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蓁蓁进屋的时候，陆中贤已经将蜡烛点上了。衣服虽然是着急穿的，但也算周正。

“姐姐，姐夫，明帝是想对我不轨来着，但是被我用借口支开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两个。”

苏染染拉着蓁蓁到桌边坐下，陆中贤随即递过来一杯凉茶：“蓁蓁你喝点水，慢点说不着急。”

“谢谢姐夫。”

蓁蓁端起凉茶一口喝了，拍着胸口用力喘了两口气，呼吸才算是顺熘了。

“第一个事，姐姐姐夫，皇后建议明帝，派人将爹和娘，还有你们一家四口，都抓走到宫里当人质。这样远志就会畏手畏脚，不敢攻城了。”

苏染染沉下脸：“这个云禧，还真是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但蓁蓁你别担心，你姐夫早就想到宫里会有这个想法，所以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

蓁蓁转头看向陆中贤。

陆中贤点头：“蓁蓁放心，宫里内务府有咱们自己的人，侍卫和禁卫军里也有一半都咱们的人。就算我们被带进宫里，也不会有危险的。”

蓁蓁笑了：“姐夫，我就知道你早有完全准备，所以这件事我根本没有怎么担心。我要说的第二件是才是重点。”

苏蓁蓁跟着苏染染长得，身上有着苏染染的灵气，对事情的轻重缓急也有自己的判断。所以她说是重点的事，陆中贤不由的也露出慎重神色。拉开椅子坐下，听蓁蓁怎么说。

“姐姐，姐夫，明帝没有失忆！”

蓁蓁这话一出，苏染染心头都剧烈咯噔一下。

“这怎么可能？鬼医给明帝记忆做的封印。当年，爹的记忆能被鬼医给封印的二十年没有松动迹象。而明帝的记忆不可能封不住啊。”

陆中贤到底是沉稳写，没有苏染染那么急。

“蓁蓁，将你知道说出来，我们好好分析分析，别轻易下结论。”

蓁蓁点头，就将自己偷听明帝和皇后说话，然后她套话的经过说了一遍。

陆中贤听完前因后果，沉声道：“如此看，明帝拥有从前的记忆是肯定的。但是记得全部，还是只记着关于蓁蓁的一部分，还不得而知。”

苏染染补充：“明帝拥有从前的记忆，是鬼医当年身体极度虚弱，只够封印一部分的，还是只够封印一段时间的，也不得而知。”

蓁蓁举手，自告奋勇。

“姐姐，姐夫，这个事还可以去给明帝套话。如今皇后得罪了明帝，被明帝已经圈禁了。他应该应再去找我。到时候我再好好问一问。”

“不，蓁蓁你别问。”

苏染染抬手按住蓁蓁，摇头。

“明帝这些年明明有记忆，却表现的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就很可疑。这些年，他资质平庸，玩物丧志，不思进取。但这是他的本性，还是他蛰伏十年装出来迷惑我们的，也没有定论。所以，你万不可再去试探，以免打草惊蛇。”

苏蓁蓁皱眉：“姐姐，但是我不去试探明帝，又怎么知道他现在这样是真正本性还是装的呢？”

“这个……我还需要再想想。”

陆中贤握了握苏染染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有一个人应该知道。”

苏染染眨了眨眼睛，忽然明白了陆中贤说的是谁。

幻羽。

九年前，幻羽带兵去教训东瀛岛国，戴罪立功后，回来不要功名，放下一切，去远走天涯了。

开始几年，满世界走走，随意自在，简单生活。

后来，她走到了西域的西边，曾经大月氏。那儿不属于西域，也不属于东洲，是一个好像跳出三界外，不在无形中的昏暗世界。

土匪，强盗，犯人和大月氏残留的一些百姓并存。好像一个原始没有文明的世界，每天过着打打杀杀的生活。

毕竟是母族曾经的世界。

幻羽后来就留在那儿没有走，给那儿取了一个名字，叫西洲。

幻羽用她的狠，收服了一些狠人。用她的善，感染了一些坏人。用自己在东洲学到的仁义礼智信，教他们做么做人。并从东洲请去种庄稼瓜果和养蚕织布的人，去那边传师授业。

六年时间，西洲从无到有。从一万多人，到现在七万多人。曾经被世界遗弃的人，现在他们有了信仰，有了王。

幻羽，西洲女王，更是西洲人民的女神。

西洲，禁止养蛊等禁术，是写入法令的。一旦有人违背，抓获便是极刑。所以，现在西洲的百姓都安居乐业，自食其力。

但是幻羽，作为紫月的唯一骨血，被紫月寄予厚望，肯定会有一些特别本事的。

陆中贤想，或许，幻羽能解开明帝身上的秘密。

一只飞鸽飞出上阳王府。随着离开的，还有苏蓁蓁。她还要继续会芳菲殿，当卧底呢。

翌世子带着十七万将士，在京都外的五十里洛河相遇了。很多人都以为这下完了，血流成河了。

但奇怪的事，护国兵在洛河南岸扎营，翌世子的兵在洛河的北岸扎营。两边一河之隔，你看我，我看你，但就是不打。

这画面就像极了定北王的大军在边关的这一边，北国勇士在边关的那一边，日行一骂，但我就是不打。

护国军任务明确，我是保护东洲皇城的。你不主动打，那我就跟你靠。

翌世子态度明确，我是清君侧的。

皇上身边小人奸佞，不除的话会霍乱百姓，动摇东洲根本。我给明帝三天时间想清楚，将我列的名单上的人都给我送来。将围着上阳王府的兵都给撤了。三天不答应我的要求，部队开拔，攻城换主。

这三天，很煎熬。

皇后被收押了，明帝没有了出谋划策的人，就靠着自己想了三天，眼看这时间就要到了。他若是再不拿个主意，这整个朝堂就乱了，整个东洲也就要易主了。

夜，诡异寂静的吓人。

幻羽一身黑色披风进来房间，将披风上的帽子摘掉后，双膝一弯，就贵在了主子面前。

“幻羽，前来叩见主子。”

陆中贤澹澹道：“幻羽，你现在都是一国之主了，完全没有必要如此。”

幻羽抬头：“不，幻羽永远都是主子的随从，一天是，一辈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