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你们，你们官员缩减孤儿院的拨款，现在院长死了，你们又在这里推卸责任！”

第二天的白天，格蕾雅带着院长沃尔德利的遗像出现在官方的门口。

走过路过的人无不驻足观看片刻，然后感叹一声真是悲哀啊，便离开，去做自己今天的事情。

“孩子，你不能这么说，这只是一个提案而已，我们仅仅只是告诉这位院长，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也很想让你们拥有更好的生活，但这个社会需要拨款的穷苦人太多，你不能自私到以为官方要以你为中心！”

沙尔斯站在一边，看着组长跟这个堵过自己的女孩争辩。

女孩显然是争辩不过的，几句话就被组长抓到漏洞，他们孤儿院的孩子被贬斥为自私的孩子。

对孩子而言，被评价自私是极为过分的事情。

总之，懂的都懂。

大人们，院长们，从小就告诉他们不能做自私的人，他们也一直努力这样做着，压抑自己的需求，表现出乖巧的样子。

然而就是这样，却依旧会被肮脏而占据公众语言权的大人以利益为推动力，毫无挣扎的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明明是你，是你们谋杀了院长！”

格蕾雅伸手指着那个组长，指着沙尔斯，这些站出来的官员，准备将她驱赶离开的警察。

“你可不要乱说！”

“你看，如果你有冤屈，你可以向警察控诉，可以向验尸的人控诉，可以向他信奉的神灵控诉，他们都会帮助你！”

“这个世界这么公平，谁这样狠心的对待你，大家难道会包庇罪犯么？只是你讲话之前，总还是要讲证据的，不然，我们官方也很难做的啊，小朋友......”

那个组长无奈的摊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并朝旁边已经赶过来的警察给了个眼色。

他们很快上前，将这些孩子带去警局，做笔录。

“孤儿院的事情，主人怎么看？”

希尔薇将一颗樱桃放入时末的嘴里，等樱桃在时末的嘴里转了一圈，只剩下核的时候，吐在爱丽丝伸过来的盘子里。

“来布拉德之前，我其实对布拉德很是向往，无数不同种族的生灵在一起生活，会多么璀璨呢，我是这样想的。”

时末却答非所问，说起自己旅居布拉德的感受。

“只是来了之后，终究还是有些失望的，我以为这些神灵驱逐恶魔，是为了让人们过得更好，可他们如今甚至比我在的时候过得还要悲惨。”

“嗯？为什么呢？”

“如果我在，这些底层的人，就算是身居底层，碰到不平的事情，他们可以找到我，哪怕万劫不复，他们也一定可以给自己的仇人带去相当程度的困扰，亦或者是同归于尽。所以大家安居乐业，谦虚友善。”

“但如今，他们学习的魔法知识被阉割，学习的思想被扭曲，一切利益都向着顶层建筑输送，底层的人甚至不会想：‘这些贵族高高在上，那为什么不能是我？’还以为这是理所当然，这才过了几百年而已。”

“太可悲了，我甚至都要哭出来......”

时末将手里的书盖在脸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在哭泣。

只见他肩膀抖动着，不是哭泣到痉挛，而是在发笑。

“这一沟绝望的死水，清风都吹不起半点涟漪，这里断然不是美的所在，不如让我来开垦，看我造出个什么世界......”

看到时末忽然变得开心，希尔薇也好看地笑起来，爱丽丝在一旁露出关照精神病的眼神，爱莎只感到毛骨悚然般的害怕。

“我们手下有一家报社？”

“是的，专门卖给贫民区的人，大多数都是按照官方的要求，发一些小贵族之间的八卦，他们看到报纸的内容笑了，对这些贵族也就宽容了。”

“不会宽容的，他们只是在等一个翻身的机会。”

“嗯？”

“贫民区的人口跟贵族区域人口的比例大概是多少？”

“大概是三比一的样子。”

“你派人接手这家孤儿院，暗中将孤儿院的财产转移，食物只提供孩子们勉强生存的量。”

“主人是要......？”

“在报纸上报道这些孩子的遭遇，以后报纸刊登的所有内容，首先让我先看过再决定发布。”

“好的！”

希尔薇因为时末忽然干劲十足的样子而感到意外，反正恶堕族的一切都是恶魔赐予的，让时末随意折腾一个报社而已，实在无足轻重。

“负责报社的是亚历克斯，我这就派人去通知他！”

“也不用太着急，只是尝试一个可能性而已，毕竟恶堕的人还是太少了，不够我玩。”

“嗯？什么？”

“布拉德复杂的街道布置，就是一个巨大的阻止我回归的禁忌魔法仪轨，以整个布拉德的布局，确实是会让我待在这里的时候，感觉到心里不耐。”

“我们这就去为主人毁掉仪轨！”

从门外走进来，听到时末说话的亚历克斯赶忙跪在时末面前，表达自己的绝对忠心。

“这就不必了，这会消耗太多的恶堕族，得不偿失，我也懒得承担这个损失。”

“但是损失普通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就像是野草，风来了就倒，火来了就荒，雨来了就淹，雪来了就埋。天气好的时候，他们还可以过得平静，天气不好的时候，他们就会消失，没有人会记得他们......等到下一年又会有新的野草蓬勃生长。”

“为什么就不能让这些没有价值的草出一份力气呢？”

时末的眼里，带着无边的恶意，人的生命在他的眼里仿佛没有丝毫重量。

“增其所欲，赠其所需，他们就是我们手里最好的武器，我们只需要隐藏在幕后，就能收获无边的利益，为什么不呢？”

这个时候的他，好像终于有了一个恶魔该有的样子。

“谢谢主人关心！”

谢的是他留存恶堕，让普通人作为手里的枪的手段。

“奥斯蒙德是不是来布拉德了？”

“是的，前几天才来这里报备过。”

“让他过来跟我见一面，答应我的戏剧可能没办法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