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乱写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云山出海,泗水泱泱。

这座山存在了许久许久,山很高,直插九霄,笔直的像一把剑,倒垂着插在大地上。有人把这里称作仙山,也有管它叫剑山的,这座山很是出名。

传说山顶有扇门,谁能登上此山山顶便能开了天门,入天界,见到那天上的神仙,求得那长生不老药,成为一个逍遥自在的仙人。

不过这几千年来也没听谁说过有人能登顶此山,大概是因为这仙山真的有仙的缘故,仙们不喜欢有人打扰他们,故此便没有人能登上山顶吧。

又或许是这仙山很危险。

山上终年积雪,山体上敷着厚厚的冰晶,永远也不会化掉。冰不滑,很扎人,极寒彻骨,沾及殒命。别说有活物能登山,就是天上的鸟儿也飞不到那山顶,双翅触及寒气便会瞬间冻僵,从空中掉落下来。

这事山脚的村民已经屡见不鲜了,每每有偶闯仙山的鸟儿坠落,这些村民便会异常高兴,因为又可以打牙祭了。

山下四季如春,山上却是风雪不断。山间的风很大,常常将树连根拔起,然后撕裂,最后被绞成碎片。别说有绿色了,风过之后寸草不生,山上一直都是光秃秃的,只有皑皑白雪相伴。

剑山的山顶,世人无法想象的地方。

一个人,不,准确的说是一个骷髅,盘腿坐在一颗老树下面。骷髅身上很是枯败,布满了裂痕,不过倒是干净的很,偶有几根骨头还发着晶莹剔透的光泽。山顶的风很小,几乎感觉不到,不过却更为锋利了。山风不断地打磨着骷髅的骸骨,一些生满锈迹的骨骼随着山风穿过,锈迹也会或多或少的被带走一些。

很难想象这具骷髅在这山顶存在多久了,这一身锈迹又被打磨了多久,剔除了多少。

骷髅不一般,他身后的那株树也更不一般。

这棵树不知存在了多久。

树干粗壮,大概三个成人才能环抱住。树根如铁刀一般,深深地砍进石缝里,纹丝不动。是的,就是砍,地上的坚冰布满着裂痕,那些裂痕只有用刀这种利器才能做出来。

很奇怪的,大树生长的十分茂盛,枝干富含水分与光泽,没有枯败的迹象,也没有受寒的痕迹,唯一的缺点就是纷乱的树枝间叶子有些少,这与它的茂盛并不相符。

仔细的观察便会发现,树叶有的翠绿无比,有的捎带泛黄,还有的枯黄不堪摇摇晃晃,几乎会随时凋零。然后便剩下那些刚抽新芽和未抽新芽的枝丫。

春、夏、秋、冬。

一株树居然蕴含了四季,生死轮回。

太过神奇了,这或许是株仙树。

这一“人”一树,合在一起让这山顶变得十分诡异。

如果这“人”和树让这山顶变得诡异,那么放眼望去,这山顶只会让人觉得是修罗地狱。

山上到处都是兵器。

山上到处都是骷髅。

地是红色的,血还未干,冒着热气。看得久了,就怕会有人突然从血海里站起来。

这哪里是仙山?

这里是地狱吧!

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冷风吹过残甲断剑,带起的声音像是万千哀嚎,沁人心骨。

所有的骷髅都朝着一个方向倒去,即使是树下的骷髅也不例外,依然向着同一个方向。

兵器也是如此。

这是怎样的执念。

血道上有一行脚印,是从血海深处方的向踩过来的,止于树下,想来便是树下盘坐之人踩出来的。

骷髅身边有四件武器,紧挨着他而放。

戟、剑、佛珠、琴

四件物品很是不凡,伴发着微光,一闪一闪的,就好像睡着了的婴儿一般,安详香甜。

不知道他们的主人现在在哪里,或者已经死了。

骷髅的手里抓着一支笔。

那支笔笔杆是银色的,毛头是红的。

看着像一把刀,又像一把剑。

毛头上挂着一滴血珠,光彩流转,剔透玲珑。

血珠一动不动,好像固定在了笔头上,与手掌不过极微小的距离,两者随时都能接触上。

笔的方向也是向着前方。

一切都指向血海的尽头。

那里有一扇门,和传说中的一样,真的有一扇门。

门上有很多血手印,密密麻麻,通红一片,几乎看不清门本来的颜色,好在从一些指缝里留下了零星的蛛丝马迹,这门原来是白色的。

门不高,不过两丈。门不宽,不过一丈半。

门上铺首一龙头,一虎首,衔金环,栩栩如生。

不过其中一只丢了金环,一只丢了眼睛,且都布满了裂痕,这门的待遇很不好。

大门很残破,剑痕,拳印,刀伤,枪洞......比比皆是。

门上有个大洞,看不清里面的样子,只是混沌一片。

门上曾经依稀有个仙字儿,不过经过岁月的侵蚀,已经不太看得清了。

看来传说是真的,这可能就是天门,门后就是仙界,不过从洞里看去,那里混沌一片,只怕是早都没仙了。

山上的这一切恐怕世人永远也无法得知。

滔天大秘。

时光流转又不知过了多久,百年或者千年。

时光冉冉,山下的村庄早都不见了,湮没在时光的大海里。

山上的风景依旧如昨。

树木依然茂盛,春、夏、秋、冬依然如此。

树下盘坐之“人”,一如往常,只是骨头越发光洁了。

笔尖上的血珠依然和手掌留着极微小的距离。

地上的血依然新鲜。

门上的血迹还如以往。

门后依然是混沌。

一切的一切都未发生改变。

直到有一天......

那一天的风有些大,吹得树叶飒飒直响,树叶左摇右摆,忽然一珠新叶被风刮了下来,树叶盘旋着向下落去,摇摇晃晃,不快不慢,不急不缓,感觉像是过了许久其实不过是一瞬间。

树叶落在了剑上,那把紧挨着骷髅的闪着微光的剑上。

然后剑忽然剧烈的颤动起来,像极了得到甜美糖果的孩子,颤动的愈发激烈与欢愉。

忽然伴随一声锋鸣,剑忽然腾空而起,一头向着山下扎去,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云海之中。

剑飞走了。

留下了三个小伙伴独自在原地,依然如婴儿般沉睡着。

一切没有变化。

唯有树叶哗哗作响。

距离那把剑飞走了之后,又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悬在笔尖上的血珠动了。

本就与手掌间的距离极为微小,微微一动血珠便落在了手掌之上。

骷髅今时今日已经完全变了样子,一身骨头晶莹剔透,如白玉雕琢而成,完美的像是一件艺术品。血珠落入手掌之上瞬间融了进去。

神迹!

生死人肉白骨。

一阵雾气过后,骷髅消失不见了,树下坐着一个男子。

身材不算伟岸,有些纤细。不过面容倒是极为漂亮,剑眉勾璇,眸有星河恍若日月。一头白发间夹杂着片片缕缕的黑丝,头发披散的盖在肩上,垂至腰间。手指干净修长,手掌宽厚殷实握着一支毛笔,气度儒雅,像是一位书生。

男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感觉无半点生气,像一块石头一样。

叮。

一声脆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敲裂开来,一片叶子从空中缓缓飘落。这片树叶绿中掺染了一些黄色,像是刚入秋的叶子,让人觉得不会很有活力。

树叶落在了男子的头上,闪了一下光芒,然后便消失不见了。

纤细的身子颤动了一下,男子动了。

号眺大哭,毫无预兆。

哭声撕心裂肺,泣不可仰,痛苦至极,就像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涕泗滂沱,男子忽然笑了,笑的肆无忌惮,面目狰狞,笑声中充满着各种复杂情绪,有恨有喜。

男子又笑又哭,癫狂至极,像个疯子。

许久,男子终于安静了下来。

枯坐在老树下的男子站起身来,环视四周,迈步走向血海之中,每到一具骷髅面前男子都要驻足停顿一刻。自言自语的说上一会,又或是鞠上一躬,磕上一头,眼里只有深深的歉意。

一路走来,男子说了无数次对不起,道了无数次歉,鞠了无数次躬,磕了无数的头。

男子依然觉得不够,所以更加的用力。

悲伤的气息包围着男子。

......

血海深处,男子一身是血,额头部分的血迹更为深沉。

他在这扇门前驻足了很久,星河翻涌,眼中满是怒意。

渐渐地眼中的怒气消散无踪,男子的情绪平定下来。

抬手起笔在门上写了几个大字,男子便转身离去,他还有一些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挖坟,下葬。

地面上的坚冰并不能阻碍男子,山上很快便布满了坟墓。每个墓前都插着一件兵器,那是死去人的墓碑,没有兵器的墓男子便会竖起一块坚冰立在坟前,不署名字,只写一个友字。

山顶上布满了无数坟墓,一望无际,悲凉。

男子又重回树下,靠着树干而坐。

他发现山上少了一柄剑,一把很像枯树枝的剑,那把剑是他带回来的。

他找寻了很久也没有在山顶找到,他很难过。幸好那三样东西还在,他很高兴。

戟、佛珠和琴静静地躺在地上闪着微光,气息平稳就像熟睡中的婴儿。

男子抬头看着树叶,忽然一愣,然后便开心的笑了起来,欢喜若狂。

“这老小子,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先了我一步,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笑声过后是无尽的凄凉。男子靠在树上闭着眼睛,小声的自言自语。

“他走了,我活了,你们何时能醒来啊?”

“我等你们。”

一年春来,一年冬去。

男子一动不动坐在树下,像块石雕一样。面前剩下一戟,一琴。

佛珠去年随着落叶飞走了,那片叶子翠绿无比。叶面很宽阔,包裹着佛珠一个闪烁便消失在云海间。

那一天男子很开心,笑了很久。

今日一早,男子边站起了身,仰着头盯着一片新抽芽的树枝,这枝新芽有要坠落的迹象。

“这次会是谁呢?”男子自言自语的问道。

“呵呵,原来是你啊。”忽然啼笑。

“真是没变,从来不想落后与他。”

光芒一闪新芽落在了琴弦上面,这一次走的是琴。

男子看着琴远去,由衷的高兴。

山顶只剩下一人一戟了。

“你说你,真是倔。这时候了还这么倔,就不能改改?”

男子忽然拍了一下戟身,笑骂道。

当然无人能回应他。

山顶又重新安静下来。

春去秋来,不知几许。

树上的叶子少了很多,山上的兵器也少了很多,甚至有些墓里已经空了。

这段时间男子一直都很高兴,每天都有新叶落下,向着山下飘去。

不过让他遗憾的是这跟大戟。

期间大戟几次欲起,可每次腾至半空便会潸然栽落,戟身光芒闪动,频率极快,好像找不到丢了的东西一样。

男子手里抓着两片树叶,树叶晶莹剔透,近乎透明,唯有淡淡绿色。

这是落在戟上的叶子,没有飞走,被男子留了下来。

“看来一定是出了问题。”男子低头看着安静躺在手上的叶子说道。

“差不多了,我也该下山了,这么多年了也不知山下变得如何,是时候在看一看这人间了。”

“不要急,我会去寻他的。”男子对着大戟说道。

树上的叶子,只有百来片了,距离它们落下恐怕用不了多久。

男子又重新回到树下,拿起靠立在树旁的毛笔动手写了两个字。

字迹娟秀,像是个女子写的。

这是男子自己取的名字,这一世的名字。

至于曾经的名字,男子早已忘了。

这些年男子的白发已经完全转黑,眸里的星河已经不见了,留下的是一双干净透彻的眼睛,白净儒雅,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间自有书生诗气。

衣襟涟涟,男子将笔收尽袖子里,站在墓群前深深的鞠了一躬。

“我先替各位在世间走一遭,看山河是否依旧,人间是否如昨。”

男子高声说道。

“诸位!再会!”

道一声珍重,男子转身离去,身后树叶飘摇。

......

仙山之下,一舟泛江。

行舟秀川,烟雨江南,这仙山之下确实美的异常。

一位白袍书生站在船头,风姿飘摇,气度不凡。

船上女子莫不倾心动魄,有胆大的女子悄悄上前轻声问道:“公子,公子。你叫什么名字。”

“陈生”那人笑着回答。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推荐阅读
逆天邪神 龙王殿 我的父亲叫灭霸 乡野小神医 魔天 大叔,不可以 贴身狂少 然后,爱情随遇而安 赘婿当道 修罗武神
相关阅读
从釜山行开始横推影视世界甜心女佣诱总裁豪门契约:冷情总裁俏女佣荒野的黑客寻找野生人类全球高武之我是傅昌鼎不会真有人觉得有钱不快乐吧异明1561侵入人间借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