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0.罢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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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没有及时治疗,而是我根本就没有把崴脚当回事儿。

记得之前我崴脚的时候,姜忆总是用“你是不是以后都不想上台了”来威胁我。我那时候心大,也就随便一听,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成为真的。

模特不穿高跟鞋,就像钢琴家的手没法儿用劲儿,或者是飞行员的眼睛看不清东西了一样残忍。我不能想象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了穿高跟鞋的资格,那我的人生是不是会出现一大片的空缺。

当我面临要失去的时候才恍然间发现,原来我还是热爱那个舞台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爱。

我心里有点儿没底了,“大夫,那还能不能治好了?”

大夫摇摇头,“这东西啊,永久性创伤。”看了看我近乎颓然的神色,安慰我,“倒是也没有那么夸张。以后多注意点儿,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不过近期之内是不能再穿高跟鞋了。”

“可我得拍戏,没法儿不穿。”我说。

大夫瞟我一眼,可能觉得跟我讲不通道理,“反正我话说到这儿了,你自己的身体自己不注意,谁也没法儿帮你。”

出了办公室的门我就有点儿惆怅,没想到拍戏时候一个假摔能摔出这么多毛病来。

陈旸就给我提议,要不找个替身。因为镜头是剪切的,可以拍我的上半身,然后拍替身的脚。

我想了想,这个方法也不是不可行,但还是觉得替身肯定不如演员自己拍效果好。

陈旸撇了下嘴,“回去之后跟导演商量商量吧。”

我一瘸一拐的走出医院的大门,冬天的太阳刺得我有些睁不开眼睛。我微微眯起眼睛看了眼天边,再一低头,就看到门前的停车场里,有一辆熟悉的车。

驾驶室的窗户完全降下来,邵南透过一片薄薄的空气,抿着嘴看向我。他的眼睛里没有愠怒,也没有暴躁,漆黑的眸色几乎要融进车的阴影里,分辨不出表情。

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再加上之前Circle本身的资金问题他需要一点一点去处理,好像已经好几天都没有他的消息了。于是我就一再告诉自己他忙,不联系我也是无可厚非,强迫自己别多想专心拍戏。

邵南既然都来了医院,应该是知道了我出事儿的消息。我从前一直都处于被动,完全听从他的安排,而他此时此刻出现在我面前,我觉得应该有谈一谈的必要了。

我下意识的走了一步,这才想起来陈旸还在旁边儿搀着我。

陈旸也看见了邵南,脸上那副笑吟吟的表情也全都收了起来,眼神儿就有那么点儿仇视的意思,好像是他把我弄成这样似的。

如果说陈旸没有跟我告白,我还觉得他作为我的好朋友兼跟我搭戏最久的男演员,我行动不便他扶一扶我也没什么。可他既然说了,此时此刻我就有点儿别扭的感觉。

不过我也没有把胳膊抽出来,如果这么做反而显得我心虚了。

陈旸就扶着我往车边走去,邵南也下了车,等我们走近,他凉凉扫了一眼陈旸,说:“不劳你费心,我来就可以了。”说完对着我伸出一只手来。

陈旸抻着劲儿,在第一时间没有松开手,而是状似挺不放心的说了一句,“你能照顾好她么?”

邵南皱了皱眉,“我的女人不需要别人照顾。”

陈旸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铁青,我不想再看他俩继续剑拔弩张了,默默抽回胳膊,弯腰坐进后排座位,才跟陈旸挥了挥手说:“你先回去吧,帮我请半天假。”

我坐车比较爱坐副驾驶,虽然据说那是最危险的座位,可我总觉得坐在那里视野好,只要一转头就能看到邵南的侧脸。

可今天我跟他隔着一个挺宽敞的距离,就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

墨色的玻璃把周围的景物镀上一层灰败的色彩,我始终看着车外,随口问了一句,“公司最近状况不大好么?”

邵南从后视镜瞟我一眼,“没什么事情,你安心拍戏。”

我就知道问也问不出结果,就算有一天Circle真的破产了,我也只可能从新闻里听到这个消息。

我叹口气,听到他又问,“怎么好好的又进医院了?”

我说:“拍戏么,难免受伤。”

等红灯的间隙,他伸手撑了撑额头,声音有些疲惫,“我总是在想,是不是一开始就不应该把你带进这个圈子里。”

我笑一下,“我就不会这么觉得,如果不是亲眼在这里走了一趟,我也许永远都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我。这些事情总要经历的,不过就是个早晚问题。早经历有早经历的好处,省的我人到中年再受个什么打击,万一钻牛角尖自杀了可怎么办。”

邵南沉默片刻,“你倒是想得开。”

车一路开回公寓,我妈看见我走路不对劲儿,免不了絮叨几句,“你说你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我解释,“妈,就是点儿小问题。谁拍戏没受过点儿伤啊,我这还算是轻的呢。”

我妈噎了好一会儿,一甩手就往门口走,“行行行,我说不过你,我走还不行。”

眼看着她就要出门,我刚想去拉她一把,结果脚下一歪身子猛地晃了晃,幸好被邵南及时扶住。我在她身后喊,“妈你去哪儿!”

门被使劲儿关上的同时还传来我妈有点儿尖锐的声音,“我买菜去!”

邵南把我扶到沙发上坐下来,随手翻着我的病历本,翻完之后又拿出药来,看上面的使用说明。

看着他明显心不在焉的眼神儿,我勉强笑一下,“其实宴会上的那段语音……”

他这才回头,缓缓伸出手似乎是想摸下我的额头,可手抬到一半又收了回去。他摇了下头,“还有再提它的必要么?”

听到他这种口气,我有点儿急了,“是胡静先来找我的。”言外之意,这事儿是她挑起来的,我这么做无非也只是以牙还牙。

邵南怎么会听不出来,他皱眉说:“她是她,你是你,你为什么总要跟她比?”

我为什么要跟她比,还不就是因为她是你邵南的前妻。事态显然已经朝着不可掌控的方向发展,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逼问一句,“你们不是还有个孩子么?”

邵南的目光抖了抖,“别说这事儿了。”

我勉强扯了扯嘴角,他还是在乎的。可这种在乎被我看在眼里,就像一根针直直刺在我的心口,动一动就是突突的疼。我说:“一件两件都不能提,那你说我该说什么?”

他的眼睛里有浓浓的失望,“顾言你是不是一直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

我打断他,“我是错了,可她没错么?每次被害的人是我,不是你邵南!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被她伤害!”

他轻轻闭了下眼睛,沉默许久,竟然沉沉点头,“你说的对,是因为我。”扯了扯嘴角笑一下,“我为什么从前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站起来,背对着我说:“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很多时候我们彼此误会,就是欠缺了那一句话。有的时候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有的时候是觉得没有说的必要。总之,每一次的误会就像是在心口划了一道,即便痊愈,仍然会有或深或浅的伤疤存在。

最初我是想要和邵南好好谈一谈,可没想到见到他之后我的情绪会这么不稳定。但我当时的想法很简单,我觉得既然谈不拢,那经过时间的沉淀,之前那些在心里系成的死结会慢慢打开。

急于求成反而事倍功半,于是我选择顺其自然。

因为脚踝再一次受伤,回到剧组之后导演就先把我的戏份放了放,着重拍其他演员的戏。我也就一直很清闲,直到忽然接到Mary的电话,“言言,你能不能来撑撑场?”

我疑惑,“怎么了?”

“别问了,你就说你能不能来吧。”

我拎着一双高跟鞋匆匆赶去会场,到了之后竟然发现姜忆也在。我在一堆衣架之间看到急的几乎要哭出来的Mary,她正举着电话,说话都有点儿前言不搭后语,“对对,我现在就要人,路上就把妆化好。多少钱我都出。”

挂断电话,Mary一看到我眼眶就红了,哽咽着说:“言言……你,你来了啊。”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着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Mary抬手抹了抹眼角,“模特忽然都罢演了。”

“都罢演?Circle的模特?”

模特集体罢演,这事儿我还是头一回听说。按理来说模特这样就算完全跟经纪公司闹翻了,如果没有人在背后给她们撑腰,她们不会有这么大胆子的。

“嗯,”Mary狠狠点了下头,“都是你们学校的。”

姜忆也走过来,“等会儿再说吧,先换衣服,马上就要开演了。”

此时此刻的后台一片混乱,道具和衣服都比人多。化妆师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只有寥寥几个外模只穿着bra不耐烦的站着,其中一个抱着肩膀问,“Who is in charge here?”

Mary这才回过神来,操着一口不大流利的英文赶紧跑过去给外模换衣服,“I am here,I am here.”

我和姜忆换完自己的衣服,又去帮外模换衣服。其实这事儿都是经纪人做的,可现在人手不够,再加上我们跟Mary的关系,也就不去计较这些了。

换衣服的间隙我问姜忆,“你什么时候来北京了?”

姜忆正半蹲着给一个外模拉后腰上的拉链,听到我的问话头也没抬,“来办点事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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