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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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没了天光,这墓地阴森幽冷的一面便显露了出来。

毕竟是死人住的地方,除却几处明堂,大多数角落都晒不到太阳,自是比陆上的阳宅要寒冷许多,子书珩今日穿的少,还露肩,此刻走着路,两腿就不受控制地打起了哆嗦,但眼下最大的问题是,他按照记忆里的道路往回走,竟神不知鬼不觉又回到了原地。

啧,本王这是喝多了?

噬心已靠着石碑睡下,他也不想去打扰,便只好硬着头皮再来一次。

这一回,他便更迷糊了,墙上的壁画在他转头的一瞬间,全都变了样。

他登时想明白,陵墓设计者这是想让盗墓者进得来,出不去啊。

他受不了这种刺骨的寒意,但忙碌了一天,也实在没有体力继续绕下去,而且还不知会不会发生其他危险,便寻了个烛火还算旺盛的角落坐了下来。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遇到了想见的人,也遇到了不想见的人,但能进到这墓里,便已是上天待他不薄。

虽然没有岑雪风的消息,可既然噬心是这墓里的饭头,那想必总有一天可以在噬心那遇到他。

子书珩轻轻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在被睡意彻底吞噬之前,忽然听见一个清甜冷漠的声音:“师父让我来接你,怕你喝醉了惹事。”

“师姐来得太及时了,我确实已经走不动……”子书珩刚要站起来,奈何坐的时间有点长,两腿一软,竟又要跪倒下去。

段忘容毫不费力扶住他的胳膊,他身体却支撑不住继续前倾,下巴直接靠在了她的肩头。

段忘容:“……”胸还挺大,那个登徒浪子果然喜欢胸大的。

子书珩:“……”安如磐石,一马平川,这难道是一堵墙吗?

“我好累。”他气若游丝地在她耳边吐息。

段忘容冷冷“哼”了一声,捏着他的胳膊,将他按回到墙上。

那只手看起来秀窄修长,却如沉重的镣铐,牢牢锁住他,让他动弹不得。

“你这么弱,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眼前的绝色美女发问。

“师姐这么强,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子书珩不答反问。

段忘容没有作声,面色阴冷地睨他。

子书珩唇角一勾:“师姐若觉得我碍事,大可直接杀了我,问那么多干嘛,是想从我这打探出更多关于他的消息吗?”

段忘容面无波澜:“他为什么抛弃你。”

子书珩猛然一怔,双眸睁大。

旋即他笑了:“你很在意?”

段忘容不言,握着他胳膊的手发力。

子书珩眉头轻皱:“这是问别人话该有的样子?”

“你可以当我是在逼供。”

四周幽暗潮湿,静的可怕。

那只黑色守宫从子书珩右侧脸颊悄然爬过,他额间细密冷汗汇成水滴,顺着脸颊滑了下去。

两人僵持半晌,子书珩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才不至于讲话的时候颤音太重:“陛下给他赐了婚,不能与我在一起了。”

段忘容心弦猛地一颤,面前这人目光决绝,像是万把尖刀,狠狠刺在她心上,她立刻松开手,逃避似的转身,快步离去。

子书珩揉着自己被捏得几乎没了知觉的胳膊,面无表情望着她的背影。

这便是他的王妃?

陛下啊陛下,你就这么想让本王死吗?

-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之前那处明堂时,那股令人作呕的腐烂味道又迎面扑了过来。

段忘容驻足,等身后那人跟上,冷声道:“不要惹事。”

子书珩点头。

两人并肩而行,脚步轻盈无声。

突然,一道极为可怖的黑红色出现在他们眼前,再定睛一看,那是一件由鲜血染红的袍子,不知是经历了多少年月,风干后的鲜血变成了黑色,有的甚至已经结成一块一块大小不均的固体。

袖口、下摆沾了海水,黑红才溶解为鲜红,缓缓地向下滴落。

子书珩可以想象这件袍子的主人浴血奋杀的样子。

不过下一瞬,视觉带来的冲击还是败给了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

胃里的酸水翻江倒海,顺着嗓子直驱而上,但若是不想死,就必须憋着,绝对不能吐出来。

眼前的男人身形高大,头戴斗笠,身后背着两把长刀,那便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双刀破晦,在这江湖上行走,再怎么孤陋寡闻,见到这两把刀,也知道该退避三舍。

光线昏暗,加之脸上全是血污,根本看不清这人的容貌。

他粗重的气息近在咫尺,两人脊背阵阵发凉,可片刻后,这种猝不及防的毛骨悚然非但没有褪减,反而愈发浓烈了——

这人沾满血污的脸上,一双狭长可怖的眼睛目眦欲裂,死死盯着段忘容,那股呼之欲出的愤怒仿佛恨不得一口将对方吞噬殆尽,压迫感排山倒海般袭来,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两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段忘容手里没有武器,子书珩此刻也不是最佳状态,一旦动手,结局可想而知。

既然知道她们是李明殊的徒弟,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敌意?是打扰到他休息了吗?

正担忧着,这人满布红血丝的眼眶里,忽然流下了一行清泪。

“?”两人心里纳闷极了,却仍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幸而,血衣最终只是闭了闭眼,从他们身边默然走过。

子书珩和段忘容如蒙大赦,齐齐松了口气。

但血衣带来的后怕仍支配着他们,那可是当年神泉教灭门惨案的制造者——他本师出神泉教,却在一夜之间灭了师门。知微阁阁主对其评价便是“狼子兽心”四个大字,这种泯灭心性的恶人若是想要一个人的命,绝不会经过对方的同意。

生怕还会发生其他不可预料的危险,两人沉默着走回了自己的暗室。

“他认识你?”坐在床前,子书珩左思右想,还是把心底的疑惑说出了口。

段忘容正在简单地洗漱,淡淡道:“我不认识他。”

“也就是说,他有可能认识你了?”子书珩手指在下巴上一下一下地敲着,“血衣原名沈落衣,是神泉教的副掌门,神泉教本是长平国国教,如果没有被灭门,长平国也不会那么容易被义宁吞并,所以从某个角度来看,义宁王还真该谢谢血衣呢。”

段忘容道:“一派胡言。”

子书珩不以为意,径直躺下,“师姐,你以前是不是受过神泉教的恩惠啊?”

段忘容缓缓伸开手指,低头看着上面泛白的茧子,沉默良久,才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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