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面孔正是戴安娜的模样，虽然灰绿色的胶状物质让她看起来有些怪异。

“杰弗瑞。”戴安娜张嘴道。

温柔的语调和脸上欣喜的神情一如往常。

“你是怎么做到的？”杰弗瑞有些炸毛。

他的目光开始四处游走，试图在领域里寻找到属于戴安娜的灵魂。他的领域将戴安娜的躯体包容进去，按理说，躯壳内两个灵魂都应该出现在这里。

在一开始的时候，杰弗瑞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但是现在他忽然发现了，领域内，确确实实有着两个灵魂的气息，却没有两个灵魂，属于戴安娜的气息依然来自于眼前的纳撒尼尔。

“你吃掉了戴安娜的灵魂？！”杰弗瑞对着纳撒尼尔一爪拍下。

他只动用了刚好能够克制纳撒尼尔的力量，将他按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个说法都是新颖。”纳撒尼尔的胶状身体开始扭动起来，彻底变成了戴安娜的模样，灰绿色胶状体的戴安娜。

“杰弗瑞，你压疼我了。”爪下的戴安娜看上去有点可怜巴巴。

是真的戴安娜，外貌语气表情可以模拟，但是灵魂气息不能。

杰弗瑞下意识地微微松开爪子。纳撒尼尔发出了无情的嘲弄，“真是可怜呢，身为一个强者，却被可笑的怜悯之心束缚着，竟然不忍向他的敌人动手。”

杰弗瑞的鼻翼微微扩张，显示出他的愤怒，“恶魔，或许你该尝尝圣光的威力。”

杰弗瑞只吸收了四分之一的信仰之力，还有四分之三储存在体内。说话间，白色的光芒从他的爪间倾泻而出。

当纳撒尼尔的灵魂和圣光触碰的一刹那，如同被扔进火里的雪人，胶体融化开来，并产生了灰绿色的雾气，散发出比在城主堡议事厅里浓密上几百倍的臭鸡蛋味。

不过，杰弗瑞不是那些骑士，察觉到灰绿色雾气中散发的恶意，他直接用天平另一端的巨龙之力将它们溟灭。

“啊！”

痛苦的呻吟从身下的这个灵魂嘴里传出，是戴安娜的声音。

“可恶。”杰弗瑞只觉得满心不忍，但是这并为阻止他的攻击，“抱歉了，戴安娜，只要将这只恶魔消灭，你的灵魂就解脱了。”

“啊！不会的……杰弗瑞……啊！我们的灵魂……已经融合在了一起……啊！杰弗瑞……你怎么忍心……对我下手……啊！”恶魔借助戴安娜的声音发出痛苦的哀嚎，“要是黛博拉知道……”

杰弗瑞爪间的圣光消散了，在直触灵魂的圣光攻击下，纳撒尼尔早就维持不住戴安娜的形态，如同一滩灰绿色的烂泥粘在地上。他的灵魂少掉了一半，变得如同刚刚通过厚厚的壁垒，初来到这个世界上一样脆弱。

纳撒尼尔一时间对圣光教廷里的某些人充满了怨念，如果不是他们太小气，他完全可以用完全形态降临到这个世界，根本不用在一个小孩身体里沉睡十几年。更让他生气的是，因为他的沉睡，教廷的那些无知的家伙竟以为是召唤失败，被用作他宿体的小孩被培养成了一个圣光骑士。

在那具躯体内，纳撒尼尔只能依靠自己慢慢恢复，而没有办法通过血祭的方法快速提升实力。戴安娜的身体倒是没有这种限制，但是她的身体太过脆弱，达到50级左右基本上就是极限了。

在放开纳撒尼尔后，杰弗瑞变得犹豫不决起来，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用圣光烤炙这滩难闻的烂泥，万一戴安娜因此而真正死去的话……

“狡猾的恶魔，休想再用戴安娜的声音欺骗我。”杰弗瑞说道：“只要你消失了，戴安娜自然会出现。”

“怎么出现。”灰绿色的烂泥蠕动着，慢慢拱出一个圆形脑袋，“你还看不出来吗？戴安娜就是我，我就是戴安娜。”

“可恶！”杰弗瑞一爪子挥出，拍在那个凸出的状似戴安娜的脑袋上。只是，他这一爪子既没有用力，也没有发出圣光。

一定有办法解决的。杰弗瑞的心中苦恼不已。

杰弗瑞的退却和犹豫让纳撒尼尔有些窃喜，他飞快地化成了一团雾状，包裹住杰弗瑞的全身，从他的毛孔里钻了进去。

纳撒尼尔灵魂的诡异之处在于，他并不是单一形态的，可以自如地在固液气三种形态之间转换。

杰弗瑞根本没有料到这一手，他在一脸懵逼中，只觉得大量的记忆朝自己涌来。

纳撒尼尔在赌。他正将自己的灵魂融入到杰弗瑞的灵魂内。在戴安娜的记忆里，杰弗瑞似乎才半岁大。作为一个活了几百年的恶魔，半年对于纳撒尼尔只不过弹指一瞬。只要他能够成功的将双方的灵魂融合，纳撒尼尔坚信，有着几百年记忆长度的自己的意识会占据主导位置。

而且，杰弗瑞的这具身体让纳撒尼尔很是喜欢，这样变态的身体就算放到天界或地狱，也是令人眼热的存在。

可惜，纳撒尼尔并不了解克拉兹猫，不了解他变态的“容器属性”，对杰弗瑞而言，纳撒尼尔的灵魂融入，只不过是身体多了一股微弱的让人不舒服的能量，以及脑海里多出了两段奇怪的有意识的记忆，一个属于恶魔纳撒尼尔，另一个属于普通人戴安娜。

杰弗瑞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有些不明白纳撒尼尔最后做了什么。但他却是知道体内的变化的。

纳撒尼尔的记忆发出愤怒而狂躁的气息。戴安娜的记忆则充满了惶恐而不安。

杰弗瑞虽然不解，但是却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比如让纳撒尼尔永远闭嘴。伴随着杰弗瑞的一个念头，那段鲜活的记忆顿时黯淡下来，变得如同杰弗瑞曾经读过的某本传奇小说。

而对于戴安娜，杰弗瑞却犯了难，他不知道该怎样把她弄出来，让她重新变回一个完整而独立的灵魂。

似乎，需要一些能量，考虑纳撒尼尔在进入时，还带来了一股微弱黑暗能量，杰弗瑞开始尝试性将自己的能量包裹住戴安娜的记忆，然后照着戴安娜的模样塑造成一个人形。

完成之后，杰弗瑞将这股能量释放到自己的领域内。由杰弗瑞青绿色能量构成的人形静静矗立在原地，就在杰弗瑞都快以为自己的想法是不是错误的时候，她睁开了眼睛。

“伟大而至高的存在，感谢您赐予我生命。”获得新生的戴安娜跪倒在地，对杰弗瑞虔诚地行礼。

“戴、戴安娜……”杰弗瑞有些不知所措，索性撤掉了领域。

刑讯室内，坐在椅子上的戴安娜睁开眼睛，似乎又变回了原来的戴安娜。

只是……

“伟大而至高的存在，请问您有什么吩咐？”戴安娜再次对杰弗瑞跪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