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 左右开弓即断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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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匈奴左谷蠡王是位在左贤王之下的匈奴高官,怎么可能不在左贤王庭,或是单于王庭,却跑到这里来挡我军北上征税之路!”缭子一面狐假虎威地吹胡子瞪眼儿,给赵括助阵,一面还望不了故放迷雾,疑惑自称是左谷蠡王的胡儿。

他这是要免得万一将来看守不严密,跑了两个战俘,给那些趁着大雾未退,赵军不便追击的机会,当了漏网之鱼匈奴人传导赵括之军的行踪、目的地是何方――当然,顺便还学着赵括的样子,诈那胡儿一下,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左谷蠡王。

“我,我就是左谷蠡王……”接着,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胡儿可算是费尽了唇舌,说起有关左谷蠡王之事。

原来赵括一箭射来,让左谷蠡王找到了逃命的最好借口,接着又是万骑长的挺身力保,他便把撤退的军令一下,就抛下不知收到了,还是没有收军令的众匈奴兵士,带着数骑向北面逃去。

可是他没有想到,军令未到,主将先逃,对军队士气的打击有多大。当他才转身逃亡不过片刻,先前还在匈奴营中与赵军奋战的众胡儿,先是自发的,最后是成队的四下奔逃开来。

同样是雾气未退,不识方向的原因,很多匈奴人的逃跑,便成了在营中的乱窜――为了保命,匈奴兵士皆是夺路而逃,两队人马相互撞上,甚至是对砍两剑才发现是自己人的情况比比皆是。

而这倒霉的左谷蠡王就是一时着急,在营中转错了方向,正好迎面撞上一队骑兵--因为当时赵军杀声震天,惊恐万分的他也不看清对方是哪边儿的人马,便下令亲卫放箭射杀。

这么一来,对方自然就要反击,与他们对射了一轮。

左谷蠡王的运气实在不怎么的好……

也不知是从什么方向上,飞来一枚流矢,不偏不倚地正好射在他身边的亲卫脖颈之上。

顿时,亲卫就是血流入柱,不一下子就栽倒在地上,可他倒地之前,那颈上的喷涌而出的血泉正好溅入左谷蠡王的胯下座骑眼中。

被血色的热流这么一浇,马儿自然就惊了。

左谷蠡王控制不住惊恐跳跃的战马,很快就被马儿带走,脱离了自己的近卫兵士--到了这时,他才看到对面向他们“攻”来的骑后,居然是十数骑自家的游骑。

不过一切都晚了,很快,受惊的战马,在营横冲直闯,当冲入军帐之时就把左谷蠡王抛在了马下――左谷蠡王昏迷了,等他醒来之时,战场上大势已定,就边爬起来寻马逃亡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么,我的兵士拿到你时,你怎么会是这付打扮?”赵括明知左谷蠡王是在装死尸,以求蒙混过关,却还是有意问道,现在再羞辱他一番,让他彻底臣服于赵军的威严之下。

“我剥了兵士的衣服,沾了死人的血,还有泥水装死……”左谷蠡王红着脸儿,窘迫地回道。

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连声对赵括道:“我里边的衣服没有换,是中原产的白缟作的!一,一般匈奴人是用不起的!”

到了此时,左谷蠡王又想起了一条证明自己身份的线索,竭力地把胸脯抬高,想让赵括看到他那些贴身的衣裳。

他知道,只要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就可能免于被赵人像杀一般战俘一样滥杀的机会,还有可能暂时保全性命,如果将来他的部族有人来赎买他也是犹未可知――反正先保主了性命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在听左谷蠡王一阵胡侃的同时,赵括又再悄悄下令,拿了几个匈奴战俘在旁边仔细辨识――果然,座下双手被反绑于背后,跪在草地上作垂头丧气之状的中年匈奴男子,定是左谷蠡王无疑了。

虽说战前就有一些军情显示,对方主将可能就是在大草原上可以威振一方,逞得一时凶狂的左谷蠡王了,可是赵括只把这当成了疑兵之计,并没有太过在意――以匈奴左谷蠡王的尊贵与权势,怎么可能只代半万骑兵,像个看门犬似地直直扑向他这么一只数量不大,还真有一点像是以“打草谷”肥私的赵军呢?

“莫非是匈奴人知道赵军之中有我在,所以才发兵攻我……

不对,要是知道了赵国的五郡执政身在一只不过近三千骑的骑军之中,他们不可能只派出五千骑兵追击、拦截――而且看这个左谷蠡王的排兵布阵,大有与我军长期对峙的架势……”赵括在心中细细揣度着,虽然相信对方就是匈奴的左谷蠡王了,可对他的出现,还是大感意外,对匈奴人的反常之举,多少还是有一些费解。

“说,你怎么会以左谷蠡王之尊,亲自来拿我们这么一只军力不过三、五千人的军队!”赵括一面继续着缭子撒下的谎,一面又故意乱言自家兵力数量,以达到混淆视听的目的。

“这个……”左谷蠡王原以为话说一半留一半的,就能蒙混过去,却没有想到赵国的这位将军这么不依不饶,非要打破沙锅问道底,誓要问出个所以然――一之时间,他准备好的说词都用光了,不知怎么继续说下去。

“这匈奴单于大位之争的事情,我是说,还是不说好呢?”左谷蠡王在心里边掂量着,盘算着是说了对自己好,还是不说好――说了,赵人可能视他坦白回话,放他生路,但也可是把他的话当成胡言乱语,认为他狡诈诡黠,不如杀之;不说,看样子赵人是不会放过他……

要他临场发挥,随机应变把,他左谷蠡王这种好在人背后使计用狠的人,可不在行――谎话怎么编排,也编不像啊。

“还是把实话说了吧……”左谷蠡王现在是只求把命一保了,至于说出真情之后,赵人怎么看待他,那就只能算是赌一把了。

左谷蠡王是个野心家,有野心,又付诸于实际的人,胆子自然也就不能算小,他还真把有关匈奴老单于与左贤王相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也来了一个“人生能有几会搏”。

“所以,我匈奴左贤王庭现在立刻能用的兵力只有我这五千人马,其余人马,不是被左贤王石调去单于王庭争单于之位,就是还有少部在各部落之中,留作自卫和防范东胡降部叛变之用了……”左谷蠡王最后憋足了一口气,用他那满口胡腔,说了个长句子,算是把当下匈奴内部的情势,说了个大概。

“没有想到,居然……居然会是这样……”赵括听左谷蠡王之说,条理清晰,严辞缜密,全然不会是临时便造的谎言,心中已经有些激荡得五味翻腾,不知滋味如何了。

接着,他又与缭子交头接耳,相互对应,分析了之前战况军情――这一经两人分析判断,近一步确认了左谷蠡王所文非需。

现在,两人只有四目以对,皆是半哭不笑,不知悲喜的表情,愣着不动。

赵括的心思,缭子是大略知道的。

赵括心中所喜是匈奴不用他赵国发一兵一卒,劳师动众地出手打击,便自乱一场――依左谷蠡王的说法,这场内乱,几乎就可以看成是匈奴人之间的内战。

试想经历了这么一场内战之后的匈奴,又会如何?

少说也要两、三年时间才缓得过劲儿来――至于能不能恢复到如今的草原第一强“国”的实力,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事情总的说来,对赵国自然是好事,赵国的北方少了一个巨大的军事压力之后,便可全力南向,与秦国争霸中原了。

如果说到有什么不好之事,那便是赵括压根没有意料到匈奴人会出这样的内乱,造成这么大的影响--虽说这完全超出自己想像的态势某种意义上,正是去年他打败隶属于左贤王庭名下的楼烦白羊王之后,事情慢慢发酵,所产生的一系列连锁反应的结果。

而赵括的不悦,正是因为他没有意料到会发生眼下遇到的这种对敌态势――匈奴内乱,是可以肯定的事情了,便是经过一场**之后的匈奴又当如何?其实力将减弱到何种程度?是不是会彻底打破中原与草原地区接壤的赵、燕、匈奴以及东胡之间的实力平衡?

这一切都是在当初制定联络东胡,以东胡的力量拖住匈奴南下脚步的计划,增加变数――这些,都是当时的赵括所没的料想到,现在有些无从面对――似乎原定之计,在这新的情势之下,不过是一番口空白牙的议论,不得不就此打住,作废了。

“我看还是好事情,这么在盟会开始之间,先一败东胡人碰都不敢碰的匈奴军队,听那左谷蠡王说,这五千匈奴骑兵还是长年四处征战的饱战之士,算是匈奴兵士中的精兵了,其战力不是他打算召集的部落男丁所组成的‘兵’能比的。

我们能在这里打败了他们,正是个好由头,正好用来好好向东胡人宣扬一下我赵国的武威浩荡,我赵国可以做他们东胡人的保护者!”缭子虽然也知赵括不喜之事是什么,可还是善意地避重就轻,只说让人欢喜的胜战所带来的种种好处。

“眼下看来是这样的,可是万一匈奴那一头真的两个两败俱伤,实力大减,而我人这头又与东胡结盟,使东胡在草原上做大――大到一定的程度之后,东胡便是下一个匈奴了。这与我原来定下的使东胡匈奴实力均衡,相互牵制的初衷不同不说,还让使东胡成了我们赵国的新威胁!”对于东胡,赵括也是有所忌惮,后世历史上,真正做到了入主中原的,不是现在逞得一时凶狂的匈奴、突厥之类的西戎实力,而是东胡系统下的鲜卑、女真、蒙古这些与中原之民同样是黄发黑眼的异族之人。

赵括可不想在加速了匈奴的消亡的同时,又加速了东胡诸部的崛起,做出为他人作嫁衣的蠢事儿来。

按赵括的心思,他是想在大定中原之事后,如果国力允许,便向喜欢当太平君王的赵王丹请求北伐草原,一举把威胁到中原的匈奴、东胡全都赶到大漠之北,甚至于更远的地方。

“大公子师兄不要忘记了,去年我们才与燕国小战一场,还是师兄您荐的乐乘将军打的胜仗呢!

试想一下,东胡人距离燕国,可比距离我们要近,他们真是坐大一方了,那先祸害到的是燕国。

如果燕国的北方出现一个强大的敌人,他们就没有功夫去理会与他们秘密结盟的秦国,而南下威胁我们赵国了。

那些我们赵国不就又少了一个后顾之忧吗?”缭子可能真因为喜欢上东胡女子的原因,说起话来的一点偏私于东胡。

不过他的言论还是有一些道理――玩抛果子的游戏,手中只有两个果子,总是要比抛三个果子要容易得多吧。

“换一句话说,我们的手中又会少一个筹码……”赵括轻轻地回应缭子既不怎么正面,又不怎么负面的一句,算是在肯定他的说法的同时,又做出一番抱怨:事物总是有其两面性,有得必有失。

被赵括凉在一边的左谷蠡王看着两员赵将高高在上,在一边窃窃私语,心中有鬼,害怕丢了性命的他自然以为赵括他们是在商量怎么处理他了。

他最怕的就是赵将嫌弃带个活人麻烦,便把到的头颅割下来,用盐腌了,送回邯郸去……

赵括、缭子在那里越是议论,他就越是害怕,心里一虚,不禁然咳嗽起来:“咳咳……”

他哪里知道身为赵国五郡之首的赵括,还在与缭子这员近臣谋士商议一地一方的大事,才没有功夫去处理他那点子破事呢。

“怎么,左谷蠡王冻着了?”赵括这才想起他还在亲审匈奴的大王。

细细想来,此战虽然毙敌不过两千来人,可是能抓到地位仅在左右贤王之下的匈奴左谷蠡王,可比去年擒到的那不过是匈奴降部首领的楼烦白羊王高出不止一两级,不能不说算是一次意外的大胜――在赵国与匈奴的战争中,还没有一次取得过如此战果的。

“如此,说来,这一回我还真不该把脸一板,想那么多,那么远的事情……”一想到这儿,赵括只好自我安慰道:“虽说失去了彻底解决匈奴的机会,可是能捞到个左谷蠡王,而且还是无心插柳,这也算是老天对得起我赵括了……

至于匈奴吗?如果有机会,我赵括只然会向你们讨会更多――如果今生不幸,我没有那个机会了,也算是把这份大功让给我世后的名将们吧。”

如此一样,赵括心中里也豁达了不少,至少不再好高务远外加小肚鸡肠地去计较方才一战的得失了。

“左谷蠡王……你说,要本将拿你怎么办呢?”赵括回过头来,继续恐吓着左谷蠡王。

“请将军把我拿了,拿给你们的那位执政大人吧!”左谷蠡王倒是聪明,知道这里距离赵国代郡更近,出于“保鲜”的考虑,他的人头要是送去代城,可能还有放在他的身上多长两天。

再一个说不定,他又会被赵国的执政赵括绑去邯郸,给赵王献礼邀功。

届时,他只要再来个俯首称臣,许以率部中来降,走走楼烦白羊王的路术,想必那好大喜功的赵王再这么一高兴,他的命,也半成就保住了。

“指不定,还能被封个什么侯的……虽然不比在草原上自在,但也能在中原大城邯郸里,安生的过下半生了――这些未尝不是好事儿!”此时的左谷蠡王哪里还有什么当匈奴大单于的雄心壮志,只是一心想着屈膝求生――当然,野心家还是不改他的性子,到了此时,还在想着如何从赵王丹手中骗来荣华富贵。

可他哪里知道他口中的赵国五边郡执政大人正在他的面前问话,如果此时,赵括把身份一亮,只怕他就只有以一付狼狈不堪的样子,不停地磕头,连声求饶了。

“好,本将就依了你!把你送去见见世面!”赵括看了看缭子,眼中透出一丝狡黠之光,显然,他已经想好了收拾这位“伟大的大匈奴左谷蠡王”的法子了。

“也好,算是又给东胡人备了一份大礼――只是不知这些东胡人怎么收这份礼物…...”等兵士将左谷蠡王押了下去,赵括回过头来,对缭子说道。

“是啊,这个不又是一份烫手的大礼了吗。”缭子也在一边故意奸声奸气的对了这么一句,显然,他是知道赵括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了。

***

因为在雾中之战中斩了匈奴万骑长一名,又很意外的擒拿了在匈奴人中地位高尚的左谷蠡王,加之左贤王又把大部惯战的骑兵抽调去单于王,用开争夺单于之位了,这一切使得整个匈奴左贤王庭的上层暂时彻底瘫痪了。

赵括率军继续向东北方行进的一路上,虽然还是发现有匈奴游骑监视,却再也没有发生如左谷蠡王率数千骑兵马阻拦去路的事件――总的说来,又是一路顺利,行动自如了。

因为有了先前之胜,再遇到投降匈奴的东胡部落时,最会见风使舵的东胡人也不像之前的那个乞颜部一样,做出不合作的态度,皆是献媚一般的送上饮食――要不是赵括嫌弃队伍后面的牛羊太多,影响了行军进度,只怕是东胡人又会主动出人出力,把自家的牛羊分出部来来犒劳赵军了。

当然,那些原本赶羊驱牛的乞颜人也不再逃了,而是乖乖地当起了羊倌儿兼向导――他们算是知道眼下的草原之上,没有那一方实力能与这支赵军为敌,更知道这数个时间里,他们可以不再看匈奴人的脸色行事,却要照着赵人的话而办事了。

至于被押在军中的匈奴左谷蠡王,看着他的兵士被赵军卸去武装之后便被绑成一串,就像珠链一般。而把这些“珠链”与牛羊一起驱赶的,正是那些被他们看不起的乞颜人――同样被绑了手脚,塞在四轮广车之上,被赵国甲士看押着的他这付光景,再回想一下数天之前,他还骑在骏马之上,飞驰阅兵的得意样子……

左谷蠡王的心里那个难受啊。虽然知道赵军不是在向南行,而是在继续北上,甚至是看出赵军正一步步地走入东胡人的领地,可再看看,自己的兵士像牛羊一样被借机报仇的乞颜人打得皮开肉绽的,他又不敢问多向看守他的赵国甲士一句了。

他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去想这就是赵人的毒计,是要匈奴人与东胡人之间的仇怨更深呢。

没毛的凤凰不如鸡,更不说他左谷蠡王不是凤凰,赵军不是鸡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只好默默地等待着,等着那多次说要杀他,可次次又放他生路的赵国将军发落了――到了现在,他还不知道,那赵将正是赵括本人。

大军又在茫茫草原上行了半日,终于与已经在东胡边境上设下营寨,摆开阵势恭迎赵括的吕不韦的商队使团相遇上了。

吕不韦是聪明人,在毕恭毕敬地迎了赵括之后,又把目光投向了大军中的伤兵,还有后面跟着的牛羊与匈奴战俘――不会他多猜,自然知道赵括这一路走来,也不比他先前轻松得了多少。

做为一个商人出身的从政者,吕不韦是个好打听各种消息的人,等赵军一安置下来,立刻找上缭子等人想问。他这才知道赵括所遇之事,多半与自己一时得意忘形,得意过招摇有关――本来趁机向赵括表现一把,让赵括让认同自己能力,进而挤身马服君核心幕僚某臣的他,这回只好收敛了起来,反而担心赵括会不会治他个什么罪恶了。

当然,吕不韦算是多心了,赵括到了他所设下的营地之后,只是默默观察一二,便知为什么来往于草原的大队人马都会被匈奴人盯上了。

只见营地之外,居然用鲜艳丝绸、绵布做了帷幕,连营中的帐篷上的花样都是用少见而昂贵的紫红色染料染制的。而帐中所用器具,几乎就是把去年在平城之时,用来迷惑楼烦使者时的那一套行头全搬到了草原上――气势上倒是富贵逼人了,充分展示了赵国的富强,只是暴发户气也是时足,更有点俗不可奈之感。

“做得这么招摇,难怪会引起匈奴人的注意!”连缭子同咂起了舌――吕不韦这事办得,连带着缭子都差一点因为算错了雾天持续的时间,而被赵括处以军法;自然的,爱在背后小声嘀咕的缭子当然要在一边说说小话儿了。

“吕不韦有用心是显示我赵国国力强大――只是这么恶俗的东西放在这儿,倒底是在毁我,还是在褒我呢?”看着吕不韦虽是真心用事,却是商人气息不脱,眼界还是放不开,赵括有点哭笑不得了。

他还真不知道是应该庆幸自己身边又外了个野心家好,还是叹息一代名相,到自己的手中却成了真才不得展的一般人才而感开自己用才无方,育人无术了。

当天,赵括对吕不韦的“处理”便下达了。

“吕公,你是实心用事,只是没有了到匈奴豺狼的鼻子那么灵光罢了……我军虽经一战,有一点损伤,可是也意外拿到了匈奴人的左谷蠡王――这一战是不是因你而起,那还有得一说呢――怎么,拿到左谷蠡王可是我的一名伯长,以你吕公现在这样的身份,还用得着与一小小的百人之官争夺军功不成!”看着吕不韦一眼苦相,自责地又是请罪又是认过,赵括却如此说道。

言外之意便是:这事情是你办事欠妥当,可是最后的结局却是好的――当然,这份功不能让在你的身上,那么同样的,过失你也就不用担待了。

赵括这话一说,吕不韦便是如释重负,暗暗长舒了一口气,至于先前立下的那些联络东胡诸部首领之类的功劳,他哪里还敢再提起。

可吕不韦不敢说,不等于他没有功,更不等于赵括不会赏――说到对吕不韦的赏,赵括依然是早就有了打算。

“至于今后与东胡通商之权,我就允许你独断专行,凡是我中原商队要来东胡做生意,皆要有你吕公的名号。你为我赵国开通新有商路,这是大功一件,了了当下之事,回代郡之后我会向朝廷禀报你的功――到时封个什么侯的,吕公可不要忘记我这个穷朋友了!”赵括先是一声调笑,像是明着给吕不韦奖赏,其实是在疏远他,逐他出幕臣之列的样子。

“大公子不可啊,你这样是在要我吕不韦死啊――现在全赵国的人都知道大公子您是我吕不韦的依靠,您是我吕不韦主上,如果我为侯爵便是与大公子您同列之人,便失了幕内之臣的身份,今后还怎么为大公子做事呢?”吕不韦倒是不糊涂,知道在有权有势的人物那里当个便宜“下人”比自立门户可要强多了――至少平时有个照应,将来出来什么事,有个大树给自己遮挡一下。

“看看看,谁说不让你为我做事了……为赵国做事,就是为我做事――我赵括可没有什么自己的人啊!”对付吕不韦,赵括已经是有一套法子了,只要把高调一唱再许以利益,便可把他稳住了。

“大公子,可您……”吕不韦又问一句,似乎感他这一幕似曾相似,却又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经历过。

“我问你,那个赵姬……是不是邯郸豪族出身?是不是也于我家夫人一样,是被祖上犯了过失,被除去了赵国宗室身份的人家?”赵括见时候以倒,便问吕不韦道。

“是……正是……大公子何从问起此事?”吕不韦还以为赵括又拿他按**眷到他身边的事情找自己说事儿了,心中也不由得一颤。

“那可就好了……你本意是想那赵姬生的美貌,送于我做个小妾,解解是身在边地的相思之苦吧?

你啊你……又错了不是――你可知道我为何收下那东胡女子雅儿为婢女,却把更为貌美的赵姬冷落在代城驿站之中?”赵括笑问道。

“不,不知……”吕不韦还以为赵括这回因为他把事情办了个半好不坏,还险些让赵括战死于阵前之事而发作,要给他来个总清算呢。

“再怎么我说,我也算是个拜了荀子老师为师,饱读儒家经典之人吧――儒家讲究一个‘同姓不婚’……先前我娶琬儿为妻,就已经被荀子老师一顿好说了,现在你又塞给我一个可以谙同宗的女子给我做妾,这不是要我在我家先生面前好看吗?

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了,吵我两句衣冠禽兽,那还算是好的,要是真的被气走了,那我马服家的损失可就大了!”赵括把脸一板,做出美色当前,却无福消受,郁闷之极的样子。

的确,按赵括表面上对吕不韦所言,荀子在紫山为紫山令,几乎就可是说是赵括一张招揽人才、于天下树立榜样的活招牌――要是为了一个受用一个女子,而失了这面理贤下士的大旗可就不得了了。

吕不韦一听,也敢到很是在理,觉得跟着这样一个知轻重缓急,又不为眼前小利小益所动,目光高远的封君是有盼头的――可是他就更不明白赵括是在说什么,这又与他能不能留在赵括身边为幕臣有什么关系了。

“大公子的意思是?”吕不韦这回还真被赵括给绕了进去,一付茫然地拱手问道。

赵括笑而回答道:“在邯郸时,我曾经对我身边交好的婢女小珠说过,如果她伺候我伺候烦了,便可向我说一声,我便把他当成我马服家出来的女子,我的姐妹嫁出去,嫁给一户好人家!

当时我说这话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小珠也是与那赵姬一样,是祖上有过而被除了赵室宗室身份的女子……”

“大公子是说,任那赵姬为姐妹,然后,然后……”这一下子,吕不韦算是有点听明白了,

“对,做为了我姐妹,再下嫁给你――咳,算是断了我这个有色心儿却没有色胆的登徒子的念想儿吧!”说着,赵括顾做不是很情愿的样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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