”

“明斯克街15号。”

艾伦医生回了一句,又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们认识吗?夏洛克也跟我说他可能认识你,但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位。而且,”

艾伦有些迟疑道,“他认识的艾伦·布来克,似乎是一名来自凛冬郡的贵族。”

“那应该是我了。”

余尽微微颔首,回复道,“我和他的确是朋友。”

艾伦闻言,身体反而紧绷起来,神情也变得有些拘束。

他虽然是中产阶级中最顶尖的一批,也算是小有家资。但和贵族肯定没得比,双方堪称天壤之别!

如果余尽真的是贵族,这反而会让他浑身不自在。

“我想起来了!你们稍微等一下!”

佛尔思忽然惊呼了一声,小跑着上楼回到房间,过了一会儿又跑下楼,手上还拿着一只手工精致的千纸鹤。

“是这个东西!”

佛尔思肯定道,“当初手术过后我还照顾过威尔·昂赛汀一阵,他送给我一只千纸鹤,说是可以为我带来好运。”

佛尔思说着,不免又有些尴尬。

这么重要的线索,她之前居然都完全没能想起来!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啊。

只是一只普通的千纸鹤而已,自从罗塞尔大帝发明以来,一直被当做‘祝福’的寓意。朋友甚至情侣之间相互赠送千纸鹤是十分常见的事情,平日里又有谁会怀疑一只千纸鹤会有问题呢?

“这……”

艾伦医生的眼神变得惊悚起来,他迟疑着掏出皮制的钱夹,从里面拿出一只折的整整齐齐的千纸鹤。

而且不难看出,他手中的这只千纸鹤与佛尔思的那只几乎一摸一样。毫无疑问,这两只千纸鹤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余尽问道,“这也是威尔·昂赛汀送给你的?”

“嗯。”

艾伦医生点点头道,“现威尔昂赛汀一家已经搬走后,我才想起,他在出院前,送了我这个东西,说‘医生,这能给你带来好运。’”

“我当时并没有在意,随手把它扔在了办公室的抽屉里,昨晚和夏洛克先生分别后,才去拿了回来,放进了钱包,结果夜里就做了刚才那场噩梦。”

余尽沉吟了两秒,缓缓开口道,“艾伦医生,我建议你去找那位侦探寻求帮助。如你所见,我昨天的确去拜访了威尔·昂赛汀,但我对此也没有任何头绪,否则我也不会直到昨天才去找他。”

“所以很抱歉,我没办法帮到你,因为我连佛尔思都帮不到。”

“不,没关系。”

艾伦沉默了下来,摇摇头道,“这种事情我早该知道的,不过你说得对,我本来就准备去找夏洛克先生寻求帮助。”

艾伦医生撑着拐杖站起身,礼貌道,“抱歉,打扰了你们的早餐。”

佛尔思张了张嘴,但却没有发出声音,最终也只是目送艾伦医生离开。

“艾许,我们不做些什么吗?”

等到艾伦医生离开房子,佛尔思忍不住问道。

余尽摇摇头,又反问道,“做肯定要做些什么,但你难道准备跟他说你是一名非凡者?”

“唔~”

佛尔思被余尽一句话给干沉默了,这是能说的吗?

好像是不能说的。

休有些好奇的问道,“那他的那位侦探朋友呢?你认识吗?”

“算是吧。”

余尽微微颔首,缓缓道,“如果没猜错的话,我们应该都认识。”

他虽然只剩下零碎的记忆,但对于‘夏洛克·莫里亚蒂’这么有标志性的名字还是记得的。

如果不是那位‘罗塞尔大帝’把《福尔摩斯探桉集》抄了下来并在这个世界发布,那大概率就只可能是那位‘【愚者】周明瑞’。

当然,‘夏洛克·莫里亚蒂’肯定不是‘愚者’本人,这应该是他处于自己的恶趣味为自己的卷者起的名字。

至于这位卷者是谁,余尽心里也有猜测——

很可能就是那位【天尊卷者】克来恩·莫雷蒂。

毕竟他曾经亲口跟自己说过他是一名侦探来着。

“诶?”

佛尔思和休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道,“‘世界’先生?”

塔罗会总共就那么几个人,他们这里占了一半。

愚者先生不可能、倒吊人先生在海上、太阳在‘白银城’。

同样有可能在贝克兰德的,也就只有‘世界’先生。

“对了,余尽。”

用过早餐后,休忽然想起一件事,提醒道,“今天在皇后区有一场非凡者聚会,是A先生组织的,你要去吗?”

“A先生?”

余尽略有些意外,不说他还真忘了。

“去看看吧。”

余尽想了想,回道。

他之前找A先生是为了绘画世界。

而如今已经确定那片绘画世界没什么价值,其实是没有去的必要。

但毕竟是老朋友,去看望一下也不过分吧?

嗯,还有克来恩。

自从上次一别也许久未见,或许是该找个时间见一面。

两个月的时间,希望他已经调查出了一些有用的线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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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明斯克街15号,裹着被子睡大觉的的克来恩忽然打了个喷嚏,这让他有些怀疑人生。

“我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他可是堂堂序列7的非凡者啊!

好歹也是迈入当代中序列的门槛了好不好?这么容易生病的吗?

这不科学!

不对,这一点也不非凡!

要是成了非凡者还要备受感冒困扰,那这非凡者不当也……

算了,当还是要当的。

不就是打个喷嚏吗?多大点事!

克来恩果断认怂,顺便给自己卜了一挂——

嗯,大吉,今天宜出门。

克来恩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心潮澎湃的,翻了个身。

“冬天就适合待在被窝里!可惜我得努力工作攒钱。”

克来恩都囔着起床,他伸长了手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大衣,然后在被子里慢悠悠的把衣服穿好。

昨天晚上他睡得很香,哪怕清晨的教堂整点钟声,也没能叫醒他。

无他。

现在已经是十月份,贝克兰德已经入冬。

再配合上贝克兰德特有的‘雾气弥漫’,冷空气着实吹得人有些受不了。

克来恩心情不错,因此特意为他的早餐多了份加糖的水煮溏心蛋,以及为白面包专门买的草莓果酱。

但就在他悠闲享受食物时,门铃被突然拉响。

克来恩有些诧异,来恩走到门边,还未伸手,脑海内就自然勾勒出了门外的来访者,是艾伦·克瑞斯医生。

“早上好,艾伦,你昨天睡得很晚。”

克来恩发现艾伦的脸色颇差,于是悄然开启灵视,看了一眼。

艾伦取下帽子,苦笑道,“夏洛克,我是来寻求你的帮助的。”

……

下午,皇后区,一栋不起眼的房屋内。

休和佛尔思如其他非凡者一样随意找了个位置坐好,审视起黑板表面书写的条目,身穿带兜帽长袍的a先生依旧安静地、单独地坐于最前方的沙发上,用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众人。

休与佛尔思的到来,也只是让A先生稍微多看了一眼,但并未太过关注。

多看一眼,是因为这两位曾经给他送了一万金镑。而不关注,是因为他知道这两个野生非凡者只是幌子,他们肯定拿不出这么一比一万金磅的巨款,真正重要的是他们背后的人。

但对于A先生而言,他也没兴趣探究她们背后的人是谁。

直到A先生看到一位有些眼熟的身影步入大厅,这让发现他的A先生表情管理几乎失控,唰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将周围的非凡者吓了一大跳,以为是谁得罪了这位强大的非凡者。

但他却又什么都没说,只是面无表情的朝后方的起居室走去。而余尽也同样注意到A先生的离去,缓步跟了上去,一路穿过大厅来到后方的一间起居室中。

“你果然还是来了,请坐。”

A先生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看到进入起居室的余尽忽然轻笑了一声,旋即伸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余尽对A先生的态度有些意外,但一想到极光会都是些精神不正常的疯子,这一幕反而显得也不是那么的不正常。

“来一杯?”

A先生悠闲的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同时很有礼貌的问了一句。但不等余尽回应,他便自顾自的为余尽也倒了一杯红酒。随后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一杯,轻轻摇晃。

“不准备反抗?”

余尽看着态度无比悠闲的A先生,饶有兴致的问道。

是什么让他的态度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反抗有用吗?”

A先生反问了一句,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坦荡道,“而且,我想我们应该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有什么事也可以先好好谈谈不是吗?”

“比如说…嗯,你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我或许可以帮帮你。”

“绘画世界在哪?”

余尽并不在乎A先生的态度,直接问道。

A先生轻轻摇晃着酒杯,悠然道,“如果你指的是诺亚方舟的入口,已经毁了。而如果你指的是诺亚方舟所在的位置,我不知道,那是只有几位圣者才有资格知道的。”

“诺亚方舟?”

余尽低声重复着这个词,有些意外。

绘画世界最初是由神族为自己所打造的避难所,目的是为了确保神族可以在初火熄灭后的‘深海时代’,依旧能进入‘绘画世界’中栖息并延续其统治。

而即便在之后,由于绘画世界会逐渐腐败的特性让神族放弃了这一避难所。但在大小姐的延续下,新的绘画世界已经绘制完成。按照帕奇所说,‘绘画世界’成功承载着其中的幸存者来到了这个世界,一如在灭世洪水中幸存下来的‘诺亚方舟’。

所以理论上,绘画世界的确算得上是一艘‘诺亚方舟’。但余尽更好奇的是,为什么这个词会从A先生的嘴里说出来?

目前已知的绘画世界至少有六幅——

黑夜教会、大地母神教会、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极光会和黎明要素,这六大势力各自保有一份绘画世界。

理论上。

这六幅绘画世界中,有一幅应该是最初的绘画世界!

那是由猎杀了矮人群王、吞噬了世间所有‘黑暗之魂’,将自身的血液变成了被‘黑暗之魂’所浸染的‘黑魂之血’绘制而成。

而由‘黑魂之血’所绘制的绘画世界,理论上有着永不腐败的特制,这也是它能够承载其中的‘幸存者’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

而除去‘最初的绘画世界’,剩下的五幅绘画世界都是在这个世界创作的。而创作这些绘画所需的‘颜料’,则是余尽曾经在那座原始岛屿上所看到的巨大图画中,那位背负着光辉十字架的巨大身影。

她的肉体被四人分食、而她的血液被绘制成了绘画世界,总共五幅。

余尽见过那副原始岛屿上的‘图画’,也曾直面真实造物主的‘神降’。所以他能轻易辨认出,真实造物主便是分食尸体的其中一位——

那个在尸体的胸腹处咀嚼肠子的阴森黝黑的婴儿。

如果单从表面上看,会误以为这四位分食尸体的‘食尸者’各自占有一幅绘画世界。比如作为四位食尸者中的一员,真实造物主就拥有一副绘画世界。然而图画中的‘主角’虽然只有四位,但在阴影中还藏着一道道模湖的身影。

她们虽然没有分食尸体,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们不会出手抢夺绘画世界。而她们出手抢夺绘画世界的原因,余尽也已经有了猜测——

这个世界即将迎来末日,一场连神明都无法自保的末日。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与日期,但这个时间想必不会太长。所以即便是神明,也需要利用‘绘画世界’这个避难所在即将到来的末日中保全自身。

但余尽曾经进入过‘真实造物主’所拥有那绘画世界,亲眼目的了其中的腐败。而基于同样的理由,其他四幅绘画世界恐怕也同样存在着不同程度的腐败。

而这也意味着,这些绘画世界注定无法成为真正的‘诺亚方舟’。

而基于同样的道理,除去最初的那副绘画世界,其他绘画世界对余尽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因此他倒也不会强求再次进入真实造物主的‘诺亚方舟’。

而除去绘画世界,他所在乎的就只有一件事!

余尽缓缓抬起头,问道,“你知道黑皇帝吗?”

“知道一点。”

A先生似乎早有所料,毫不犹豫道,“我们极光会一直在和鲁恩王室以及魔女教派合作,而这一合作的最终目标就是‘黑皇帝’。”

“不过,他们双方对极光会都有所保留,很明显并不信任我们。因此极光会所能获得的情报也十分有限,一直以来我们都只负责从东拜朗掠夺人口,而这些人口的转运则是由魔女教派进行。”

“很正常。”

余尽默默点头,对此并不意外。

换做是他也不会愿意相信一群疯子,带上他们估计也是无可奈何。毕竟大规模的奴隶贸易必然会导致各大势力的警觉,唯有通过‘绘画世界’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但即便选择与极光会合作,王室依旧有所保留。

从丘纳斯口中得知,这些奴隶的最终目的地是‘1号遗迹’,可他们却并未将‘绘画世界的出口’设置在1号遗迹。这显然是在防备着极光会的疯子暗中搞破坏。

不过这也同样让原本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行动,留下了些许痕迹。尽管鲁恩王室掩饰的很好,但只要顺藤摸瓜迟早也能发现问题所在。

“黑皇帝是什么?”

余尽再次追问道。

“不知道。”

A先生小手一摊,俊美的脸上也带着一丝无奈,“我知道的情报很有限,毕竟一直以来极光会都只在这个计划的外围活动,根本接触不到核心内容。不过……”

A先生停顿了一下,声音严肃道,“我怀疑他们是在造神,黑皇帝或许是某一条途径的顶点。而这一途径,不是仲裁人就是律师!”

余尽深深看了A先生一眼。

A先生提供的情报与他所获知的情报有一定重合,但也从侧面印证了他情报的准确性。虽然A先生是个疯子,但至少从现在来看,他依旧能提供一定的价值。

余尽追问道,“你还知道什么情报?”

“鲁恩王国在挖掘遗迹。”

A先生想了想,回答道,“我不知道这些遗迹具体在什么地方,鲁恩王国也必然对这些遗迹的位置坐了反占卜反预言的布置。但我猜测这些遗迹应该是第四纪遗留下来的,并且很可能与‘黑皇帝’有关。并且,”

A先生强调道,“虽然不确定这些遗迹的具体位置,但肯定不止一座。而且我可以肯定,其中一座遗迹就在贝克兰德郊外!”

余尽神色微动,立刻将A先生猜测的那座遗迹与丘纳斯口中的‘1号遗迹’对应起来。虽然没有证据,但可能性很大。

“能找到遗迹的位置吗?”

面对余尽的询问,A先生无奈道,“这很难,因为这些遗迹都有至少半神甚至是天使守护,即便是想要调查它们的位置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我可以试试。”

A先生低下头,望着酒杯中摇晃的玫瑰色酒液,眸光微闪。

幽暗圣者曾经叮嘱他,要对余尽的询问有求必应,而他也的确做到了这一点。至于余尽得知这些情报对鲁恩王室与魔女教派的影响,那关极光会什么事?

主不在乎!

余尽用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若有所思的问道,“你需要什么报酬?”

“钱。”

A先生精神一振,立刻道,“很多的钱!越多越好!”

“一万金磅。”

余尽手掌拂过桌面,一叠金镑就悄然出现在桌面上,他缓缓开口道,“这是预付款,我需要你为我提供更多更详细的情报。当然,最重要的是1号以及的位置。”

“没问题。”

A先生满口答应道,“不过你也知道这其中的难度很大,所以可能会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并且,”

A先生顿了顿,接着道,“我之前经营的情报网已经被你摧毁,我必须先重建情报网才有资格为你打探情报。不过只要有足够的金镑,这不会花费太多时间。”

“嗯?”

余尽皱了皱眉,“我不是就杀了几个人吗?”

“确实。”

A先生表情无比古怪的看着余尽,“但情报网就掌握在这‘几个人’手里,在他们死后,大部分极光会的成员都相继暴露,被各大教会清除。而剩下的那部分,由于情报网的支离破碎,我暂时也联系不上他们。”

末了A先生又补充道,“不过你放心,和王室那边的合作一直在继续。即便没有了绘画世界,他们依旧需要极光会的协助,甚至还会因此让我接触更核心的情报。”

余尽瞥了他一眼,对这话不置可否。

王室未必是需要极光会的协助,更大的可能是怕把极光会一脚踢开后,会遭到极光会的报复。为了避免因此影响他们的计划,王室也只能捏着鼻子让极光会继续参与进来。

余尽觉得自己得吸取一下王室的教训,和疯子合作可以。但在结束合作时,为了不遭到疯子的后续报复,最好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掉这些麻烦。

反正极光会也是邪教组织,他身为黑夜教会的值夜者,清剿极光会很合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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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兰德北区,圣赛缪尔教堂。

教堂内部的大忏悔厅内,一位女士坐在前排的座椅上。她身上套着简朴长袍,系着树皮腰带,垂下乌黑长发,未着鞋袜,赤着双脚,

她看向繁星簇拥着红月的圣徽,交握双手,在安宁静谧的环境里闭上了眼睛。

“阿里安娜殿下。”

穿着黑色带红长袍的安东尼来到女士身边,轻声道,“您这次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小心月亮。”

阿里安娜并未抬头,也未睁开双眼,只是低声道。

“这……”

安东尼心中一惊,神色阴晴不定。

小心月亮?为什么?要知道女神的尊名之一就有‘绯红之月’!阿里安娜殿下指的是‘原始月亮’?那为什么不直接说‘原始月亮’而是称呼其为‘月亮’?

阿里安娜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安东尼的神情,继续道,“贝尔纳黛可能已经被‘月亮’污染,不要让她与卷者阁下接触。”

“但也不要动她,不要主动与她为敌。”

“我不明白。”

安东尼沉默良久,沉声道,“我不明白您到底想做什么?而且,女神已经很久未曾向我降下神谕!”

阿里安娜睁开双眼,抬起幽黑的眼眸望向安东尼,缓缓道,

“女神目前正处于关键时期,她无法分出太多的精力。协助卷者阁下,这是你唯一需要做的。”

“那为什么不直接指引卷者阁下前往宁静教堂?”

安东尼反问道。

“……”

阿里安娜沉默了下来,缓缓道,“你知道白雪公主吗?”

安东尼没想到阿里安娜会突然转移话题,愣了好一会儿才迟疑着点头。

“知道,那是由罗塞尔大帝所创造的童话故事。”

“它讲了什么?”

阿里安娜接着问道。

“……”

安东尼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国家的皇后在冬季生下了一个女孩儿,她皮肤纯白如雪,嘴唇赤红如血,头发乌黑柔顺,因此她被命名为白雪公主。”

“皇后在生下公主不久后就过世了,国王另娶了一个美丽骄傲,狠毒邪恶的女人当皇后。而这位继母皇后由于嫉妒白雪公主的美貌,命令一名猎人将白雪公主带到森林中杀害。”

“为了确认白雪公主已死,皇后要求猎人事成之后,带着白雪公主的肺和肝回来,作为证明。”

“但猎人被白雪公主的善良与天真所打动,最终放过了她,向一个厨子要了野猪的心肝交给了皇后。”

“逃跑后的白雪公主遇到了七个小矮人,在他们的帮助下在森林中安居下来。但皇后却发现了她没死的真相,于是伪装成农妇,骗白雪公主吃下毒苹果。”

“当白雪公主咬下苹果,立即昏了过去。当七矮人发现她时,只能哀恸地将她放在一个水晶棺中。”

“时光流逝,另一个国家的王子经过这座森林,发现躺在水晶棺中的白雪公主。王子被白雪公主的美丽所吸引并且爱上了她……”

“最终,吃下毒苹果的白雪公主被王子所救,最终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皇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安东尼说完,将目光投向阿里安娜,似乎是在询问她听完这个故事的感想。

“我听说过另外一个版本的故事,你想听听吗?”

阿里安娜听完后并未发表看法,而是反问道。

安东尼沉默以对,只是轻轻点头。

阿里安娜缓缓开口道,“国王的皇后生下了一位女儿,她皮肤纯白如雪,嘴唇赤红如血,头发乌黑柔顺。”

安东尼不解,这和他讲的有什么不同?

“渐渐的,白雪公主长大成人,她的美貌牢牢勾住了所有男人的心神。也有一日,皇后在长廊中,撞见了一位乔装打扮的男子,偷偷摸摸钻进了白雪公主的房间,那是她的丈夫。”

安东尼神色微变,仿佛已经意识到阿里安娜要讲一个怎样的故事。

“起了疑心的王后从钥匙孔中偷看室内的景象,她所看见的,是国王和白雪公主父女乱伦的场面。”

“两个原本最亲近的人同时背叛了自己,皇后心中从此埋下了怨恨的种子,并最终决定谋杀公主。她命令猎人将白雪公主带到森林中杀害,可猎人最终却没有下手。”

“因为白雪公主用交欢为条件,让猎人饶她一命,并最终逃到了七位小矮人的别墅中。毫无疑问,七位小矮人同样被白雪公主的美貌所吸引。”

“小矮人们以公主父亲的身份自居,并夜晚轮流与白雪� �主交欢。而白雪公主每每接触到小矮人们粗糙的皮肤与胡茬时,就会想起曾经与父亲亲密时的享受。”

“最终,皇后忍无可忍,她亲自出手用毒苹果毒杀了白雪公主。直到一位有着恋尸癖的王子,他来到了这里,找到了白雪公主。”

“看着死去的白雪公主,他忘情的开始和她交欢。而因为交欢的过程太过激烈,最终白雪公主将那片毒苹果吐了出来。”

阿里安娜看向安东尼,这位大主教已经彻底沉默了下来,她却只是轻声道:

“同样一批人,却有着两个版本截然不同的故事,很奇妙不是吗?”

“如果卷者阁下希望前往宁静教堂,去探查那幅绘画世界,不会与任何阻止他。如果是那样,情况将会与现在截然不同。”

“但卷者阁下却似乎从未考虑过前往宁静教堂,哪怕这是他最容易接触到‘绘画世界’的渠道。”

“而这就是另一个版本的故事,也是另一个意志的选择。即便是女神,现在的她对此也无能为力。所以女神才需要我们为她多争取一些时间,你能明白吗?”

“……”

安东尼依旧沉默,他已经明白阿里安娜为什么会举这样隐晦的例子——

凡有言,必被知。

那是属于神明的领域,卷者阁下的事情,涉及神明层次的博弈。

女神至今未曾亲自向卷者阁下投下注视,并非因为她不重视,恰恰是因为她对此异常重视!所以才不能引起另一位‘意志’的警觉。

安东尼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会做好该做的事情。”

……

是夜。

克来恩偷偷潜入艾伦医生家,用自己做的残次品千纸鹤调换了艾伦医生的正品入梦版千纸鹤。做完这一切后,克来恩回到家中,并在第一时间前往灰雾之上。

坐到寂静无人的宫殿里,他拿起千纸鹤,仔细审视了几秒,没发现什么异常。然后,克来恩具现出纸笔,写下了与之前相同的占卜语句:

“威尔·昂赛汀现在的位置。”

先前他其实已经占卜过一次,但结果是威尔·昂赛汀的位置与艾伦医生重合。但这一次,他改用起“梦境占卜法”,在那灰蒙支离的世界里惊喜地看到有画面呈现:

那是一个黑乎乎的房间,虎头虎脑,漆黑眼眸的威尔昂赛汀借助椅子,趴在窗前的书桌上,眺望着外面的风景。

他两只手各抓了一叠塔罗牌,旁边还摆着一堆积木。那积木拼出了一个首尾相连的环形的蛇。

窗户外面的景象同样黑暗,只隐约有哗啦的流水声传来。

梦境到这里就无声无息结束了,克来恩睁开眼睛,用手指轻敲起青铜长桌边缘,无声自语道:

“衔尾的蛇,果然是水银之蛇吗?代表命运的水银之蛇……”

水银之蛇,怪物途径的序列1。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位威尔·昂赛汀很可能就是一位序列1的天使。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缠上了艾伦医生这个普通人。

而且这很可能还跟余尽有关,毕竟他昨天亲眼见到余尽去拜访了威尔·昂赛汀,只是他还不知道这两者之间具体有什么关联。

鬼使神差的,克来恩把玩着那只千纸鹤,忽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

“要不要带回现实世界看看?”

克来恩迟疑了两秒,觉得这样可能会有危险,毕竟那是序列1的天使。可他又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毕竟如果仅仅是艾伦医生他可能不会冒险,但余尽也牵扯其中,这反而让他有些跃跃欲试。

于是,他果断做出了决定——

先占卜。

万事不决先做个占卜,有灰雾之上的存在,就算是序列1的天使也无法干扰他的占卜。如果占卜失败或是结果显示有危险就放弃,如果危险不大就尝试一下!

“将千纸鹤带回现实世界会有危险。”

克来恩手持灵摆,闭目默念七遍之后,他睁开眼睛,望向那枚黄水晶吊坠。只见黄水晶吊坠在做逆时针旋转,幅度和速度都相当正常。

也就是说将千纸鹤带回现实世界不会有危险。

略做思考,克来恩做出了选择,带着千纸鹤返回了现实世界。

他将千纸鹤放在床头的柜子里,悠闲的泡了个澡便钻入了被窝。

只是过了不知道多久,克来恩忽然惊觉,清醒理智地知道自己正在做梦,正做着在客厅内摆弄千纸鹤的梦。

这,这熟悉的感觉……他习惯性地做出茫然的表现,偏头望向门口。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道让克来恩有些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看上去三十来岁,穿着黑色的风衣,带着红手套,有着略高的发际线和灰色幽深的眼眸。

克来恩认出了他,他也认出了克来恩,两人同时露出惊愕的神色。

“克来恩?!”

邓恩·史密斯震惊的看着克来恩,一脸的不敢置信。

克来恩表情僵在脸上,他从没想过会以现在这么尴尬的方式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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