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果然还要走到这一步吗？”郑嬷嬷却有些担忧的说道。

老夫人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说来，也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老爷当年对我的嘱托，我没有守好自己的孩子，又差点害的穆家断子绝孙。”她说着，眼中已又泪意，“不管怎么样，我也不能让反贼这种污名进入穆家，也不能让他一个人毁了穆家唯一的血脉！”

她没有哭出来，但是郑嬷嬷却已经泣不成声，不停的点着头，“大小姐也一定能明白老夫人的苦心的！”

老夫人点了点头，“洛欣是个好孩子。”

第二天一早，穆长谨就领着自己的一众亲信和五万将士离开了神都。

一早老夫人却带着穆洛欣登上了城墙，看着浩浩荡荡的大军离开。

老夫人眼中含着寒意和几分的悲戚，眼睛一直看着穆长谨一行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

摸着她已经冰凉的手，穆洛欣微微皱着眉头说道：“祖母，还是赶紧回府吧。”

过了好一会，老夫人才低下头对她微微一笑，“好，咱们回府。”

到了马车上，穆洛欣就赶紧把烧热的手炉放到了她的手上，又给她披了一条厚厚的毯子，“走了便走了，有什么好看的，要是病倒了可怎么办。”

老夫人看着她忙来忙去的样子，眼里盛着慢慢的笑意，拉过她的手，“好啦，别忙了，祖母的身子还没有那么那么差，吹点风就能感冒。”

看着她之前发白的脸色，已经有些好转了，穆洛欣这才放下心来，说道：“祖母，你又为什么非要来送他离开呢？”明明心里那么恨他，她有默默再心里添了这一句。

老夫人却冷笑了一声，“送他？我不过是确认他真的已经离开罢了。”

穆洛欣却没有觉得有多么的意外，但是看着老夫人依旧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倒是老夫人看着她这呆愣愣的样子，笑了笑，“怎么觉得很意外？你也早该看出来了，我跟你父亲说是母子其实就跟仇人一样，我就是要确定他离开，然后把他再穆府甚至再神都的势力全部都清除掉，这些事情当然还需要洛欣从一旁协助我。”

穆洛欣点点头，“我自然会帮助祖母。”

老夫人欣慰的摸了摸她的头，又说道：“我已经让郑嬷嬷却请族中的长辈过来了，后天就开祠堂，提议将穆长谨从族谱中除名。”

“我能问一问，祖母为什么这么恨他吗？”

原本穆洛欣什么都不想说的，但是听着老夫人对她这般的坦诚，她也没有忍住问了出来。

老夫人微微愣了愣，又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道：“洛欣，你这个年龄或许还不懂，有些事情就像是永远都不会痊愈的伤口一般。不要说向别人讲述，就算是提起，那伤口都会一片血肉模糊。等我能真正面对这件事，我一定会把事实告诉你的。”

穆洛欣看着她，愣愣地点了点头，其实她心中明白是三爷的死无疑了，但是她却也不知道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老夫人痛苦的模样，穆洛欣也知道她刚才那番话也没有说谎，她可能一直都没有办法面对三爷的死。

这或许也是她做下那些事情的原因吧，她也不过是再复仇而已。

她反倒是不能理解，为什么老夫人对她这么好，还能宽容到一定的程度。

“好孩子！”老夫人笑着说道，“看外边的天色，怕是要下雪了，咱们去山中赏梅可好？”

果然到了傍晚，黑蒙蒙的天上就开始往下落雪花。

一个时辰的功夫，整个大地就披上了一层白衣，与黑色的天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时地是天，天是地。

穆洛欣倚在窗前，看着黑白相接处出神。

一旁的云罗柏看了她一眼，走过来将窗户关上了，“别看了小心着凉了。”

说着又往她手里塞了一个暖炉。

穆洛欣抱着温暖的炉子微微一笑，“女儿只是奇怪，今年神都怎么下了这么大的雪。”

“是啊。”云罗柏也微微有些感叹，“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雪，实在是有些反常。”

穆洛欣点了点头，又有些出神，喃喃道：“也不知道清河郡是不是也下雪了。”

云罗柏继续绣着手里的帕子，笑了笑，“清河郡地势偏北，应当比神都更冷，这雪应当也更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