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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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颤颤巍巍的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四四方方的一小张,边角还都是歪斜的,一看就是人为撕出来的形状。照片上只有她,呆呆的,傻傻的,望着镜头。后来她花了很大力气也没找着那另外半张。

绍谦说,这张不好,下次我们再重新照张更好的,给你放钱包。

可是他们却再也没有合照的机会。他说不好,也只是说他自己不好,还是把她的那半张留了下来。可怜她到头来,竟没有一张他的近照。

那照片的表面微微毛躁,也许是他一个人的时候,经常反复摩挲的缘故。她把照片紧紧贴在脸上,仿佛能感受到他指腹的温度,那样子,就好像他的手抚摸在她的脸上,那样亲密,终于可以紧紧的贴在一起。

小刘站了很久,终于等到雷允泽合上文件。天色已晚,她小心翼翼的把蛋糕放上去,说:"总裁,您订的蛋糕已经送来了。"

他看了眼,还算满意,点点头说:"放那吧,你可以下班回家了。"

小刘终于松了口气,转身离开。

雷允泽收拾文件钢笔,理了理衬衫领子,朝办公室窗户走去。这偌大的首都昏昏沉沉,正是夜色将至的时候。

他记得以往那些年,他们还都在北京的时候,每个孩子过生日,管家总会早早的订上一只大蛋糕,父亲母亲再忙,也会抽空回家来吃晚饭,一家人喜乐融融的围坐在一起吃一顿饭,那气氛比过年还要惬意。因为不会有那么多借拜年来送礼攀关系的。

那年绍谦过生日,他们一家仍是像往常一样早早的坐在餐桌前等着小寿星来吹蜡烛开饭,可是一直等到八点多了,仍不见绍谦回来。父亲脸色铁青,拍板说:"不等了,开饭。"母亲多番劝说,再使父亲压下火气。没多久,绍谦就灰头土脸的回来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看就是跟人打架了。老头子气的只差没去抄藤条,绍谦却是理直气壮的说:"打架都打不赢,不是丢尽雷家的脸?"这话却是老头的口头禅,平时训斥他们总是动不动就说"你们简直是丢尽雷家的脸",看在他生日份上,总算躲过了一顿藤条,却也是没了庆生的兴致,兄弟俩私下在卧房把蛋糕给解决了。他记得很清楚,那时绍谦嘴角还沾着奶油,问他:"二哥,其实我也没怎么给雷家丢脸,为什么我不能姓雷呢?"

那时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后来他们一道来了上海,每年生日,更是只有兄弟俩一起庆祝。他从办公室的柜子里找出瓶酒,倒在高脚杯里,遥遥向着半空中举杯致意:"绍谦,今年又是我给你庆生,恭喜你,三十岁了。"

说完,他举杯饮尽,洋酒的浓烈沁入喉咙,甘冽酸涩,难以名状。

他开车在北京的环路上一圈圈兜着,蛋糕还未开封,就放在副驾驶座上。下午祖宅那边打过电话来,说夏小姐已经过来把三少爷的东西都搬走了,他问了句"多不多",佣人简单描述了下,他于是交代下去,让人开车送夏小姐回去。

不知为何就将车开到绍谦在二环的公寓。他把车停在社区门外,门卫认出他来,放开闸门,热情的招呼他:"雷先生,进去吗?"

他摇头,摆了摆手。门卫有些诧异,刚要收回闸门,却见车灯一亮,又直直的驶了过来。

车轮轧过减速带,一路向社区深处驶去。这里的公寓只在刚装修好的时候,他来看过一次,还是绍谦刚买下这里,叫上几个狐朋狗友过来看房,当晚一帮人就在这喝得酩酊大醉,后来就再没来过,连绍谦自己恐怕也忘了。这会子印象却十分深刻,他把车停在一个单元前,确认自己没有记错。然后锁车,走下来。

绍谦走后,他作为兄长全权负责他的后事,在核对他的遗产时,清点了他的所有房产的钥匙,他记得这里是喜瑞都...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往电子锁里一插,大门果然发出锵一声响,便打开了。

他另一只手还提着那盒蛋糕,一路乘电梯往上,电梯内明净的镜墙清晰的映出他的面孔,眉头微蹙,表情焦躁而沉郁。他望了望腕表上的时间,又望了望镜中的自己,不知为何,更添烦躁。

今天,是绍谦的生日。

那天他专门到机场去告诉她,其实是知道了她去成都出差,早已令秘书在餐厅订了位,想为她接风洗尘,顺便开导纾解她连日来的伤心。

她迅速的消瘦下去,那天在机场只见着她模糊的侧影,已觉得触目惊心,她是那样爱绍谦,曾经一度只想随他去了。

镜中的自己,唇角的弧度有一丝苦涩。自己又何尝不是,明知道她在这里,才会鬼使神差的开过来。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只是怕她在这个特殊的日子会想不开,只是为了帮绍谦照顾她,只是看看...看看而已。

钥匙在门锁里转了一圈,随着"喀"的一声,门里门外,两人都有些震惊。

夏小北手里刚拉开的一罐啤酒,还没喝,就嘭嘭嘭嘭几声滚在地上,酒液撒了一地,满屋子一开门就闻到浓浓的酒气,雷允泽的眸子急速的扫过,最后凝在醉醺醺几乎站不稳的夏小北身上。

怒气几乎是一触即发,然而他还没开口,她就先他一步扑了上来,紧紧抓住他的手。她掐得他很紧,指甲几乎都陷入他皮肉中。

她的一双眼睛,也仿佛是淬了酒液的颜色,泛着透明诱人的琥珀色,在睁开眼看到他的那一刹那,仿佛一把火丢进了酒精里,蹭的点燃了所有的光亮。

她一下子扑进他怀里,隔着一层西装和衬衫,侧脸紧紧的贴着他的胸口,那姿势仿佛在听他的心跳,可是她抓着他的两只手一直在发抖,不,她的整个人也在剧烈的抖着。

他不知道她是在哭还是怎么了,只觉得她似乎十分痛苦,又似乎十分的高兴。他手里拎着的蛋糕毫无防备的落在地上,翻了个个,松软的奶油和蛋糕变了形,漏出盒子来,泼在地板上。他整个人就如僵硬的木偶,任她这么一直抓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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