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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1/1页]

第三十四章——笔墨之趣初蓉观赏家畜完毕，背着手朝房门悠然走去。恰巧看到两个小女孩收拾好碗碟，正退出少陵房间。二丫在合上房门的时候，又偷偷向里面瞟了一眼。

她挤挤眼睛，压低声音对姐姐说：“这人写字的样子好好看呀！我以前都只见过宋老头写字的模样，他可一点都不帅。”

大丫眯着眼睛笑起来，表示认同。她一双眼睛笑起来如同新月，清秀可爱。

她们两人说说笑笑，与初蓉擦肩而过。初蓉耸耸肩，暗道小陵就是小陵，随便写个字都能风华绝代。

初蓉透过墙壁走进房间，笑道：“陵美人厉害呀，随便写写字就迷住人家小女孩了。”

少陵抬头看她一眼，不理她。他耳力过人，两个小姑娘在外面的谈话他听得清清楚楚，正感无奈，一听初蓉又这么说，更加尴尬，耳朵尖都有一些泛红。

初蓉从小也是被人夸大的。别人说她漂亮，她都欣然接受。像少陵这样被人说帅气还觉得特别委屈的，真是少见。

她清清嗓子，说：“算了，我不逗你。小陵在写什么？”

说到这个，少陵一扫刚才局促不安的状态，正色道：“我们在池塘里的时候，初蓉的那本书被水浸湿了。”

啊？初蓉心中一惊，倒吸了一口凉气。

少陵看她这惊讶的表情，不由叹气，比之刚才听人评论自己容貌更加无奈：“这样的大事，初蓉一直没有想起来？”

初蓉摸着脑袋讪笑。没有修炼的依据了，少陵以后都没法念叨她，这诚然是一件好事，不过初蓉却不觉得特别高兴。

我也想洒脱自在，笑看生死，可是似乎对这个世界，仍然有一丝丝微弱的眷恋。

那是什么呢？

初蓉望着室内一灯如豆，心中少见的满怀怅惘的思绪。

少陵见她如此表情，觉得她终于悔悟了，便劝解说：“初蓉也不用失望，我前两天闲暇时仔细阅读了一下这书，倒也记得**分，现在正在默写。一会拿给初蓉看。”

“啊？”形势急转直下，令初蓉很茫然。

少陵看着一脸呆相的初蓉，微笑着说：“当然，我不敢说一字不差，但是意思上应该是绝无出入的。初蓉放心照书研习就好。”

初蓉总算反应过来，她点点头，道了声谢谢。想到以后还是要过那种被逼着修炼的日子，初蓉觉得很是颓然，但在此之外，也颇有些庆幸。

她绕到少陵背后，去看他写的东西。只见字迹工整隽秀却不显呆板，倒有几分飘逸神飞的气韵。

李初蓉是公主之尊，又拜入太学，她学得有多用心不提，名家法帖看得不知有多少。受到如此熏陶，普通人的笔迹于她而言虽不算是不堪入目，但都是不值得看第二眼的。但少陵写字确实不错，让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多出来的几眼看着看着就从看字变成了看人。她见少陵身姿挺直，面目认真专注，双眼映着灯火，却像是比那灯火还要闪亮。握笔的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运笔如飞。这样宁静雅致，动静相合的画面，映着昏暗的灯火和窗外扑朔的星光，让李初蓉定定的站在少陵背后，一步也没能离开。

一张纸写满，少陵轻轻将最后一点墨迹吹干，正要换一张纸的时候，忽然感觉身后有道感觉无法言喻的视线。他慢慢回头。

这一回头，两人视线相较，少陵看见初蓉就那样痴痴的看着自己。

她这样在身后默默的望着自己，望了那么久，这其中的意思他又如何会不知道？

他叹口气，充满歉意的说道：“抱歉，初蓉，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头发为什么能长成这样。至于你所说的保养之法，待我回到炎都之后，替你向照顾我起居的内官求教一下，再告诉你，可以吗？”

初蓉正在想自己刚才看小陵的眼神是不是太放肆了，小陵会否翻脸，却不期他说出这样的话。她呆了一呆，半天才拖出来一声长长的“呃——”

少陵见状，便又退让：“那我现在就写信问一下好了。不过这里交通不便，信要过段日子才能发出。只怕要等上一等。”

初蓉使劲甩甩头，拦住少陵：“不是不是的。我刚才并非在研究小陵你的头发。我……我那个，是在研究书法呢。”这不是胡说，她一开始真的是为了看字的。

如此义正言辞，趣味积极的初蓉着实令少陵一愣，他低了下头，说道：“对不住，是我刚才把初蓉想得肤浅了。”

“没……没事。”初蓉答得又大度又心虚。

少陵看到初蓉好像真的没有生气，十分心安，指着刚刚写满的一张纸，问道：“初蓉觉得尚可入目？”

初蓉点点头：“太可以了！我以前想到天炎，总觉得这里的人蛮横彪悍，不重文墨，但是现在看来嘛，还有小陵你这等色艺双……咳，那个文武双全的人才，实在是我看错了。”

少陵强忍着没去想她原先想要的用词，十分正经的说：“初蓉说的也不能算错。今日的天炎国很多方面已经被青羽影响了。真要说起来，天炎的开化要从翻越雪灵山的路被打通开始。”

少陵不想多说，那条道路的打通是两国往来的开始，也是战争的开端。若说起这些，初蓉心情怕是又会很差了。

他说得少，初蓉也不是爱多想的。她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坐到了少陵对面，抽出一张新纸，拿过多余的笔，用意念操作，蘸蘸墨，开始写写划划。

少陵已经差不多写完，抬眼见初蓉写得又认真又带劲，便很好奇：“不知道初蓉在写什么？”

初蓉抬头，脸上带着得意的小微笑。她对少陵招招手：“小陵过来看。”

少陵放下笔，绕过去看初蓉的作品。

只见白纸上画着几个小人，手中都持有长剑。画中人翻转腾挪，将一柄剑舞得出神入化。虽然只是几个小小的动作，但是少陵已经可以瞥见个中精妙。

少陵看着初蓉笔下颇有神韵人物，问道：“是当时公子千陌在祭典上所用的招数吗？”

“小陵真是不负‘猜神’之盛名！”初蓉敬佩有加的点了点头。“上次小陵你稍微看了看千陌的招数，就击退了那么多人，要是把他的武艺学全，进步必然一日千里。真的要和千陌对抗，也多一些抗衡的资本嘛。”

少陵不理会她为自己起的那信手拈来的外号，闭目叹了口气，说道：“不要画了。”说着便伸手去拿初蓉手中的笔。

初蓉一听满不乐意：“你什么意思！难道我画得不好？什么嘛！书画已经是我最拿得出的手的功课之一了！……是，我一百年没有动笔了，而且用意念画画总归不顺意，不过画几幅就好了。”

少陵连忙解释：“我并非觉得初蓉画艺不佳，只不过这样画下去不知要画多少，太费心神。作为魂魄，要是心力憔悴，那就不妙。”

意念御物本是初蓉的专长，没有谁能和她抢东西能占到便宜的。可是少陵的手碰到笔杆，有坚决又温和的要取走那枝笔时，初蓉还是忍不住退让了。

她只是有点哀伤的说：“我本来想着，你说要给我个新的青羽，我就也应该给你个什么当礼物，好不容易想到这个能对你有用，你又不让我画！”

少陵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仿佛还有一点点欣慰：“初蓉，你直接教给我就可以。”

哎？！初蓉如梦方醒：“的确！……不过，总感觉画在纸上教给你更像是送礼物。”

少陵微笑一下：“那好，这张我就好好收存，当作初蓉送我的礼物。”

“嗯！等等……拿回来，拿回来，待我落个款在上面。”

她认真的写下“李初蓉一百一十七岁画”几个字，满意的把纸交给无语的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