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8章 说好的种田呢?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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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种不受控制的疼痛,秋晚缩起身子艰难地向前走了几步, 她想要看得更清楚, 孰料一个不稳摔了一跤, 疼得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一篮子野果洒得满地都是。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渐渐缓过劲儿, 仰头却见灰衣男子站在离她一丈远处,面上看不出情绪,眼中全是漠然。秋晚一时怔愣, 不经思考道:“你怎么还不来扶我?”

对方依旧没什么反应,只道:“方姑娘素来不喜我靠近。”

秋晚:“……”

她真没想到, 这一世江寒舟的身份竟然会是原身的未婚夫韩鸿雪!他和原身记忆中的模样毫无相似, 只不过右眉上有一道疤,截断了眉骨, 但无损于他本来的清隽, 导致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想来,多半是原身排斥韩鸿雪, 潜意识将他的缺陷夸大,只留下狰狞的印象。

记忆里, 原身不但曾当面羞辱韩鸿雪,还多次在人前嘲笑他“癞□□想吃天鹅肉”, 若非有方老大压制,坚持不同意退婚,只怕这门亲事早已告吹。

现在看来, 韩鸿雪对原身也有诸多不满,之所以迟迟不发难,多半是为了韩母。

一年半前,韩父在归乡途中遇难,尸体被好心人送回家,韩鸿雪却发现韩父之死有蹊跷,一状告上县衙,可惜反遭县令斥责,将他从县学除名。没多久,他又因救人而毁了仪容,不得不终止举业,连番打击下,韩母郁结成疾,卧床不起,韩鸿雪又哪敢刺激她?

秋晚心中一涩,在他最痛苦时,她没有陪在他身边,而原身作为他的未婚妻却惧怕他、嫌恶他,甚至说出宁可为他人妾,也不愿嫁他做妻子的话。这对任何一个男人而言都是莫大耻辱,他又怎会不羞愤、不失落,不难过?

只是他是男子,是韩家唯一的支撑,再多压力他只能独自承担,再多苦楚也只能独自品尝。

秋晚知道,不论她现在怎么撒娇,对方的回应只会是无动于衷,于是一个人爬起来,拍拍衣衫,强笑着说:“其实也不是很疼。”

韩鸿雪心下诧异,这方秋晚竟不像以往一般对他冷嘲热讽?只见她眼眶微红,还硬要笑着说不疼,那语气像是想安慰他似的,可他又怎会在意她疼不疼?韩鸿雪忽略脑子里的古怪想法,忍不住多看了秋晚两眼,总觉得对方有些不一样——气韵、神态,连衣着打扮也不似平常,虽是粗布麻衣,不见富贵,连发间也只簪着一朵山花,但看上去素雅中透着灵动,清丽中又带了些妩媚……

他意识到自己想偏了,稍稍垂下眼,但面上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秋晚果然一无所知,只道韩鸿雪不想理她,于是讨好地笑笑,“是我不小心,果子都洒了……”

她将篮子拾起来,里头的野果没剩几颗,秋晚难免有些沮丧。

忽然,她听见有人叫她,秋晚一回头,见到推原身下河的刘恬儿和村里几个少年少女走了过来,他们多半也是刚下山,背篓、篮子里都装着药草和野菜。

“表妹,你身体好了啊?”刘恬儿低着头道:“那天的事是我不小心,我本来想亲自向你道歉,但我也病了,下不了床,只能让娘代我上门赔礼,听说你发了好大脾气,还为此病得更严重,我心里很是不安,可没想到你这么快痊愈了,我终于能放心了。”刘恬儿说到此处,似乎才发现韩鸿雪的存在,羞答答道:“原来韩大哥也在……”

秋晚先听她避重轻地说了一通,又暗指她脾气暴躁,不敬长辈,甚至没病装病,接着一副春情泛滥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

想当初韩鸿雪年纪轻轻考中秀才,前途远大,上门打探的又何止方家?这刘家也是其一,之后韩方两家定亲,张氏还酸言酸语地议论了很长时间,原身会那么看不上韩鸿雪,其中少不了刘恬儿的挑唆。

秋晚眼珠一转,心道来得正好,她还困扰不知该怎么跟韩鸿雪亲近呢?于是下一刻,众人都见方秋晚露出惊惧之色,一下子躲在韩鸿雪身后,紧紧攥住他衣摆,整个人跟要贴上去似的,“鸿雪哥哥,我怕……”

韩鸿雪:“……”

刘恬儿:“……”

少男少女:“……”

刘恬儿表情一窒,又快速收敛,眼中含泪道:“表妹,你还不肯原谅我么?那天只是意外,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不过提了句菀之姐姐成婚的事,你忽然愤怒地要打我,我想躲开才……呜呜……”

秋晚感到韩鸿雪身子微僵,心道刘恬儿好险恶的用心,她故意提周菀之的婚事,无非是想提醒大家方秋晚此前那些人尽皆知的糗事,可她在打击原身的同时,丝毫不顾及韩鸿雪的脸面,将他所遭遇的羞辱又一次暴露人前,这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

况且,那天刘恬儿虽是由于情绪失控推了原身落水,但她是主动出手,而非意外,只是事后理智回笼,她才感到惊惧害怕罢了。在后世看来,刘恬儿的行为属于激情犯罪,同样具备主观恶性,哪是轻描淡写的“不小心”能算了的?何况从事发至今,刘恬儿没跟她说过一句抱歉,眼中更无半点歉意。

秋晚见刘恬儿做出一副愧悔难当的模样,旁人也露出怜悯之色,她心道不是装吗?她可不惧。既然刘恬儿想利用原身的跋扈来演绎柔弱,博取同情,那她反其道行之。

“别过来!”秋晚猛地从韩鸿雪身后抱住他,身子瑟瑟发抖,眼泪说来来,很快便将对方的衣衫打湿了。

韩鸿雪只觉得后背忽然一软,酥麻的感觉窜过全身,他绷紧了身体,鼻尖嗅到若隐若无的花香……

直到他察觉背后衣衫濡湿,才一下子惊醒,转身一看,秋晚面白如纸,已哭得快喘不上气了,好像顷刻间会厥过去……

他没办法,只能侧搂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中,然后对刘恬儿道:“你快走吧,别再刺激她了。”

其余人纷纷回神,他们也被方秋晚忽如其来的反应惊得呆住,心中不禁疑惑,方秋晚那么蛮横的人,竟然怕刘恬儿怕成这样?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众人看向刘恬儿的眼神,渐渐有些变了……

当天,是韩鸿雪将方秋晚送回了家,一路上招来不少议论,村人们奇怪这两人怎么会走在一起?尽管他俩是未婚夫妻,可方秋晚对韩鸿雪的态度不是秘密,有人好奇打探,得知了山下发生的事,他们同样对刘恬儿起了疑心,更有些心眼子活络的,从刘恬儿那几句话中读出她心思不纯,于是告诫家中晚辈少与她接触,久而久之,刘恬儿在村子里名声渐差,但这都是后话了……

而此刻,方家人见到秋晚拉着韩鸿雪衣袖,很是信赖的样子,心里高兴又吃惊。村里人不太讲究什么男女大防,他们热情地招呼韩鸿雪进屋坐坐,偏这时,一辆精致的马车缓缓停在方家院门前,原来是周菀之携她的夫婿来访。

方家有事,韩鸿雪不便再留,他临走时特意回头看了眼,见到方老大正带着家人向来客见礼,而周菀之的夫婿只是微微颔首,言行间颇有些心高气傲。韩鸿雪依稀记得对方乃县丞侄子,如此做派也属寻常,他心道,原来方秋晚心仪之人便是这般?随即一哂,这又与他何干?

韩鸿雪一走,秋晚便不再装。

她和家里人都在堂屋中陪着周菀之,对方此来也没有旁的事,只是感念方家照顾,如今她成了亲,便带着夫婿来看一看。

原本秋晚是想回避的,可周菀之却拉着她问了落水一事,让她错过了时机。

之后几人叙话间,秋晚总觉得周菀之那夫婿在偷偷看她,她直直回望,从对方来不及避开的眼神中捕捉到一抹好奇、一丝不屑,还有一点自得。

……

看来周菀之夫妇也知道原身那些不靠谱的事。

秋晚又转向周菀之,见对方神色如常,颇有些佩服她的定力。

周菀之发现了她的目光,转而对她一笑:“爹娘前阵子还提起你,听说你落了水,本想亲自来看你,但我那时新婚,他们一时脱不开身,方姑娘可不要见怪。”

她这番话也不知哪里不对,明明妥帖,却让方家人都有些不自在,只秋晚神色镇定:“不敢,劳周伯父、周伯母惦记,原是我该去拜见他们。”

这时,站在周菀之身后的丫鬟春桃忽然“噗嗤”一笑,插口道:“方姑娘不是才来过么?”

此言一出,方家人更是尴尬,连周菀之的夫婿都以拳抵唇轻咳几声。

秋晚却似笑非笑,对周菀之道:“我原以为,春桃只有当初服侍我时才这么没规矩,毕竟我住在周家,却只是个外人,府里人瞧不起我也罢,但像春桃这般口没遮拦,只怕……”

原身在周家三年,周员外夫妇对她不算差,但也仅限于衣食照料,其余事毫不上心,他们的忽视自然影响了周府其余人,下人们对原身阴奉阳违,少有尊重,只当她行了大运从农家丫头摇身变为周府小姐,原身又正是敏感的年纪,那种轻视她如何察觉不到?这样的大环境下,原身难免自卑,总想人人都讨好,反倒失了矜持,沦为笑柄。

但凡周员外夫妇有心,又怎会让原身陷入这等尴尬?原身本该是周家的恩人,是周家求着方家让她进府的,是周员外承诺会善待她的。所谓善待,难道只是给她优渥的物质享受,却将她冷落在府中不闻不问?

原身后来心性巨变,与她在周家的经历不无关系,周家人的态度像压在她身上的一座山,她翻不过去,喘不过气。可等她回到方家,面对比她更没见过世面的家人,她终于找到一种扭曲的优越感,下意识学着周府下人,将他们施与她的伤害,发泄到家人身上。

她心里很明白,家人会纵着她,会对她无可奈何,像她面对周府众人那般无能为力。

“春桃!”周菀之语气隐有薄怒,吓得春桃一缩。

作者有话要说:

可方家人已从秋晚那句话中听出不妥,那几年他们待周菀之处处尽心,是想着她父母不在身边,希望能多给她一些温情,他们本以为晚晚在周府也是一般待遇,可怎么连下人都看不起她?

方家人脸色皆不太好,屋子里骤然陷入沉默。

与此同时,韩鸿雪已到了家门口,院子里忽然跑出一人,见了他急道:“鸿雪!你娘病重了!”

作者有话说:

我是觉得小孩子在那种畸形的环境下,很容易心理阴影。你要说周员外他们也没做什么不好的事,很多伤害都是无意识的,只是因为不关心罢了。

男主:哥哥我这一世不是很好泡(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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