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二章 紫宸大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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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宗的眼神来回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史弥远的面上,开口问道:“史爱卿,关于出使金国的人选,你们可曾有了结议,”

史弥远面对皇帝的询问,却变的哑巴了,今天这国书来的突然,因为没有明确的信息传来,金国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毫不知情,如果冒冒然把真德秀派了过去,结果会怎样,他现在心里也没了把握,心里一动,向宣缯使了个眼色。

宣缯倒没他想的如此之深,见他不出头,以为他是不想再和太子在堂上起了争执,忙喊了声“陛下”从列中站了出来。

“回陛下,昨日我和史大人商议许久,觉得兹事体大,朝廷定要派一能吏方能事得周全,此人不但要熟知金人风俗,且需胆识过人,学识并举……”

“爱卿此话有理,关乎我大宋国体,是要谨慎行事,”宁宗微微点了点头,以示赞允。

见自己的话已经得到了今上的认可,宣缯接着朗声道:“纵观满朝文武,史大人和老臣一致认为这通金使者非真德秀,真尚书莫可……”

他这番一说出口,顿时引来满朝文武的相互揣测,但有官帽上那两只长长的直脚所限,大家倒没有堂下的窃窃私语那般痛快,仅仅是互相会意的使着眼色罢了,真德秀历来不被史相所喜,能有今天也是他自己找的,将一个素来敌金之人派去做什么通金使者,这下就等着看他的热闹了。

“宣大人,你……”真德秀没想到宣缯会如此回禀,愣了一下,马上走了出来,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宁宗一声咳嗽给打断了。

“真爱卿,你且等宣卿把话讲完再述不迟,”

真德秀忙一躬腰,答应着退了回去,看着史弥远那张死气沉沉的脸,他忽觉一阵心寒。

“陛下,真大人乃我朝重臣、理学大家,又深得仕子尊崇,以名望来说,此乃一议……“宣缯说到这侧头看了看史弥远,见他没什么表示,又继续说道:“想必大家还都记得,真大人以前就曾做过这通金使者,听说大人还曾为此钻研金俗许久,后来虽半途而归,但以大人学识,只怕这些年来,谋研更精,如此非常时刻,不正好派上用常,”

宁宗托着脑袋微想片刻,接道:“宣爱卿不提起,朕都几乎忘了,皇儿,宣大人此议,可否?”

赵竑没想到父皇会突然问起自己,忙转身回道:“父皇,通金使者乃国之体面,以学识标乎,真大人倒是不二人选,”他心里根本就没什么想法,不过是怕说错了话,惹人笑话,但他这顺着宣缯的意思往下讲,虽保险起见,但却无意间又把真德秀望前推了一步。

“陛下,”

真德秀站了出来,朝宁宗行礼后,转过来面对堂上百官,厉声问道:“臣素以北望为策,朝堂之上,谁人不知,宣大人此议,要置我真某于何地?”说完,对着宣缯一甩袍袖,厌恶之情令人侧目。

“你,你……”宣缯指着他急喘连连,

真德秀虽然语气极硬,但大家并没有反感之意,毕竟他说的也是实话,就连宁宗也不知该如何调停,一时间,大殿里气氛顿凝。

就在此时,史弥远突然走了出来,从怀里掏出一封公文,双手递出,嘴中高呼道:“陛下,这是建康马军都指挥使梁佑成大人昨夜快马送回的公文,臣已用“字验”核对无误,现请陛下御览,”这等机密公文无法在此大朝会上朗读,待史弥远呈上之后,自有随侍太监过来接去递于宁宗。

既是建康方向传回的密报,肯定离不开军务,大家的注意力自然是被吸引了过去,真德秀也不敢再做造次,只得强忍怒气退了回去。

“这,史爱卿,此中可有疏漏?”宁宗看完密件,脸色大变,语气焦急的追问起来。

“回陛下,‘字验’绝无问题,此件确属建康公文,”这封公文是直接递到枢密院的,做为院使,史弥远当然已经看过,里面关于金兵最近的异常调防都一一列举在内,具体的原因,密件里并没有明确的回复,但异常的调动原本就是大规模调军的前奏,此时拿出来应付真德秀,对于一贯主张主动出击的他来说,不可谓迎头棒喝。

宣缯一脸灰然的瞧了瞧史弥远,此密件他自己竟一点也不知晓,原本抬出真德秀的事本就是史弥远提出的,自己替他抗下也就算了,但他如此独毒,心里难免起了几分异样情绪。

宁宗把密件握在手里看也不是,放也不是,心中的焦急,朝堂上都看出来了,不过见堂上几位朝廷阁老都没有明确的表示,大家也都不好动作。

稳了稳思绪,宁宗缓道:“通金使者一事暂且放下,待朝会后,史爱卿御书房议事,罢了,宣金使上朝吧,”

史弥远应声退下,看着如此大好机会从自己手边溜走,他自己怎能罢手,但其中变数太多,深嫡官场奥妙的他,自然不会做无把握之事,纵使此次已成败局,只要根基尚在,翻手云雨,也不过寻常之事。

原本要将真德秀调出朝堂的谋划,在史弥远的主动放弃之下,匆匆流产。这其中,有人失望,却何何尝没有为真德秀捏着把汗的正直之臣。

※※※

“什么,你要致仕?我没听错吧?”魏了翁惊呼了一声,又被真德秀使劲按回了座位,他不明白,说好了是出来吃酒,怎的还没喝,真德秀就已说起了醉话。

真德秀淡淡的笑了笑,说道:“你没听错,我也没说醉语,我是真的打算向今上请辞,本来早就有此心意了,不过是今天才决定下的,”

“既然早又此意,为何今日方才定下,难道是……”魏了翁用手指沾着酒水在桌面上划了个‘史’字,“这可不象你真兄的性格,你又不是头次遇事,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难道他们一个未决之议,就让你后怕了?”带笑摇着头,魏了翁那会相信。

真德秀也奇怪自己竟会和魏了翁如此知心,两人的性格全然不同,却相交多年,依然如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叹气道:“我也不瞒你,就凭史弥远和宣缯他们,我真某还不曾怕过,只是这太子,实在让我心寒,”

“太子怎么了?难道他又口出妄语?”魏了翁笑着说道,太子的大话他也不是没听过,

“你知道刚才在东宫书房,他,哎……”真德秀苦笑着说道:“他竟然说我是怕死,所以才不敢接下通金使者的差事,还说如此大好机会,怎的让我给放跑了,”

魏了翁一愣,“机会?什么好机会?”

“他说我若当面训斥金主,定会灭了朝内主和之流,”

“噗……”魏了翁刚刚灌进嘴里的酒全被此话给激的喷了出来,呛的他咳嗽不止,“咳,咳……太子他真的这么说的?”

真德秀点了点头,“我真怕太子会是扶不起的阿斗,以他今日之性格,他朝难保不会闯下什么天大的祸事,于国于民,我如何担当的起啊,”话说最后,真德秀情绪愈渐激动。

“可你这一走,他不是更没了管束,”

“我一老朽,又能劝的了多少,”

魏了翁站了起来,“说的也是,太子的性格实在太浮躁,用意虽好,但心计不足,稍许刺激,他就大失方寸,这可是大忌讳,”

真德秀跟上去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华父,听我一言,你也早做谋划吧,这次史弥远调我离京,明是对付于我,暗地里怕是早就有了节制太子之策,如今朝堂暗流涌动,尽早抽身是为上计,可别临了栽了跟头,你我都是书生意气,与其自毁操守,倒不如埋首作那清平文章来的逍遥自在。”

“节制太子?怎么节制?总不可能再选一……”魏了翁这是在自己吓自己,猛的一转头,盯着真德秀使劲的看着,神情充满疑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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