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不交易灵魂，失去一切珍贵之物的我，是不是也会在交易完成后，立刻死去？”

奥斯蒙德声音嘶哑，在他面前的男人不是普通恶堕者，他掌握有更高的权能。

他并不知道在恶堕族中，“主人”这个称谓究竟有着怎样的地位。

“是的。”

时末点头回答。

“那如果死了的话，我这一生还有什么样的意义呢？”

“在‘观众’们意料之外的死亡，或许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一点小小的打击，或愤怒，或悲哀，你将活在许多人的记忆之中，而且死后拥有一个自由的灵魂。”

“自由的灵魂？”

他冷笑一声，像是以为时末在讽刺他。

“我要这自由的灵魂，究竟有什么作用呢？”

时末无动于衷，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恶堕族是不是永生不死？”

“没错。”

“那他们的自由呢？”

“被我管辖。”

“你是恶魔？”

奥斯蒙德还以为特拉彻临死时对时末恶魔的称呼是贬义与咒骂。

没有想到他竟然说的是事实。

“没错，恶堕的主人，只有恶魔而已，毕竟每一位恶堕者，都是我最忠诚的仆人。”

“如果我成为恶堕，你会要我做什么？”

“或许会允许您去报仇，或许会让您跟从我，我并不清楚，毕竟，选择属于您愿意成为恶堕时的我，而不是现在的我。”

时末淡淡的回答，奥斯蒙德成为恶堕者，当然可以使用类似于恶魔的魔力没错，但是区区一只恶堕又能做些什么呢？

而他也没有一定想要做的事情。

“......你不渴望我的灵魂？”

奥斯蒙德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沉默思索利弊。

“饱经风霜的灵魂确实有它的收藏价值，如果您成为恶堕，我或许可以让您自行复仇，甚至提供一点小小的帮助。”

“为什么？”

“一个艰难复仇的故事，难道不远比身边随意使唤的仆人更加有意思？而且我也需要用一些事情向这个世界宣告，我回来了。”

“我要成为恶堕族。”

“成为之后，您会怎么做呢？”

“让那些高高在上的‘观众’参演一部有意义的作品。”

“你会成为一个好导演的，期待您的作品。”

羊皮卷再一次出现又燃烧，像是邪恶教会进行篝火或者活祭仪式不可缺少的一环。

等到羊皮卷燃烧殆尽，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艰苦寻找孙女的“奥斯蒙德”。

“奥斯蒙德。”

“是的主人。”

他在时末面前弯下腰，右手抚胸。

“赐予你蛊惑呓语，如果你的作品不够让我满意，我会收回你的生命。”

“请放心，我的主人。”

“顺便问一句，你复仇的第一场战斗会是在哪里？”

“斐拉底的夜晚很美，但我想要看它白天的样子。”

时末明白过来。

斐拉底子爵跟非法贩卖奴隶有关，那就跟他奥斯蒙德有关。

奥斯蒙德想要行走在所谓的白天，那就是说，让子爵消失他的权威。

“十二夜有你的族人，如果需要情报，倒是可以过去问他们。”

“多谢主人指点。”

他又向时末鞠一躬，然后走到爱丽丝面前。

只是他此刻的面目却有些狰狞，怎么也看不出曾经的和蔼。

他将手在身上搓了搓，一看，依旧有些脏。

于是他只用和蔼的语气跟爱丽丝说：

“爱丽丝，愿你永远快乐无忧。”

“嗯！”

他笑着就离开。

“奥斯蒙德！”

他背后忽然又传来爱丽丝的声音。

于是他回过头，发现爱丽丝双手拉着他的脏手，然后轻轻放在自己的金发脑袋上。

“要，要注意安全！”爱丽丝这么说。

奥斯蒙德蹲下身子，视线停留在爱丽丝的蓝色大眼睛上。

他们一家的眼睛也是这个颜色，如今只剩下他。

“爱丽丝，我的小公主，喜欢看剧剧院的戏剧吗？”

“喜欢。”

“我会导演出最美的剧场，为你。”

这一刻，爱丽丝的身影，似乎与他追寻许久的孙女重合在一起。

他眼里的慈爱与眼泪满溢出来。

“嗯！我相信你！”

爱丽丝重重的点头。

......

告别总是充满悲伤。

等奥斯蒙德离开，爱丽丝的情绪有些萎靡。

“我要离开了，你穿着馈赠，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自己回十二夜。”

时末对粘在他身上的爱丽丝这么说。

“不要！爱丽丝不敢，爱丽丝要跟主人一起回去！”

“可我现在在红香海。”

爱丽丝瞪大了眼睛，自己被几个人吓得慌张逃命，上演速度与激情的时候，他竟然正在跟女孩嗯嗯爱爱？

“就算是雪奢湾我也要去！”声音很大还坚定。

“这么小就喜欢雪奢湾了？那我送你去雪奢湾之后自己回去了。”

时末说着，身影已经开始变得黯淡透明。

“主人！！”

爱丽丝生气地跺脚，却依旧扯着时末的衣袖，身影也跟随着消失。

只在这个小巷里，留下两具血淋淋像是被魔兽咬过的尸体。

“主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红香海，最大最好的包厢，丝竹绕耳，媚舞勾心。

不敢跟时末刚正面的爱丽丝站在切特里面前，大声质问。

“啊哈哈哈哈，这不是带主人亲身体验一下地方风俗嘛，爱丽丝你太大惊小怪啦！”

切特里委屈而隐晦的看了时末一眼：为什么要带小孩来这种地方啊！！

但这眼神被直接无视掉，时末端起葡萄酒又抿了一口，这里的酒味道不错。

有爱丽丝这个电灯泡在，时末最终也没能和这一精灵一狐族的两位姑娘发生些什么。

当然情绪到他这个地步，确实也已经没有了那样世俗的欲望。

就算是拥有了人的身体，他终究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得到这个残疾机甲他还特意研究过一遍，不仅仅只是表面肢体残缺这么简单。

他的内脏，都缺斤少两。

虚空这样的大资本家，是要被挂在路灯上谈小叽叽到死的存在。

“主人不去雪奢湾看看？”

路边，趁爱丽丝看着食物小摊流口水的间隙，切特里凑到时末面前跟他小声密谋。

“不必了，你要一定想去的话，可以自己去。”

“呃嗬嗬嗬，主人您肯定是误会我了，我切特里不是那样的人！”

“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