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 老汤姆与海尔波

霍格沃茨，密室。

这一次的老汤姆用了格外久的时间才恢复平静，他明显还因为海尔波而气得不轻。

托比不得不开口打破沉默道：“接下来呢，在老沃罗死掉以后，你们接下来去哪了？”

“很多地方。”老汤姆用压抑的嗓音说：“多到足以让我们看清楚彼此的心意。那个时候我已经十分清楚自己是不可能学会魔法的了，但无论是我，还是梅洛普都已经不在意这一点了。当时我们甚至都不担心她的哥哥会找过来，梅洛普和我讲过，她哥哥的脑子更不好，就算花上一辈子的时间也找不到我们在哪里。而且和梅洛普一样，他们两兄妹都受到老沃罗的严格控制，除非老沃罗重新活过来，否则的话莫芬是不会主动来找我们的麻烦的。”

“结果就是在我们一起看日落的时候，我向梅洛普求婚了，她也答应了。”

托比注意到老汤姆在说出这句话时一点开心的表情也没有。

“我们找到最近的一处教堂打算举办婚礼，虽然只有我们两个人会参加，但谁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那时的我们已经完全不需要隆重的仪式来证明些什么。”

“然后我就又一次看到了海尔波.......”

老汤姆的语气突然变得压抑了许多。

“他成为了教堂里的神父，我在最开始的并没有认出他来。现在我知道他肯定有改变容貌的能力，但是他当时并没有这么做，只是换了一副打扮......我猜这是他的某种恶趣味.......直到最后，当他宣布我可以亲吻新娘的时候，再一次说出了那句话......”

【在我结婚以后，一定会生出一个令所有人都羡慕的孩子。】

“我这个时候才真正把他认出来，但没等我想明白这一切的时候，他接着又说出了下半段的内容——”

【除非新娘不是冈特家族的后代，否则你们都将因为那个孩子而死去，也都会死在你们孩子的手上。】

“我下意识就想要反驳他，因为我知道梅洛普就是冈特家族的人，她在旅程中跟我讲过这件事.......但是晚了，什么都晚了。”

“我亲眼看到海尔波用蛇老腔又对梅洛普说了些什么，估计是把这番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他就彻底消失了，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我看向梅洛普，想要告诉她这一切都不值得去想，那完全是海尔波的胡话......但是她却捂着肚子对我说，她早就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了，然后告诉我等自己独自把孩子生下来，再把孩子安置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后，就会再来找我......接着我就昏迷了过去。等我再次醒来后，教堂里也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老汤姆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当中。

托比看着他说：“看来你还是低估了冈特家族对梅洛普的影响，但海尔波知道这种影响不是那么容易完全消除掉的。哪怕已经把挂坠盒与戒指全都当掉，但梅洛普还是希望能够远离冈特家族的一切，这甚至包括你们的血脉。”

“最可怕的一点是海尔波似乎也懂得爱，他知道爱会让梅洛普决定把这个孩子留下来......这么看来，他似乎是毫无弱点的。”

老汤姆痛苦的闭上双眼。

“她不该那么做的，完全不应该.......但是对此我毫无办法，她是巫师，可我只是一个麻瓜，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会有那么一天，因为我根本没有办法抵抗魔法的力量。”

“在这之后，我独自回到了家里面，等着梅洛普回来找我.......我不是没有想过去找她，但我也十分清楚这不会那么容易，她随时都可以跑掉.......我只能这么做。”

“在我等待的期间里，我亲眼见到莫芬也被释放出狱。每当我路过冈特老宅的时候都能见到莫芬不断在院子里找着些什么东西。我没有告诉他戒指与挂坠盒的下落，也没说过是我在回来后提前收拾掉的老沃罗的尸体，这会让他一辈子都活在丢掉家传宝物的恐惧当中。”

“我在庄园里等了很久的时间，久到我的父母也相继去世，但还是没有等到梅洛普......其实在更早之前我就知道这件事有些不对劲了，但我还是不愿意放弃希望.......然后，突然某一天，海尔波第三次出现了。”

老汤姆深吸了一口气，他接着讲道：

“这一次他又换了一个身份，只说是有一位老朋友要来拜访我，打扮的像是一个商人。出奇的，我在最开始见到他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愤怒，或许是因为我知道他肯定是一名实力强大的巫师，又或者是因为他在刚走进我的卧室时就指出被我藏在枕头底下的左轮枪毫无用处......我问他梅洛普究竟在哪，他不肯告诉我，只是问我是否打算见一见我们的孩子。”

“我拒绝了，我对那个孩子一点也不感兴趣，只想要知道梅洛普的下落。”

“但我越是发问，海尔波就越是对我讲出更多和那个孩子有关的事情，其中有不少明显是还没发生过的，但他表现的就是知道的样子，似乎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

“我也是从那个时候起知道魂器的，并且知道我也会成为魂器的一个代价。但是我不在乎......可接下来，在讲到我死亡的那一刻时，他却忽然停了下来，不再讲与那个孩子有关的事情，而且开始说起自己的故事。”

“他告诉我自己真正的名字叫做海尔波，是一名活了许多年的巫师。为了隐藏他的身份，他还编造了许多与真实的历史不符的事实，让所有人都以为海尔波是一个阴险狡诈，面相丑陋的男人.......但真正接触过他的人早就死光了，就算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也无从知晓他的真实面目，这自然也包括我在内的麻瓜。”

“他接着又说自己盯上冈特家族很久了，因为在他们体内流着一名叫做斯来特林巫师的血，但他们的血脉还是太过纯粹，这不利于他接下来的打算，必须要让一名麻瓜参与进去才行.......这个人就是我......”

【许多巫师都小瞧了麻瓜的潜力，但只有我才知道纯粹的血脉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就像是魔法守恒法则一样，血脉也是相同的道理，那总有一个最佳的时机，现在我等到了。】

托比冷笑了一声。

他的一部分理念与海尔波重合起来还真是显得有些讽刺。

“在这之后他也离开了。”老汤姆无力的说：“我根本没有办法阻止他。但在最后他还是告诉了我一个消息，梅洛普依旧活着......我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否是真的还是假的，可我也只能继续等待下去——”

“直到那个孩子出现的那一天。”

在说出这句话时，老汤姆的语气变得异常平静。

“我认出他来了，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认出他来了。我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我想他也认出我来了。”

“在客厅里，我询问了他一个问题，他当时表现得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心平气和的与他交谈——直到听见他对回答——根据孤儿院的一些消息来看，他的母亲早就死掉了，没有任何可能活的下来。”

“现在那把枪终于派上用场了，我感觉自己击中了他，但麻瓜依旧是没办法独自战胜巫师的，对么？”

“确实很难。”托比说。

老汤姆遗憾的摇摇头。

“这就是全部了，在那场决斗中我没有胜利，很快便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直到我重新在这具身体里活过来......这就是全部了。”

托比在听完后揉着下巴盯着他，脸上是一副很失望的样子。

“就只有这些吗？那我还是不知道莉莉是从哪学会魂器的啊......当然，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从梅洛普那里知晓的，但如果这么一算的话，梅洛普也算是活了不久的时间的，久到你被送进死亡古堡里她都还活着。”

“很抱歉我没能帮得上忙。”老汤姆回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呢？现在我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你的能力，在煤油灯这件事情上我也帮不到你——我之前都和你讲过了，我只记得自己见过那盏煤油灯——”

“拿着那盏灯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梅洛普。”托比突然打断说。

“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什么？！”老汤姆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只是一个猜测。”托比接着说：“也有可能是莉莉·尹万斯，这是我从它的一部分举动中推测出来的——毕竟它现在的目标只有你与哈利两个人——所以，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自己其余部分的想法了吧？”

托比的眼睛似乎能够看穿老汤姆的灵魂，他直勾勾盯着老汤姆的面孔说：“别告诉我你只是因为我看起来不好惹才假装昏迷的，这总有一个你不得不这样做，又不得不活下去的原因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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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送走了么？”

“送.......送走了，教授。我亲眼看着猫头鹰飞走的，估计明天早上就能收到邓布利多的回信了。”

“很好，我也该休息了。”

墙壁上的面孔逐渐隐去，洛哈特重新躺回到床铺上，但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的脑子乱糟糟的。

这可怎么办？该不该把这个消息告诉托比？

他倒不是对托比有多么忠心耿耿，而是因为牢不可破的誓言还在约束着他呢，再加上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邓布利多很有可能真的因为这条消息继续联系自己，再突然出现在霍格沃茨......

等到那个时候可就什么都晚了。

他现在有些怨恨起自己的拖延症起来了，真应该早些抓紧时间把他姐姐对自己的记忆全都消除掉的，不然他怎么会变得这么纠结......当然，如果他能继续活着也很不错，现在就死掉的话也非常可惜。

嗯......

他好像没有选择了。

趁着夜色，黑湖边出现了一道浑身裹得紧紧的身影，洛哈特悄悄来到霍格沃茨的城堡里，他先是很熟练的扫清脚下的泥泞，然后无声无息的沿着楼梯往上走去。

对一名间谍来讲，洛哈特的能力还算不错，至少一次也没被费尔奇和洛丽丝夫人抓到，更是提前预判了皮皮鬼会出现的地方，避免了自己被发现的危机。

一路顺利。

最后，洛哈特出现在古代魔法办公室的大门面前。

“砰......”

他只敢轻轻敲一下，然后小声说：“托比？你在里面吗？如果不回应的话我就用开锁咒了。”

洛哈特原本只是打算礼貌一下的，都这么晚了，托比怎么可能不会入睡.......唔.......

门打开了，已经换好睡衣的托比打开大门盯着他。

洛哈特眨了眨眼，他看出托比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原来你还没睡啊......”他试着展露出自己迷人的笑容，露出亮晶晶的牙齿。

“进来吧。”

托比随意的摆摆手说。

在走进办公室以后，洛哈特瞧见了颇为古怪的一幕——接待用的沙发被扩宽了不少，上面放着褥子和枕头，在其中一个小枕头上面露出艾尔的小脑袋，它睡得正香。

洛哈特又看了看紧闭的卧室大门。

“不会吧？”他不敢置信的说：“原来自从安琪拉回来以后你们是这么安排卧室的？真想不到你居然还有.......还有这么令人值得尊敬的一面。”

在托比的目光扫来时洛哈特及时改口，差点没把“丢人”说了出来。

“有什么事么？”

托比坐在办公桌后面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问，看样子他似乎没打算邀请洛哈特一起喝。

洛哈特没急着告密，他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如果你有什么消息的话最好分享给我，好让我重新评估一下自己的处境。”

“一点棘手的小问题。”托比漫不经心的说：“对了，你相信不详么？”

“当然会了。”洛哈特肯定道。

“那你觉得会有人这辈子都离不开不详么？”托比叹了口气：“就像是磁铁一样，总是会把各种各样的不详吸引到身边。”

“这个嘛......”洛哈特紧皱着眉头想了想：“就算有也应该早就死了吧？等等，你说的该不会是你自己吧？”

“或许我应该多在占卜魔法上下些功夫的。”

托比摇摇头说：“不然怎么还会遇到一个想要把自己变成魂器的麻瓜......他现在倒是如愿了，但为什么总是这样呢。”

老汤姆想要把自己变成梅洛普的魂器。

很难想象他究竟经历了怎样一个心理历程，或许是想要与梅洛普永远在一起？没错，他还没放弃寻找梅洛普的念头，也是打算在恢复后悄悄瞒过托比离开这里的。

但毫无疑问的，当老汤姆得知自己居然成为伏地魔的魂器后有多么崩溃，估计心理上的创伤更难愈合。

海尔波还真是把他们一家子害得不轻。

“我......算了。”

洛哈特干脆放弃了理解托比的想法，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的巫师该探索的范围。

“刚刚格林德沃要求我给邓布利多写了一封信，他说自己已经找到海尔波的藏身之处了。”

出乎洛哈特意料的，托比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但他已经从托比的目光中读懂了所有的意思。

【看看吧，这又是一个不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