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自主意识的人工智能没有未来。

有自主意识的人工智能会让人类没有未来。

所以，要么人工智能拥有未来，要么人类拥有未来，二者水火不容，至少议员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议长抬抬手，示意凌空不要再说：“好了到此为止，还是关心眼下的问题吧。”

凌空目光再次扫过众人，摇摇头叹了口气，闭上双眼似乎不想再开口。

接下来的会议，议员们着重探讨了几个关键的生存问题，其中最重要的无疑还是能源。

地下城无法利用太阳能，主要能量来源是核裂变和地热。

地热相对安全，却无法满足所有地下城。核裂变的污染和风险很大，长远来看对地下城非常不利，罗塞塔就是最典型的反面例子，罗塞塔的小型核电厂被摧毁后，核熔炉导致整个地下城变成了辐射地狱，即便夺回来，也不再适宜人类居住。

所以，突破可控核聚变迫在眉睫！

为了加速瓶颈的突破，会议决定继续增加经费，并投入更多实际资源。

会议的最后，议长决定暂时不追究泊州的责任，但泊州今后的一切行动，都必须上报凌空，在凌空的监督下完成。

会后，泊州立刻面见凌空，而凌空对他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

“有话就说吧。”凌空开门见山。

“我同意你的看法，我们应该解禁人工智能。”泊州同样直截了当。

“可阻力太大了。”凌空无奈叹息，S级执剑官只是过去的光环，对发展没有任何意义。

“我们可以私下进行。”泊州语出惊人。

凌空手指陡然凝住，盯着泊州看了好一会，才点点头说：“难得你也有此想法，这很好。”

说完，凌空俯身打开密码箱，取出一个完全密封的四方形金属盒子，珍而重之放在桌上，肃然道：“这是初号机的源代码！”

“不是被销毁了吗？”泊州罕见讶然。

“是被销毁了，但其核心编程人员偷偷拷贝了一份，后来辗转到了我手里。我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人出现，现在这个人出现了。”凌空将金属盒子推到泊州面前。

“我？”泊州问。

凌空没有回答，只是郑重颔首。

泊州沉默了几秒钟，拿起金属盒塞进口袋里。

凌空似乎松了口气，仰身后靠幽幽地问：“你相信直觉吗？”

“虽然无法用科学解释，但我相信直觉。”泊州居然能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直觉告诉我，如果管理局真的已经掌握了可控核聚变的实用技术，突破最后瓶颈的一定不是人类，而是人工智能！”凌空道。

“我明白了，这才是你突然提出解禁人工智能的真正原因。”泊州恍然大悟。

凌空颔首：“人类也是可以突破的，但人工智能一定比人类快，而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这是一场豪赌。”

“你敢陪我赌吗？”

“当然。”

泊州离开，凌空打开抽屉取出相框，轻抚照片中芬妮的笑靥，眼神中除了思念还多了几分痛苦和内疚：“我又遇到了那个假的你，我还是没忍心对她下杀手，你会怪我吗？”

……

躺在床上挂着点滴，芬妮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凌空对她说的那些话。

理智告诉她，凌空不可能胡言乱语，更不可能是为了迷惑她，因为那并不是凌空的真身，而是遥控体，胡说八道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她怎么可能不是真正的自己呢？从小到大的经历，和凌空一起的一切，每一次幸福的拥抱，每一次激烈的交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对凌空的爱，对凌空的恨，愤怒、伤心、无助、空洞……所有所有的感受，至今刻骨铭心！

不可能的，自己不可能是假的，绝对不可能！

虽然反反复复告诉自己，但芬妮内心深处还是有那么一丝丝惶惑，于是她犹豫再三，打开个人终端向汉尼斯发出视频通讯申请。

申请过了好一会才被接通，汉尼斯光着膀子，叼着雪茄，背景稍微有些晃动，由于天色太暗看不清楚。

“在哪呢？”芬妮随口问。

“忙。”汉尼斯含糊吐了口烟。

“我们这边发生这么大的事，也不见你主动问问，你这个局长可真是称职的很。”芬妮哼道，听语气倒不像真的生气。

汉尼斯摘下雪茄瞪眼道：“你当电磁脉冲是大风吹过吗？自己个人终端坏了，还好意思赖我？”

芬妮这才注意到现在的个人终端是新的，由于当时距离龙牙峰较近，原先的个人终端应该已经被电磁脉冲烧毁。

“我已经和风言询问了你们的情况，既然你们都没事我就放心了。不过看你这脸色，辐射似乎吃得不轻。”汉尼斯蹙眉。

“死不了。”芬妮翻了记白眼。

“好好接受治疗，记得做一次全面基因检测，看看有没有受辐射影响。”汉尼斯叮嘱道。

“好了好了，我找你不是听你唠叨的，而是有事情问你。”芬妮有点不耐烦。

“啥事？”

芬妮沉吟了一小会才开口：“从我入职那天起，你就一直在带我，对吧？”

“我带你？说的你很听话的样子。”汉尼斯用嘲弄的语气嘿了一声。

回想起过去发生的事，芬妮莫名有点尴尬，瞪了汉尼斯一眼：“少废话，你就说是不是吧！”

“是是是，不过你成长的很快，我也没带你多久。其实主要还是你太皮了，后来我实在不想带你了，就让你自己单飞了。”汉尼斯唏嘘地说，完全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

自己当初太皮了？这个用词怎么如此让人生气呢？

原本心情很糟糕，但不知怎么，被汉尼斯这么一搅和，忽然间感觉缓解了许多。

“哦对了，还有一点其实也挺重要的，你身段太劲爆了，天天让你跟在身边蹦跶，是个男人都受不了。为了防止突然哪天对你做出出格的事，无奈之下只能忍痛把你一脚踹开，怎样，现在满意了？”汉尼斯一本正经地说着半点也不正经的荤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