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1、第 10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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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的时候,应嵘带李宓去医院复查腿伤。

不知是不是冬天太冷, 李宓伤好的格外慢, 她怕应嵘担心, 只咬着牙不说。

昨晚两人情动的时候, 应嵘也不怎么敢动她的腿。

姿势难受不说, 做完李宓又疼了一夜。

应嵘干着急却没用,这两个月几乎是天天带着李宓去看病。

但总是反反复复, 时好时坏。

下午去复查,去的私立医院, 提前找好专家,两人按时到了医院。

还是上次那个大夫, 瞧着李宓的片子。

也疑惑不解:“看片子, 里面积液也没了,骨骼也没有受伤,按道理不应该疼了。”

邪门就邪门在这个地方, 李宓有的时候腿挺好, 活蹦乱跳。

有的时候, 膝盖痛的连路都走不了。

应嵘换了一家公立医院,又做了一次检查。

检查结果还是跟以前一样,腿伤恢复的很好。

应嵘心急, 又怕自己情绪影响到李宓,暗中安排,又带她去看了几次中医。

李宓也被折腾苦了,膝盖差点被扎成马蜂窝。

这天应嵘提前找了一个颇有名望的老中医, 要带李宓去看。

他收拾好东西,准备把李宓抱下楼。

李宓坐在沙发上,不情不愿,嘟囔着声音:“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应嵘最近心情很焦虑,李宓自个不把腿当回事,每天该吃吃,该喝喝。

还把坐轮椅坐出乐趣来了。

他过来,把李宓抱起来。

气李宓居然说出这种话:“胡说什么?”

李宓捂着膝盖,赖在沙发上不让他抱。

声泪俱下地控诉:“你不要带我去扎针了,那么粗的针头扎在我膝盖里,我能不疼吗?”

应嵘沉默,李宓被扎,他当然心疼。

说不出的自责来:“我想让你快点好,或许我太着急了。”

见李宓那么排斥去看医生,应嵘也不勉强。

但还是坚持:“今天医生都预约好了,咱们就去一趟,我保证要是扎针,咱们就不看了。”

李宓一听可以不扎针:“真的?没骗我?”

应嵘摸了摸她的眼睛,有一点湿润润的。

“我保证。”

她朝应嵘伸了伸手:“那就再去一次吧。”

应嵘伸手抱住她,把她紧紧地揽在怀里,不停地道歉:“对不起。”

他应该保护好她,她之前吃了那么多苦,自己怎么还能让她再受伤害?

李宓搭上他的肩膀,脸靠在应嵘的胸口:“别这样,以后我不说这种话了。”

应嵘叹气:“我怎么会嫌弃你。”

“怕你太疼了。”

李宓抽了抽鼻子:“也还好,不怎么疼。”

“再说,还有止痛药呢。”

应嵘心里更沉重了,抱着她不说话:“一定会好的。”

李宓以后不敢随便说“你嫌弃我”,这种话刺激应嵘了。

一把年纪的老男人,差点被李宓逼红了眼眶。

两人去了预约的中医馆,地方非常偏僻,出城下高速,拐进不怎么宽的城镇公路后,又走了一段。

导航播报,距离目的地还有三十多公里。

李宓:“好远呀!”

应嵘之前没来过,也不知道有这么远。

拐进一个村子里,汽车压着青石板路,一路晃晃荡荡的。

中医馆倒挺好找,门口竖了一个旗帜,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

“华佗在世”

李宓:“.……”

“咱们不会找错了,遇到骗子了吧?”

她以为应嵘是病急乱投医,被人骗了。

应嵘:“来都来了,进去看看。”

他从车后备箱把李宓的轮椅拿下来,然后把她抱上去。

大门没关,一眼望进去,里面有几只葫芦鸡在吃食。

听到门口的动静后,几只膀大腰圆的葫芦鸡扇扇翅膀,发出尖锐的叫声。

李宓被一惊:“嚯!养鸡场?”

从身后窜出来一个老头儿,带着个草帽:“找谁?”

老头看着年过古稀,应该刚从田里回来,裤脚半卷还沾着泥。

李宓很难把面前的老头,跟老中医联想到一起。

看了应嵘一眼,同样看到他眼里的疑惑。

应嵘:“我们来找李医生。”

老头把身上的锄头放下来:“哦,来找我师父呀,你们进来吧。”

进院子,走进堂屋,见药柜前面站着一个穿白衣服的老头。

胡子飘飘,仙风道骨的样子,身子骨看着很健硕。

因为提前打了电话,所以李医生见到他俩:“请坐。”

李医生年纪确实挺大,退休后被医院返聘回去,前段时间合同结束,算解甲归田。

“把医院的片子拿过来。”

应嵘把片子递上去。

李医生看完片子,说了跟之前医生一模一样的话。

“片子没问题。”

应嵘:“她的腿一直疼。”

李医生蹲下来,拿着一根反射板,敲李宓的膝盖。

李宓缩了缩:“疼。”

上下左右又到处捏了捏。

几分钟后,露出一个比较古怪的表情。

“回去上上香。”

李宓:“???”

上香干什么?她是要死了吗?

应嵘进追着问:“什么意思?”

李医生:“看了多久?”

应嵘:“两个多月。”

李医生:“嗯,膝盖一点问题都没有,回去拜拜菩萨吧。”

李宓一抬眼,见药房的大厅,摆放着一个观音像。

顿时觉得很无语,这什么医生?哪有医生叫病人回去拜菩萨的?

李医生:“很多疼痛,不是因为身体机能受损,而是因为心理。”

“痛觉的末梢神经反射给大脑,你会觉得痛。”

“如果心理暗示大脑,产生同样指令,你也会觉得痛。”

李宓:“.…….”

“我是真痛,不是骗你的。”

李医生:“没说你骗我,我的意思是,你的痛感不在你的膝盖受伤,可能是别的原因。”

“膝盖没受伤,腿也没问题,你们回去吧。”

应嵘把李宓抱回车上,李宓好气:“这什么医生呀?”

“哪有叫病人去拜菩萨的?”

应嵘觉得医生不是这个意思,他应该是说,李宓这是心病。

但李宓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哪有什么心病?

一旦深入探究,便又寻到一个人身上。

应嵘没说话,转移这个话题:“咱们先去妈那里接儿子。”

晚上又去濮兰桑那里吃完饭,濮兰桑只听说李宓最近腿疼。

一见面,惊讶:“怎么坐上轮椅了?”

李宓尬笑:“我嫌走路太累了。”

饭桌上问起今天的看医生怎么样,李宓把今天这个医生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作为信仰科学主义的应父,斩钉截铁:“你们一定是遇到骗子了!”

李宓觉得应父说的特别有道理。

应嵘不说话,自顾地给李宓捡菜。

饭后,濮兰桑过来问应嵘:“你是怎么想的?”

“这事太怪了。”

应嵘:“是奇怪,明年我把工作放一放,安心陪她治腿。”

“国内不行,就去国外。”

濮兰桑点头:“嗯,你多费点心思。”

晚上接小奶包回家,第二天一早,应嵘早早地就起来。

李宓起床时,没见到人。

一打电话问他在哪。

“庙里请菩萨。”

李宓:“.……”

这什么歪风邪气。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请菩萨的作用,李宓时好时坏的腿,果然不疼了。

开心的蹦的老高,即兴劈了个叉!

应嵘原本是不信的,见真有效果,开始变得越发虔诚。

倒是李宓自己不信这个,没给请回来的菩萨扫过一次尘。

这周末,李宓接到夏知好的电话。

夏知好在电话里激动的语无伦次:“李宓,我怀孕啦!”

李宓听着高兴:“多久了?你在哪呢?”

夏知好:“我在医院呢,最近消化不好,来医院做检查,没想到是怀孕啦!”

“李牧在家吗?”

“不在,他还在部队。”

夏知好在医院打电话:“不过呀,我前段时间拍戏太辛苦,有几项指标不太正常。”

“医生让我住两天,把指标稳定一下。”

李宓一听:“那我现在过去看看你,你要不要我带什么东西给你?”

夏知好:“不用带东西,我妈已经把东西都备好了,你过来陪我玩玩就行。”

“医院里太闷了。”

李宓满口答应,反正她腿也好了。

“你住哪儿。”

没过多久,夏知好把地址发过来。

“1i”

李宓一看,11栋,收拾一下,跟应嵘说一声便出门了。

夏知好不是去的妇幼保健院,住的是省人民医院,病人非常多,住院部的楼错综林立。

李宓到了医院,发现住院部很大,并不好找。

找到服务站的护士,问11栋在哪?

护士奇怪:“没有11栋。”

“你是想问11层吧?”

住院部这边只有一栋住院楼是超过11层,所以护士把她指路到那儿。

“你出门往前,遇到一个喷泉,正对着喷泉有一个最高的楼房,上11层就到了。”

李宓道谢后,按着护士的指引过去。

走到电梯口时,看着电梯口的牌子,肿瘤科?

李宓有点疑惑,但还是进电梯,摁了11层。

按着夏知好给的信息,找打了病房。

站在门口敲门,里面传来的声音非常熟悉:“请进。”

李宓一推门,便见到了坐在病床上的酒吧老板,四目相对,全是震惊。

“你怎么会在这儿?”

“怎么是你?”

李宓觉得不对劲,看了眼手机上的信息。

发现夏知好发的1i的“i”.她却看成了11。

这个时候退回去又很不礼貌,她想起刚才电梯口的指引牌,这里是肿瘤科。

她慢慢地走上前:“你怎么在这儿呀?”

酒吧老板身上穿的是病号服,笑了笑:“生病了。”

李宓忍不住问:“什么病?”

酒吧老板:“骨癌。”

李宓那一瞬间,脑子里天崩地裂。

她确定那一秒的悲痛不属于自己,但她控制不住自己。

她非常极力地想要控制住自己,转过身去,压抑住有点想哭的表情。

酒吧老板慌了,他想过来叫李宓别哭,但是他过不来。

护士正好进来输液,见到李宓:“家属吗?”

酒吧老板摇摇头:“不是。”

护士像是习惯了一样,哦了一声。

见他又把腿遮的严严实实,把被子一掀开,生气地说:“腿刚动过手术,不要捂着被子。”

酒吧老板特别尴尬,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裤腿。

李宓的眼神也盯着那里,眼中难以置信。

她内心颤抖,甚至不敢靠近。

护士输上液后,就离开了病房。

两人互相对着,气氛里说不出来的压抑。

李宓沙哑的声音:“你的腿怎么回事?”

酒吧老板裂了一个笑,明晃晃的笑容,让李宓心里揪心的疼。

“癌细胞,截肢。”

李宓压抑着哭声,完全说不出话来。

她明明不认识他,明明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但是这一秒的悲伤,仿佛将她灭顶。

酒吧老板:“现在好转了,过不了就多就能出院。”

“命留下来了。”

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安慰李宓,可是李宓被他话,越说越难过。

“会……会复发吗?”

酒吧老板消瘦的身体,裹在空荡荡的病号服里。

眼里透露出一种看破生死的释然。

“也许会,也许不会。”

李宓四处看了看,病房里空荡荡,连一个水瓶都没有。

她把包放下,靠过去。

“你的家人呢?”

酒吧老板笑笑不说话,李宓脑子里仿佛意识到什么。

“你的女儿呢?”

他低笑了一声:“等了你这么多年,哪有什么女儿。”

李宓指尖忍不住不发抖,她攥紧自己的手指。

终究还是逃了:“我给你去打一壶水。”

李宓拿着包落荒而逃。

她一口气跑到了楼梯口,摁着剧烈跳动的心脏,泪如雨下。

“等了你这么多年,哪有什么女儿。”

李宓后悔了,她在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应该告诉他所有事情。

她没有权力去伤害他们之间的感情,看着他空荡荡的裤腿。

李宓的膝盖隐隐作痛,她扶着墙慢慢蹲下去。

她隐隐约约明白,为什么要拜菩萨了。

因为她做了一件错事,需要请求菩萨的宽恕。

今天她就是来赎罪的。

李宓跟夏知好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自己迟一些到。

夏知好打电话过来,李宓不想接,怕她担心。

“宓儿,你在哪呢?”

李宓清了清嗓子:“医院。”

夏知好听着她的哭腔:“你怎么啦?出什么事儿了?”

李宓实话实说:“我遇见一个朋友,他生病了,我在他这里坐坐,待会儿去你那里。”

夏知好不信,李宓的声音明显不对劲。

挂了电话后,她立刻打给了应嵘。

李宓托着疲软的身体,一瘸一拐地去护士台那边,问热水瓶哪里有。

顺利找到了医院的便利店,李宓并不知道他需要什么,只要是她觉得需要的,都买了。

超市的东西挺贵,款式不怎么好看,李宓在给他挑刷牙的杯子,却只有几个卡通杯。

买了放到袋子里。

又拎了一袋子水果上去,牛奶,满满的两大袋子。

上楼的时候遇到一个热心的护士,见李宓一瘸一拐,还拎着那么多东西,帮她拎到了楼上。

病房门再次打开时,李宓出现在酒吧老板面前。

他的眼神里,终于不再是平静,不再是释然。

而是变得非常复杂。

李宓把东西一样样拿出来,空荡荡的病房,很快被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填满。

她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床边。

被子是很丑的卡通图案,印花的非常劣质。

放在床头,居然平添了一点喜气。

李宓坐在床的旁边,酒吧老板为了看清楚他,一只手撑着,身体微微地偏向她。

相比刚才,现在的他憔悴的非常真实。

“我以为你走了。”

李宓心情平复多了,慢慢地剥着桔子。

“下楼买东西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李宓:“我来看朋友,她住在1i,我错找成11层。”

酒吧老板笑了笑:“你还真一点没变,以前就停迷糊。”

说到以前,李宓把剥好的桔子放在他的手里。

“我要给你讲一个故事。”

酒吧老板掰开一个橘子瓣儿,放进嘴里。

很甜很甜。

“什么故事?”

李宓语气平缓,一个字,一个字地把灰衣服女孩的故事讲给他听。

“我有两个人格,一个叫李宓,一个叫灰衣服女孩。”

酒吧老板冷静地听完这个故事,吃完最后一片桔子。

再抬头时,眼里无悲无喜。

看向李宓,声音平静:“承认曾经爱过我,有这么难吗?”

他不相信自己的话,李宓觉得很正常。

“她不仅曾经爱过你,她一直都爱着你。”

酒吧老板不知道是不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她呢?”

李宓:“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永远都不会出现了。”

话题到此,戛然而止。

该说的,不该说的,她全都说了。

“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该告诉你了。”

酒吧老板摇摇头:“死了,要比移情别恋更难接受。”

“我一直觉得你是爱上了别人,却从未想过,彻头彻尾是两个人。”

李宓:“她没有爱上别人,从始至终,爱的只有你。”

“我看过她的日记,她喜欢你。”

酒吧老板垂着头,半晌:“你走吧。”

李宓站起来:“你好好的。”

出门时,她站在门口,听到里面压抑的哭声。

比她听过的任何一种声音,都要绝望。

她蹲在墙边,摸着自己的膝盖。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疼了。

她蹲在墙边,听着里面的声音。

内心像是被人种下无数的种子,悄悄地挣扎着成长,贫瘠枯萎的内心终于变得安宁。

她的错,被他原谅了。

不知道蹲了多久,眼前出现了一个人。

李宓原本抱着膝盖蹲着,看见应嵘时,朝他伸手。

应嵘把她抱起来,没问她别的:“腿又疼了?”

李宓摇头:“不疼了,走吧。”

应嵘从始至终都没有问她,那天下午见了谁,为什么会坐在那个病房门口。

或许连应嵘自己,都不想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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