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灵魂学者弗洛格的大脑已经被艾米娜吃掉了。

而这一次，艾米娜消化的时间有点长，她整整花了7秒，才真正了解到黑月教派的秘密。

弗洛格成为灵魂学者的方式与格里芬出奇的相似，同样是不受欢迎和重视的精神系魔法师，同样的在冥想之塔发现了灵魂学典籍，同样的为黑暗组织服务——不过为地下性质的组织服务倒是很正常，佣兵工会肯定不可能雇佣违法的灵魂学者，灵魂学研究要求的条件又过于苛刻。实际上，据两位已经死去灵魂学者的记忆，违法组织一般都会雇佣灵魂学者进行研究，仿佛不进行灵魂学研究就不是真正的黑暗组织一样。

与只得皮毛的格里芬不同，弗洛格是真正的研究出来了可以提升人们实力的东西，不过目前只有少数几个人在得到了弗洛格的强化后真正变强了——比如巴利亚，其他被弗洛格强化的人——比如弗洛格自己——不知为何没有太大变化。为此灵魂学者一直很头疼，做了一堆试验品试图找到问题所在，三十七号小黑鸟就是他的比较成功的试验品，所以弗洛格对小鸟格外重视。

不过现在他不用头疼了，因为艾米娜杀了他，并且吃掉了他的脑子。

死人不会有烦恼。

也许弗洛格可以指望一下艾米娜替他找到结果，要知道，那可是智慧的人工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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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娜讨厌目前的情况。

但说是“讨厌”也是有不对的地方，因为“艾米娜”是辅助决策型的人工智能，她收集信息，接受任务，给出多种解决方案以供主人选择。本质上属于人脑外挂的智能辅助系统，出于精简体积的考虑，情感系统是肯定没有的——艾米娜可以模拟情感，但她本身没有感情，只是一架决策机器。

没有感情就谈不上所谓的讨厌，艾米娜只是非常不适应异界的情况，尤其是在宿主消失的情况下代替她进行行动，这并不是她被设计出来的目的。另外，这里与人工智能系统穿越过来的地方区别太大了，在原科幻位面，人们被网络链接在一起，信息的交流庞大而快捷，穿越之前的“艾米娜”设计出来的设定环境是未来世界庞大复杂的信息海洋。她的架构设计使她极其擅长于在无边的信息大海中找到关键信息，而在异界大陆，问题不再是信息的复杂而难以分辨——缺少了信息网络无孔不入的信息输入和遍布全身的观察机械，信息的获得变得极为艰难。

所以，艾米娜不得不改造原来的身体，以她分析得到的异界生物学知识，已经能够在视觉和听觉方面几乎超过中阶专精感知方面的武者——虽然还是比不上七级的布狄卡，但在保持信息流方面倒是足够了。

唯一的问题是灵魂。

艾米娜没有灵魂，就像没有眼睛的人看不见、没有耳朵的人听不见一样，她缺少了灵魂方面的感知器官，看不到灵魂以及与灵魂联系紧密的斗气和魔法——反过来想一下，艾米娜看不到而且别人可以看到的东西，肯定与灵魂有极大的相关性。

比如说洛里克的剑。

艾米娜看不到它，但她通过在场其他人的反应可以推测出来，它的外表肯定没有显得多么特殊。

为了消除威胁，艾米娜需要找到对付洛里克这类武器的办法——她的听力不够远，分析信息能力可不是人类可以比拟的，她可以从风的声音推断出武器的外形，不管它是什么材质，终归还是可以被其他武器和铠甲格挡的。

她需要更多的信息，关于灵魂的信息，所以出现了两次灵魂学典籍的学院，艾米娜必须去一次。

不过现在不急，现在是她得对付诡异强大的黛梦丝。就算艾米娜已经悄悄削弱了黑月教派的众人实力，黛梦丝的实力也超过了她的最大预计。

艾米娜“讨厌”信息量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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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将时间拨回到棕发女子黛梦丝追杀黑月教派的那一刻。她的斗气没有特地强化过速度，所以黛梦丝跑动的速度其实不快，但她还是轻轻松松追上了分散逃跑的四人，并且用可以自由伸缩的白骨长剑杀掉了他们。

对了，除了逃走的巴利亚，但那只是黛梦丝放了他一马而已，他不知道，自己的速度相比起来的时候已经起码下降了一半，要不是黛梦丝发现了有人跟着她，巴利亚早就被杀掉了。

其实还有一点其他的因素，黛梦丝之所以为了有人跟着她就轻松放过巴利亚，和他使用的“秘技”有很大关系。

“你是艾米娜。”黛梦丝变回了初见时的面无表情，对上从后面慢慢走出来的同样面无表情的艾米娜。

“你呢，是哪个黛梦丝？”艾米娜问道--她当然知道她是黛梦丝，但很明显，眼前这个“黛梦丝”不是她想与之对话的那个人，这个“黛梦丝”不是主事人。

听见艾米娜的话，黛梦丝的身体微微震动了一下，她低下了头--接着马上抬了起来，脸上的神色完全变了个人，原本是冷漠且毫无表情，而现在的她的表情却很丰富，一脸的无奈。

果然，艾米娜推测的没错，黛梦丝的人格有两个，一个是喜欢交朋友的开朗人格，另一个是面无表情的杀戮机器。

双重人格在灵魂学中意味着两个灵魂存在于一个身体。对此，两个灵魂学者的解释不同--格里芬看到的典籍认为是外来灵魂入侵，而弗洛格看到的典籍认为是灵魂分裂为两个不同的个体。

艾米娜有其他的解释，她看不到黛梦丝的武器，就像看不见洛里克的武器一样，不过艾米娜可以看见附着在剑上的血液和人体组织，由此可以推测出剑的外形--不是洛里克那样普通的制式武器，黛梦丝的剑是二十四块菱形带刺的物体一节一节拼成的，就像多节的蜈蚣。而且，从刚才黛梦丝的战斗来看，她的武器可以随意伸缩弯曲，所以在战斗中占尽了先机。那不像是通常认知中的武器，更像是被做成武器的活物。

“不简单啊，领主家的艾米娜大小姐。”黛梦丝驻剑站立，表情和语气都不太友好。“没有斗气也不会魔法，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在利用自己帮她除去敌人是吗？真是个心机十足的家伙......黛梦丝讨厌被利用。

“那么，你为什么认为我没有斗气呢？说不定我是隐藏的中阶武者呢。”是另一个人格的能力吗？它能看出人的斗气等级，是它的斗气功法特地强化了斗气感知吗？

“艾米娜大小姐在逗我玩吗？”黛梦丝咬牙切齿，她还没有被人这么算计过呢。“你的身体里没有一丝斗气流动的痕迹，就那么相信自己可以感悟气感吗？”

黛梦丝不是没有想过艾米娜不能修炼斗气的可能性，但是“她”可以感知出来斗气的流动，艾米娜是身体里没有斗气种子的痕迹，黛梦丝推测她过于自傲，不肯接受自己没法锻炼气感的事实。

推断错误，她万万想不到艾米娜根本没有灵魂，斗气种子的痕迹早已随着原版艾米娜消逝了。

“原来如此。”另一个黛梦丝--艾米娜推断，应该就是她悄悄对话的所谓“小骨”--对斗气的共鸣能力极为强劲，按道理说，人类不可能看出一个人有没有接受过斗气种子，除非是对其极其敏感的灵魂体。“大家都有——嗯——自己的秘密不是吗？”艾米娜回答。“比如说，你的剑就很不一般，活着的剑——别告诉我那是矮人武器，矮人都被你吓到了。”

“哼。”黛梦丝对艾米娜转移话题的行为明显很不满。“果然，你一直在旁边，单单看着我战斗，而且是就在我不顾危险，跑过来救你的时候？”

“为了救我？”艾米娜反问。“你何必骗自己呢？你是为了什么，自己心里应该清楚吧。”

“很好，我倒想问一下。”黛梦丝冷笑。“要不是以为你被抓走，我会让——我急急忙忙跑过来干什么？嗯？”

“第一，来‘救’我的不是你，是你说的那个‘小骨’。”听见艾米娜说出“小骨”，黛梦丝的神色一变，晦暗不明。艾米娜就当看不见，继续说了下去。“第二，如果你真的想救我，不会一声不吭就冲上来杀人。”

“所以说——”艾米娜总结了一下。“黛梦丝小姐，你追踪他们肯定是另有目的。如果真的救了我，那也是顺便的。”

“艾米娜小姐说了这么多，不过是自己的猜测不是吗？你倒是说说我的目的啊？我干嘛要追杀他们？”黛梦丝咄咄逼人。

“兽化人1。”

“你说——什么？”黛梦丝眼睛都瞪大了，她没想到艾米娜会说出这个词。

“我是说，他们的领头人，样貌和能力不对劲。”艾米娜不慌不忙，淡然回应。“黑白相间的头发加上他的能力——我猜是臭鼬吧，的确像传说中的兽化人。

“这么关心只是疑似兽化人的现象，又不是真神教徒，——我猜你是皇帝的特使。仔细想想，皇家的收税人也是时候到了。再看你的剑，皇帝又有了新的军团，对吧。”

“——你这家伙。”黛梦丝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我得承认，不该小看你的。”她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自然也知道我的职责。所以请认真回答我，你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要是她也是在利用禁术的话——

“黄金试炼。”艾米娜言简意赅地回答。

“不可能，不要骗我哦，我可是有申请参加黄金试炼的名单——”黛梦丝皱起眉头。“——除非你找到了新的黄金洞。”她的眼睛震惊地瞪大了。“不会吧——你不会真的找到了新的试炼地点吧。”

艾米娜偏着头看向她，不出一声。

“吾皇护佑——我以为只是来收个税而，挺轻松的一件事，怎么会搞成这样啊。”黛梦丝肩膀一垮，有气无力地说。“这是西塔领，又不是莱特领，为什么会有灵魂学者和黄金试炼这么麻烦的东西跑出来嘛——我做不了主啊。很抱歉，我得离开了。”她拔起艾米娜看不到的剑，走了过来。“你先走吧，随便帮我把洛里克骑士叫醒，其实吧，我猜他已经快醒了。”

“你要走了？”实际上西塔的情况比她估计的还要复杂一点，这里还有另一个违禁组织——杀手组织摩佐的参和呢。

“是啊，抱歉啊，我得离开一下，没法跟领主大小姐一起旅行了。”黛梦丝郁闷地吹了一下头发。“这事情太重要了，我不能擅自处理，得请示上面。”她指了指天空，在帝国，这手势的意思是要通报皇帝本人。“对了，黄金试炼的地点在哪？我得亲自去看一下。”

“罗科村旁边有座山——”

“罗科村又是哪里——算了，我们再废话下去，他就要跑了。”黛梦丝看向巴利亚逃跑的方向，看样子她在巴利亚身上放了标记，保证他不能逃跑。

或者说，黛梦丝的目的就是巴利亚的老巢，黑月教派的驻扎地，所以她才放了他走。

“我有办法和洛里克联系，你回去发现他不见了的话没必要吃惊。”黛梦丝抖了抖自己的武器。“那么，再见吧，希望在西塔城还可以看见艾米娜小姐——”话音未落，她的神情一变，再一次变得面无表情。

“我想救你。”另一个黛梦丝平板地说道。“只是，发现你不在。”

“......谢谢。”艾米娜顿了一下，低声道谢。

“你的烤肉，味道很好。”她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但是，没有灵魂，你，要用心去烹饪。”

说罢，黛梦丝向着巴利亚的方向追了过去。

“小骨”说得话很少，信息量却很多。第一，她是真的喜欢美食；第二，没有灵魂的人如艾米娜，做的食物——还可能包括制作的物品，都缺少一些东西。

那种东西，就像洛里克和黛梦丝的武器，无魂者是看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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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根据灵魂学典籍记载，远古时期，灵魂学并不是禁术，当初的灵魂学与其他魔法一样，只是诸多普通门类的一种。直到无魂儿的出现。

大范围的无魂儿现象使得人们恐慌不已，矛头指向利用灵魂进行研究的灵魂学者们，有很多人怀疑是灵魂学者盗取了婴儿的灵魂。灵魂学者们自然不肯承认，不仅如此，他们还积极开始了对无魂儿的治疗，以图换取人们的信任——以及钱财（当时铜可以制作货币，而且铜是金属中对灵魂承载性最好的）。

当时最成功的方案是将野兽的灵魂注入无魂儿体内，使得婴儿可以生存，起码可以进食了。当时有很大一部分无魂儿接受了灵魂学者的治疗，得以存活和成长。

直到人们发现，注入野兽灵魂的无魂儿长大后，身体开始出现野兽的特征，脾气愈发暴躁，各地出现了“治愈”后的无魂儿完全兽化后的灭门惨案。他们——它们杀性大发，开始杀掉自己的家人。

那时的教会开始对付兽化人，经历了多年的战争，方才完全歼灭了兽化人。而且教廷同时给出了他们的救助无魂儿的方法——在三天之内，无魂儿送往教廷领地，真神为其治疗。代价是，治疗的无魂儿加入教会，与父母永远分开。

而后世留下了灵魂学者与兽化人的传说——以及被严厉禁止的灵魂学研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