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9) 第十九章 阴云密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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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像水一样流过,转眼已是十二月初。

冬天的风夹着细沙般的东西,抽痛得面颊通红,我从画室回来像个杨白劳。我唱:“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进门看见他们三个捡了木柴生火取暖,把个室内烧得个乌烟瘴气。

陈大由见我回来,说:“老杨啊,年底了,咱是不是买几斤木炭啊,如今你不欠租子不欠税,也把生活弄得赛过黄世仁吧?”

我唱:“人家儿子有火烤,爹爹我没钱不能买。”白:“儿哪,你就忍忍吧!”

陈大由噎得两眼翻白。

一为说:“左门,我弄了几个油画框子,打算搞搞创作,你要不要一起弄,送你两个框子,都弄好了的。”

“刷了乳胶没有?”

“废话,不刷胶那能用吗?我刷过三遍,你看,簇新簇新的。”

那画框雪亮雪亮的,我的神经一跳一跳的,一股强烈的冲动想在上面涂色彩,我说:“好,好,蛮好。”

我转向陈大由:“做个模特,爹爹就给你买要炭烤火。”

陈大由操起萨克斯呜呜的吹,把个萨克斯当气球吹。

远方毛遂自荐:“反正我闲着,我来做吧。”

“好啊好啊,正点。题目我都想好了,叫《沉思者》”一为迫不及待摆箱子,挤颜料。

“哇,果然一个地下世界,世外桃源啊!”莫小茵叫着跳进来。

我头脑发懵:“你怎么来啦?”

“来见识见识。”

“怎么找来的?”

“跟踪,我一路跟过来的,本年度最佳侦探。嘻嘻。”

“跟你个头啊,你……”

陈大由他们一脸迷茫:“她是……?”

我说:“喜儿。”

“什么喜儿?”莫小茵迷糊。

他们哈哈哈笑得特别放荡,室内跟魔鬼窟似的。

此时室内乱得不能再乱,油画框凳子椅子扔得满地都是,脏衣服臭袜子烟头子乱成一片,柴火烧得乌烟瘴气,昏暗的房子比贫民窟还贫民窟。我窘迫地笑:“这么个鬼地方你跑来做什么?”

“我来都来了,你还不让进啊?就这么对待客人的啊?”她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

我说:“欢迎,当然欢迎,你来之前跟我打个招呼好吧?”我恶狠狠瞪她。

一为他们七手八脚收拾东西,跟蚂蚁搬家似的忙疯了。

我拉她的衣袖:“你给我出来,等下再进去。”

她叫嚷:“不要!不要打扫,保留现场,我要拍照,这是一个真实的地下部落!”

“你敢,你这是干涉隐私,信不信我丢你出去!”我把她拉出门:“你胡闹什么?谁叫你来呀?”

“我自个儿喜欢。”她撅嘴。

“我无语,好看吧啊?没见过穷人吧?啊?”我大声说。

“你凶什么凶?干嘛发这么大火啊,我……”她一滴眼泪落下来,滴在我手臂上。

我心里慌张,这女的怎么这么容易掉眼泪?

我缓和声音:“我没凶你,我只说你别太闹儿,乱闹。”

“那你欢迎我吗?”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她破涕为笑:“呵呵,这还差不多。”

我心里大呼:我靠,这女的,天气转变得也太快了吧,说下雨就能下雨,说放晴立马就能放晴。

小茵蹦过去,举起相机咔嚓咔嚓,四个男人都无法阻止。

她说:“我要以这为背景写一篇小说,这里肯定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一为说:“人居然敢在这里说自己写小说,你脸红不红,这里一个职业作家一个业余作家在你面前你居然敢提写作,真不怕笑掉大门牙。”

小茵眼一横:“猴子你给我闭嘴!”

我说:“这是音乐家陈大由,这是作家远方。”然后说:“这个是捣蛋家莫小茵。”

远方惊愕:“*家?”

“对,捣蛋家。”

远方一脸惊叹:“自愧不如,这么小小年纪……”

小茵打断他的话:“难道这么小就不能捣蛋?”

她说着坐上椅子:“我来做模特,左门你给我画张超写实的超迷人的美肖像,至于许一为,你能画得像个人就行了。”

说实在的,莫小茵画出来一定非常很漂亮,画面完成那绝对迷死人。我懒懒地摆开画架说:“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得像不像个人样。”

她呲牙咧嘴。

一为排开一排刷子,好像准备刷油漆,笑得我肚子痛。

——————————

天黑了,莫小茵说:“你送我回去吧,带着这张画。”

我端详着画面:“这画不能送人。”

“这画可是我的哎,我有权利要回自己的肖像。”

“小孩子你不懂,这是作品,你有没有作品意识?作品,跟你打个比方就是身上的肉,肉能割吗,除非我死了。”

“我跟你说,我可以告你侵犯肖像权!不管怎么样,这张画死活要定了。否则我死在这里,告你谋杀罪。”

我拗不过她,“等我修改几天再送过来。”其实我真舍不得。

一为大刀阔斧画得非常好,可莫小茵却不找他要画,我都要喊这世界特不公平了。

我收拾了工具,说:“一为,我送瘟神去了,你一个人晚餐就得了。”

我跟在小茵后面,做护花使者,这事儿我还真不愿意干,可没办法。

把莫小茵送回画室,我说:“莫小茵同学,正儿八经的跟你说,你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为什么?”

“这个没有这么多为什么。”

“不懂就要问,我不耻下问了,你给我回答。”

“有些东西说不明白,这世界上有那么多无奈无助的人,或许你永远不知道他们有多痛苦,有多无奈,你身处优越的条件中,要倍加珍惜,世界上有那么一些人,承受着你所不能理解的苦难……”

“左门,你正经的时候很难看!”

“算是吧,我永远也做不了浪漫诗人。”

手机响,我掏出一看,是一为的短信:“出*烦了,黑子(警察)盯上我了,今晚我出去了,可能出去躲几天,黑子来了,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认识许一为。看了记得把短信删掉!”

我的手发抖:又出大乱子了。我早应该预料这有这么一天,早应该阻止这一切发生!

莫小茵看我紧张,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我北京一个朋友出了点事,你早点睡,我先回去了,很晚了。”

“再玩会儿嘛。”

“我很累了,回去睡觉了。”我扭头走进夜幕里,心脏狂跳不已:这麻烦大了,贩毒,这不是一般的犯罪,而且还被黑子盯上了,许一为不会有安宁的日子过的,要是被弄上了,后果不堪设想……

我回到部落,室内空荡荡的没人影,陈大由他们都出去了,凳子椅子画板画架颜料乱成一锅粥,只是一为的东西全部消失掉,他的画架画板油画箱墙上的画通通销声匿迹,只留下我的画具孤独地守望家园,墙上的钟嘀嗒嘀嗒走得特揪心。

我倚着墙根坐下来,点燃一支烟,狠狠的吸。我自言自语:“他妈的都跑哪去了?”我想最好先跟陈大由他们打声招呼,要不到时警察一问,他们懵懂地捅出漏子那不得了。

我拨了陈大由的号码,电话里说:“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我吼了出来:“他妈的早不关机晚不关机陈大由我操你大爷!”我拨远方的号码,突然又想起前几天远方的手机掉澡堂里洗澡了,我拍胸顿足,可是没丝毫办法,越发着急。

我把烟头丢掉检查任何有关许一为在这存在过的痕迹,并灭掉这些痕迹。

不想一为一切都做得干干净净,的确一个训练有素的人才,但,是这样一个人才。

我安静地支开画架画画,可是内心安静不下来,一遍遍祈求一为躲过这一劫,希望我们迈过这道坎走光辉之路,许一为三年来他的确也不容易,真的,太不容易。

正霍乱着,一队人涌进来,全部平顶大盖帽,为头的掏出一张片片:“警察,你,出示身份证!暂住证!”

我没声响的掏出身份证,递给他。

他盯了一分钟:“干什么的?”

我窝火了,心里恨恨地骂,他妈的这不是废话吗,装什么腔?

我说:“请问有什么事?”

“你,手抱头,蹲下!”

“我说这奇怪了,我在我家里凭什么叫我蹲下?我站着还是坐下是我的人身自由!”

一根棍子敲在我腰部,那个说:“搜!”

一伙人七手八脚翻开了,跟八国联军似的,我墙上的画糟受了严重的摧残,我心痛极了,仰起头说:“不要损坏我的东西,我告诉你,你没有这个权利。”

一根闷棍砸在我手臂上,伴随着一声吼叫:“给我老实点!”

我不想争辨,想他们翻够了自然会走的,忍忍算了。

一个平顶从房子里跑出来:“报告,翻到一包白色粉末。”

我脑子“嗡”的一声响,懵了:一为怎么这么粗心大意???把我害死了,现在死定了!但理智告诉我:不管怎样,保持镇定。我将头抬起,看见的是一团报纸包裹着一团东西。

我刃不住“扑哧”笑了,笑得不可抑制:“一包洗衣粉有问题吗?”我记起一为经常把用剩的洗衣粉用纸团包起来放在墙角,第二次去澡堂洗衣时就方便得多,揣口袋就行。

七八人手电一齐照耀纸团,每个人都集中精力等待头头把纸团打开作研究。我不禁想警察比咱幽默多了。

一个人抓了把粉准备嗅,另一个叫:“不能嗅,拿回去做研究,把他人一起带回拘留所。

我暗笑:这就是警察素质?我说:“拿盆水,把粉倒里面能搅出泡沫就是洗衣粉,研究什么?”末了我小声加了句:“脑子进水。”

一队人把洗衣粉研究了一番,继续翻箱倒柜,崭新的油画框被他们丢得满地都是,还踩上了肮脏的脚印,我脑门一阵阵热血往上冲,大吼:“够了没有?”

头头瞧了瞧架上未完成的莫小茵画像,说:“这女的是谁?”

我靠,这女的是谁关你鸟事,我充耳不闻。头头一脚踢翻画架,画框栽下地,我惊慌,扑过去接,却扑了个狗吃屎,没有接到,画框重重地摔在满是尘埃的地上。油画颜料还没有干,沾上了了厚厚的灰尘,“莫小茵”的脸上黑乎乎的一片,一张作品就这么毁了,毁在我们的文明人脚下,永远不能回到原来的模样。

“我操你妈!”我从地上爬起来欲挥手给他一拳,被几个人捏住了。

我眼望着这张精心创造的作品污迹斑斑欲哭无泪,说不出的难受。记得小茵找我要这张画的时候,我说:“作品就是身上的肉,肉能割吗?”可这下却毁在一群文明人畜生般的手上。

“认识许一为吗?”

我干裂的嘴唇紧闭,我都觉得跟这样的人说话是犯贱。

一把锃亮的手拷扣在我手上。

“带回拘留所!”他说。

我说:“你凭什么?我告诉你,无故扣压合法公民是犯法!”

没等我争辩,几个人推着我出门。

我正要发火,嘴唇却启不开了,因为看见陈大由他们恰巧回来了。

他们看着这场面一脸茫然。

我的心一下提到嗓门眼: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这个时候回来,等下黑子一问,他们便把许一为的大名供出来,我和一为都玩完了,这灰暗的世界。

我强烈希望他们两个立马从这世界消失掉。

警察问:“什么人?你们在这里住吗?”

陈大由点点头:“是的。”

“身份证暂住证拿出来。”

黑子把他们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发现不是他们要找的许一为,问:“认识许一为吗?”

我的心脏跳得如同乱石敲鼓,乱成一片,不敢面对即将出现的现实。

陈大由思索了一阵:“许一为?好像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你问他看他认识不?”他指指远方。

远方迈进大门:“不认识!”

我的心落了下来。

一堆人将我推上了警车。车子在黑夜里驶进那个谁都不想进的地方(疯子傻子乞丐除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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