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六章 寿诞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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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紫辰殿里里外外被巨烛照耀的一片通明,几案席位从殿内一直摆到殿外广场,就连大殿周围的回廊以及再往后的甬道之内俱是安放整齐。

直对紫辰殿,是一座青藤环绕,锦旗漫飞的巨大山棚,这是专供乐坊起舞之地,端坐在侧的乐师身穿紫绯绿三色宽杉,镀金凸面腰带围腰而束,所用之乐器,除了拍板,琵琶,萧之类的传统乐器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后面那座形似半月木梳的箜篌,黑漆镂花金装台座,竖列着5铉,乐师演奏时必须跪于地用手拂之,感觉很象后世的竖琴,不过这可要比那华丽的多,在箜篌之侧,又有金龙大鼓两面,击鼓手手执金裹鼓棒,每落一下,必是音传四方,震人心魄。

宣赞使一声唱报声之后,陆俊陪伴着太后仪驾自大殿旁边走了出来,在陆俊的身边,又换过一身正式宫装的祁国长公主赵雯无奈的颔首浅笑努力的摆出一副皇家气派紧紧跟随。在这里面对着一群无趣的老头子,她还不如去后面找赵雨玩的痛快,气呼呼的用手轻轻拽了拽皇兄的衣襟,等来的却是太后狠狠的一瞪眼。

殿外广场上,早已等候多时的文武百官在宣赞使的引领下齐齐跪迎圣驾。瞬时间,只听得呼赞喧天,视线之内,望去人影一片。

身着吉服的杨后大概是很喜欢这种场合,一边四下里看着,还不停的在嘴里念叨着“好,好”,陆俊喝退了想要过来掺扶太后的宫女,自己亲手将杨后扶进了紫辰殿内。

象这种吉庆之时,朝廷多半都要恩施四方,以示与民同庆之意,今也不例外,陆俊刚刚下了旨意,免了今年京城官私房赁地、门税等钱。

门税,顾名思义就是临安城各门平时收取的商货,行客的进门税,试想临安城每日来往的客商何止万计,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而官私房赁税,对临安这种商贾云集,无街不市的城市来说更是官府诸多进项中的大头。朝廷失去了这笔收入,陆俊却是一点也不关心,反正临安各门的税官都是史弥远的人,以他私下里查证,仅门税一项,就有近三成都落进了这位史相爷的腰包。

当盖有皇帝宝玺以及太后签押的免税敕榜由内侍送到史弥远的手上时,他显然有些吃惊,问明了皇上之意思后,史弥远打开一看,上面政事堂的相印鲜亮醒目,想起今日政事堂是宣缯值守,他不禁鼻中哼了一声,朝旁边看去,宣缯正和工部的葛洪在那小声的咬着耳朵。

史弥远见内侍守在自己身边正等着入内回话,心想这个时候,自己要是将这敕榜驳回去总是不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走到殿前高台上当众宣读起来,这本来该是中书舍人干的活,可魏了翁早就离京而去,皇上的意思又是让他这个朝廷首辅来担当此任,把牙打碎了往肚子里咽,史弥远真是有苦难言。

当史弥远在上面宣读敕榜的时候,宣缯正满面笑容的和葛洪商议着关于各州府博学院的详细分科一事,这敕榜是他亲自拟订又亲手所写,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他不相信史弥远会认不出来,微微向上扫了一眼,通过眼角余光,史弥远那僵硬的面孔被微微摇曳的火烛照映的时明时暗。

皇上想要干什么,宣缯心里比谁都清楚,就从皇上绕过史弥远把那个孟珙从建康调回来,他就知道这里面大有文章,不过他可不认为皇上就这么点手段,现在欠缺的,只是博得某人对他的完全支持罢了,如果他连这点也做不到,宣缯真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后路了。

葛洪一边与宣缯商议着事情,一边也在注意上面的动静,朝那努努嘴,低声说道:“参政,史相这次可真是大手笔,”史弥远插手门税,在朝廷谁不清楚,只是没人愿意在这上面做文章罢了,

宣缯不好发表意见,浅浅一笑,转过身在广场上扫了一圈,人太多,看了半天也没看见附近有步军司衙门的人,忽听史弥远已经宣读完了敕榜,知道夜宴马上就要开始,整了整装束准备进入殿内。

紫辰殿的左右金吾卫等史弥远移步走下殿前台阶后,同时挥动起手中的礼鞭,“啪,啪”两声脆响过后,寿宴正式开始。

整个会场几百人,可是能够进入紫辰殿与宰执、亲王等坐于一室也不过寥寥几十人而已,孟珙身为步军司的都虞侯当然是没那个福气,他的席位离大殿足有百步之遥,别说刚才太后进场时他连样子都没看清,就连宣赞使的唱报,也仅是隐隐可闻。他左手位就是王谦,听他那大嗓门,恍然正与旁边马军司的一位正将聊着风花雪月。

孟珙自从调回步军司,就刻意的与衙门里的一众将官们整日泡在一起,不是吃酒就是出外打猎,反正王谦此人性格豁达,与下属们厮混惯了,见他也好此道,两人更是觉得亲近,王谦身为步军司的都指挥使,本该是坐的更前面些,但他习惯了与同僚们说笑吃酒,让他去前面面对一群死板的文臣,打死他也不干。将此位上的一个军中部将赶去老远,他倒是洋洋自得的坐了下来。

孟珙初次面对如此盛宴,心里说不得又会生出些感慨,但他知道这也不是时候,无奈的看着几案上的几色菜肴点心笑了笑,再抬头,已是强打起精神与左右同属胡乱吹嘘了起来。他在建康也呆了有半年,见闻颇多,聊到兴处,倒也引的了身旁同僚们的一些赞叹,这些人,在京城享受惯了,平时与地方驻军换防时,他们也是能留就留,几年的光阴下来,身上的那点热血豪情也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孟虞侯,那后来怎么样了,”正听到精彩处,孟珙忽然停了下来,旁边一位听众有些急了,伸手就推了过来。

孟珙一惊,见大家都在看着自己,暗道句惭愧,又缓缓说道:“当时金人虽然已经败走,但我的手下也死伤大半,兼之朝廷造有严令,不许我等擅自越境追击,无奈,孟某只得退回营中,要是后援能再早到一刻,管叫那些金狗有来无回,哎……”孟珙叹了口气,语气颇为无奈,他说的是一次例行的巡逻任务,那次他带了五十人沿江巡查,虽说他们隶属骑军,但军中马匹奇缺,平时的出巡任务,除了长官配给坐骑,寻常兵士根本就不许带马出营,说来也巧,当天傍晚,他们正好就与一队偷偷摸过江来的金人在一处密林狭路相逢,当时,宋金两国已经停止了相互挑悻,但金国士兵还是不时偷摸过来骚扰百姓,劫掠财物,搞的民间怨声载道。孟珙他们巡着惨叫声到达现场的时候,这队金兵正围着一群百姓砍杀取乐,旁边还有几个被挑出来的年轻女子,显然是想带回营中以供淫辱,眼看着场中百姓就要被杀戮歹尽,孟珙也顾不得再行迟疑,当即下令抽刀杀了上去。

孟珙的手下平时都是他亲自操练,又以军法严加管束,面对多过己方一倍有余的敌人,也丝毫没有露怯。虽然顾忌着百姓,弩箭完全派不上用场,但因为孟珙平时就非常重视军士们近战的技巧,所以几个回合下来,竟也堪堪博了个平手。

因深入宋境,金军也不敢多做停留,估摸着占不到什么便宜,又怕孟珙身后还有后援,便趁着夜色败走而去,孟珙也因为事起仓促,不敢起身去追,喝住手下,护卫起死里逃生的现场百姓撤回了驻地。

见孟珙脸有郁色,听了半天没发表什么意见的王谦正准备出言安慰,忽听前方宣赞使起御酒头杯的贺声远远传来,赶紧伸手扯了扯孟珙,后者一惊,也学他的样子端起酒盏和着鼓乐声一饮而尽。

山棚里,一队歌舞妓正和着舒缓的宫廷礼乐翩翩起舞,而紫辰大殿内,却又是另一派热闹。

陆俊端起酒盏,将这第一杯酒滑进喉咙,略带有清香的酒气在舌间漫漫开来,做为今夜的主角,杨后要照足规矩喝完九盏,可陆俊侧身看去,这才头杯,太后的脸上就现出了红晕。

“太后,千万别勉强了,要是身体不适,就由朕为太后代劳好了,”

杨后举着空杯朝底下宰执亲王们示意着,一边保持着动作笑着说道:“难得今天如此尽兴,哀家自有分寸,”

陆俊见她这么说,也就不再坚持了,正好福喜从旁边走过来冲他一阵耳语,侧过身子朝偏殿那边望去,王祖善隐在柱后,对着他点了点头,

陆俊不动声色的把目光收了回来,正好此时殿中走进一队舞女,丝竹之声也冉冉响起。将身子向后一倒,他靠在御座上静静的看了起来。

今夜这番计划,他已前后推问多次,虽主张者是王祖善,但如此大胆之举,实在让陆俊颇多为难,其间只要稍出一点意外,不但前功尽弃,还很有可能引出诸多麻烦,但史弥远终是骨中之刺,如再不加以钳制,任他这么逍遥下去,再拖个三五年,陆俊真不晓得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将大宋从悬崖边上挽救回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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