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

台上摇晃着的铜钟对在场所有人都悄然凝释出迷惑性的气息，被蒙蔽了双眼的人类自是不知实情。

墙倒众人推的局面一步步恶化，小蝶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庇护，老鸨后怕的瘫在椅子上，其她姑娘们花容失色的躲在后面，客人们唏嘘着指指点点。

“依照朝廷例律，我们将带此妖怪回宗门烧死在祭坛!”为首的除妖师冷冷瞥视完众人，忽见一个白衣少年满脸杀气的走向舞台，双目顿是一定。

“小蝶姑娘不是妖怪!”走到舞台下方的昊天用洪亮的声音将所有的窃窃杂语压迫得无声无息，他像一头离群的狼误入了人世，以冷戾的目光直视着正拿着绳子准备捆绑小蝶的除妖师。

那除妖师瞬然被惊的一抖，手中的绳子都被抖落在了地上。

好可怕的眼神。除妖师在心中暗叹。

“跑堂的小兄弟，你恐怕是被这妖怪迷惑了心窍哦。”李公子对于讹钱的这位少年历历难忘，走到昊天身旁用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蓦然低沉地道：“还是说，你是她的同党?”

李公子只是在乱扣帽子，他可不知道昊天是不是妖怪。就像是他依靠父亲的关系调用来的这一批除妖师，其实全是些臭鱼烂虾，一群半吊子而已。

他们能辨认出来的顶多是小妖，到了小妖巅峰期他们能否辨识出来都得看运气。更不必说此时大妖巅峰的昊天了。

朝着李公子颔了下下颚，为首的除妖师朝着昊天戏谑的问道：“怎么，小兄弟?也是道中人?对辨识妖物有自己的看法?”

“她不是妖怪。”昊天冷冷的重复相似的话语。

“她不是妖怪?那这对怪异的翅膀会是人类长的吗？”李公子收回搭在昊天肩膀上的手，因为他感觉一股危险的气息在这跑堂的少年体内流窜，莫名的起了身冷汗。

“我以我的性命担保，小蝶姑娘绝对不是妖怪!”昊天双拳攥得紧紧的，他在做最后的隐忍。因为他不清楚这群除妖师的实力，可是他听妖界前辈说过，在人间妖怪最惹不得的便是除妖师。

“哟，这位小兄弟以性命做担保!”

“快来看看，一个死跑堂的都这么嚣张!”

除妖师哄然大笑，讥讽的五味杂陈一股接着一股不好受的钻进昊天的胸膛里。

“还以性命做担保，你这贱命能值几个钱?别笑话人了!”李公子将之前悻悻收回来的右手握在了正挽着她手臂的兰碧手上，不自觉的扼紧了兰碧的手腕且力气使得越来越大。

肌肤被拧的生疼的兰碧不敢叫苦，只能咬着嘴唇默默忍受着。

“小蝶姑娘的身上没有妖气!我可以证明的，因为我……”

“别说了，你就是个落魄书生，要不是我收留你你早就沦落街头了，滚，滚啊！”

昊天正要说出他是妖怪可以作证之时，苦不堪言扭曲在台面上的小蝶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单手支撑着坐了起来，泪眼婆娑，高声斥吼。

“昊天，你添什么乱，快下去!”老鸨气冲冲地差人将昊天揪住，今晚的雅乐楼已经够乱的了，她心烦意乱的可不想再有手下的人冲撞的这群难伺候的主。

现真被逮住了有妖怪生活在雅乐楼，若是再被怀疑雅乐楼勾结妖怪可够她们吃一壶的了，半年多的盈利很可能一夜间就赔了个干净。

雅乐楼外，缠绵悱恻的乌云盘旋完了整个天空，阴气森森的风对着敞开的大门吹了进来，拉伸在大梁扶手上的绫罗绸缎摇曳作响，十二道沟渠的水面晃晃荡荡，四楼亭间飞檐正中的铜镜照射着的是一汪黑漆漆的死寂，冥冥无望。

昊天压抑在身体中的妖力即将迸发，然而一声恸哭的咆哮让他彻底陷入了绝望。

小蝶，自己认罪了。

昊天攥着的拳头瞬间像是被震得麻痹了一样松软开来，他不可思议的后退了两步，呆呆地望着哭得一声不响的小蝶。

为什么，为什么，小蝶明明不是妖怪啊！

我才是妖怪，我可肯定的啊，小蝶身上没有妖气。

这让我怎么替她解释，她自己都承认了……

“好了，好了，这妖怪自己都伏法了。”

“让开，让开。”

除妖师推搡开怔在原地的昊天，将小蝶捆绑后缉拿下带出了雅乐楼。

自始至终，小蝶都没再看昊天一眼。

在一旁，李公子的眼睛在默默打量着这个跑堂的少年，心思凝重的揣摩着刚刚所发生的一切，情绪复杂。

……

压小蝶回宗门的路上，经至无人影的黑暗小道时，一辆马车慢慢悠悠，鬼鬼祟祟的从一处小巷子里走了出来，拦住了一众除妖师的去路。

“李公子的属下吗？”作为前翼的一名除妖师侧身下马，立在车队前端问道。

下了马车的正是李公子的狗腿子，他贼兮兮的笑了笑，差人抬了一箱子沉重的东西呈交给了除妖师，然后低低说道：“清点完，这小蝶姑娘可否交给我们李公子了？”

“当然，李大人之托付，其实不必给我们报酬的。”为首的除妖师假惺惺的客气。

“哎，单纯是我家李公子的心意，还望各位除妖师大人赏脸收下。”狗腿子嘻嘻笑着，一面拱手一面让负责交接押送小蝶马车的手下动作快些。

“那好吧，等回去了还请你代我向李公子道谢!”为首的除妖师拱手回礼，旋即带着所有的除妖师策马离去。

囚禁着小蝶的马车上，小蝶已经昏厥过去。

她还不知现下的境遇，在沉睡之中被李公子的属下们引领着往金陵城郊外李公子藏污纳垢的私人宅院行去。

……

雅乐楼，老鸨在失去了小蝶这个花魁的重重打击下竟然笑得春光灿烂。

因为在小蝶被羁押送走后，李公子抛掷重金愿将兰碧捧成雅乐楼乃至整个金陵的新花魁!

对于他人来说本就不算是阴霾的阴霾瞬间就荡然无存的消失了，欢快的曲乐瑟瑟奏响，四楼的亭间灯光明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