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学子赶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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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学子赶考

蒋家小姐蒋家凤,是位贤淑文静的女子,不似她哥哥蒋家贵那般轻浮。在她十八岁的心海中,原本风平浪静,没有一点点波澜。虽然在她脑海中无数次描绘过她未来的夫婿,但那只不过是凭空幻想,没有一个固定的模式,有胖有瘦,有高有矮,有英俊风流也有相貌平平。但有一点她深信不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的终身大事自己是作不了主的,父母选择了谁,谁就是她的夫婿。她相信父母的眼光,也相信父母深爱着她,不会随便将她嫁给一个不入眼的男人,随便嫁给一户家贫人孬的家庭。所以她一点心思也没用,只是待在深闺静静地等待,等待那个娶她的人出现,等待大红花轿将她抬走。

自从甄邦贤出现在蒋家,自从蒋家凤知道了自己与甄邦贤曾经指腹为婚,以往的平静被彻底打破了,变得波涛汹涌思虑重重。甄邦贤是第一个作为可以成为她夫婿的男人出现在她的眼前,与她无数次描绘过的夫婿形象叠合了。甄邦贤瘦弱文静,在蒋家酱园里有他不多,无他不少,但对于蒋家凤来说,那是头等大事,是天大的事,家里没有其它任何事,能令她对甄邦贤更加注目。她没有接触过外面的男人,确切地说是没有接触过可以作为她夫婿的男人。她忙里偷闲,经常有意无意偷窥甄邦贤,身子在房里,心、眼和耳经常挂在酱园店堂里与甄邦贤住的小屋里。她对他的外貌基本还是满意的,但他家里也太穷了,穷到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穷到投奔蒋家连曾有过的婚约都不敢提。她深知,尽管有过婚约,父母是断不会将自己嫁给甄邦贤的,父亲在与母亲商量时已经说过了,绝不会将女儿推入火坑,他认为将女儿嫁给甄邦贤就是将女儿推入火坑。甄邦贤一时要改变贫困是不可能的,十年八年也改变不了,除非他能在乡试中一举成名,但有这个可能吗?如果甄邦贤真能金榜题名,他还会不会娶我这个酱园老板的女儿呢?外面美貌的女子,有权有势的女子多如牛毛呀。罢罢罢,蒋家凤想丢开一切胡思乱想,听凭命运安排算了,但她丢得开吗?哪个女子能丢得开呢?蒋家凤心乱如麻。

蒋家凤端坐房中看书,往往手握书本目光不在书本上,望着某一个角落呆呆地出神。拿着针线绣花,手捏针线半天没有动一针,人变得沉默寡言,往日的欢笑渐渐逝去。母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知道蒋家凤的生活哪里出了问题,真所谓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变得捉摸不透了。

蒋王氏忧心忡忡地对蒋兴福说:“这可如何是好,女儿是越来越憔悴了,也不知道她心里在忧虑什么。我多次探问,她始终未曾吐口呀。”

蒋兴福猜测地问:“莫不是女儿大了,思春了?”

蒋王氏说:“思春也不能这样呀。哪个女人不思春,到了年纪止不住就会往那方面想,可想归想,不至于如此呀。”

蒋兴福警惕起来,问:“她知不知道甄邦贤婚约的事,你是否不经意间在她面前露过口风?”

蒋王氏说:“我哪里能够露半点口风,在这件事上我的嘴巴紧得犹如包了铁皮的大门一样。我若让她知道了,她闹将起来,我们蒋家岂不翻了天,哪里还会有个安生的日子。”

蒋兴福松了口气,说:“不知道便好。若是让她知道了,倔强起来,那才是真正不得安生了。好在乡试在即,待大比发榜后一切便可作个了结。”

蒋王氏叹口气道:“乡试中举,那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的概率,他能中得了吗。我倒愿意他中,他若中了举人一切烦恼便都烟消云散了,女儿也有个归宿了。”

蒋兴福果断地说:“乡试结束作个了结,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快刀斩乱麻。替他租一处房子,让他办个小私塾或者做个小买卖,我们大不了贴他个二三十两银子,将他请出家门,如此也算对得起曾经帮过我的兄弟了,我问心无愧了。赶紧给女儿找个婆家嫁了出去,免得夜长梦多,女大不中留呵!”

乡试在即,蒋家公子蒋家贵也在忙。他整天在外,与河门镇上一班准备赶考的学子谈诗论词,歌赋文章,更多的是讨论一些其它诸事,比如到杭州赶考雇怎样的船,带怎样的饭菜被褥,携带多少银两等等,毕竟杭州是一个繁华地方,是学子们向往的所在,何不趁赶考之机好好游玩一番呢。回得家来,看到甄邦贤正在搬酱菜忙碌,想到甄邦贤也是要赶考的,不知他作何打算,便问:“邦贤世弟,你是否也打算赶考呢?”

甄邦贤在蒋家一年有余,由于一日三餐能顿顿吃饱,人长高了一点,丰满了一点,脸上的菜色渐渐消退。他每天除了干活,多余时间都多窝在小屋里读书,对于蒋家的事从不多说一句话。

听了蒋家贵的话,甄邦贤笑着回答:“自然是要赶考的,读书还不是为了考试嘛。”

蒋家贵问:“你怎么到杭州去呢,要不与我们一起搭船去吧。船上有吃能睡,一路山水风景,谈诗论文,还是蛮惬意的。”

甄邦贤默不作声,乡试他肯定是要参加的,至于如何去杭州他也是再三考虑过的。若是与蒋家贵们乘船同去,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一路吃住由船家打理,自己什么也不用操心,只需考虑自己的功课便是了,何乐而不为,可是这一切都是需要银子的,没有银子一切免谈。况且与蒋家贵们一起,他们都是公子哥儿,花银子是不用脑子的,自己怎么能跟得上呢。如果他们吃什么,玩什么,而自己独自躲在角落里不予理睬,岂不是大杀风景,弄得自己苦恼,大家心里都不高兴,那还不如不上船的好。

甄邦贤笑笑说:“多谢世兄关照,我想还是不跟你们一起搭船的好。从河门镇到杭州统共一百余里路,步行着去估计快则三天,慢则四天也就到了。”

蒋家贵十分惊讶,说:“你想走着去?一路晓行夜宿,辛苦万分,你到了杭州还有精神考试吗?”

其实甄邦贤也知辛苦,很想与蒋家贵们一同乘船,但他没有银子,何况到了杭州吃住还有一笔开销。他有心跟蒋兴福借银子,苦于无法张口,一年来已经叨扰不少,临考试还要借银子,怎么开得了口。此刻蒋家贵反倒提醒了他,何不借蒋家贵之口向蒋兴福借银子呢?蒋家贵虽然轻浮,但心直嘴快,一定会在有意无意中把话提给蒋兴福。

主意已定,甄邦贤装作十分无奈的样子,说:“世兄也是知道的,不怕世兄笑话,愚弟我囊中羞涩,乘船去杭州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如何负担得了。我寻思一路走去,多带干粮,沿途投宿小客栈或者寺庙,到杭州后仍是投宿僻静客栈,考试完毕即刻步行归家,如此花不了多少银子,也不拉下家中活计。如此,我的开销还不知在哪里呢,有心向世伯开口,到底心中惶恐。我哪里能与世兄比呢。世兄赶考,世伯当然是全力支持了。”

蒋家贵心中暗笑,想道你如此步行赶考,只怕到了杭州连提笔的精神也没有了,还能考好试吗。但又不便明说,只是笑笑说:“如此甚为辛苦,如此甚为辛苦。”

果然不出甄邦贤所料,蒋家贵在饭桌上说:“你们说可笑不可笑,甄邦贤居然说他要步行去杭州赶考,还说多带干粮,投宿寺庙。”

蒋王氏不解,问:“他为何要步行去杭州?他为何不与你们一同乘船去杭州?”

蒋家凤瞄一眼父亲,垂下眼帘说:“还不是因为他囊中羞涩,如果有银子,谁不愿意坐船去,到底惬意自在。”

蒋家贵说:“是了是了,他也是如此说的,他还说有心向世伯开口,到底心中惶恐,不敢贸然启口。”

蒋家凤噗嗤一声,捂住嘴吃吃地笑。

蒋家贵问:“妹妹你笑什么,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吗?”

蒋家凤用手中筷子指点着蒋家贵,说:“你算是把话带到了,借与不借就看父亲的意思了。”

蒋兴福也指点着蒋家贵,叹道:“差得太多,差得太多呵!”

蒋兴福自然会借银子给甄邦贤,确切地说不是借,而是送。借了他有能力还吗!既然收留了他,盼望着考试的日子,临到了无论如何是要尽最后一点力。

蒋兴福说:“此事你们不用再议论了,我自有安排。”

蒋家凤追问一句:“父亲这是愿意借给他了?”

蒋兴福拍拍女儿肩膀,安慰道:“女儿放心,毕竟我是他的世伯嘛。”

傍晚,蒋兴福将甄邦贤唤到客厅,说:“邦贤呵,考试临近,你准备得怎样了啊?”

甄邦贤没有落座,规规矩矩站着,说:“平日里也在用功读书,至于成与不成,心里还十分惶恐不安,没着没落。我尽量自己镇静,还望上苍相助!世伯放心,我当会努力。”

蒋兴福说:“很好很好,但愿上苍相助。至于你一路的起居生活,我已给你安排妥当。你与家贵他们一同乘船,到杭州投宿到距考试院较近的客栈,不要太过糜费就是了。”

蒋兴福拿出一包银子放到甄邦贤面前,说:“你来去在船上的费用我自会替你垫付,你不用支付。这里是十两纹银,做为你在杭州的开销。虽不多,你省着用也就够了。”

甄邦贤感激涕零,欲下跪,蒋兴福连忙扶住,说使不得使不得,甄邦贤说:“世伯待我之情永生不忘,此银就当我是借用世伯的,待我以后有能力了定当加陪奉还。”

蒋兴福拉着甄邦贤之手,叮嘱道:“邦贤呵,杭州是繁华之地,不是我等久留流连之所,你考完试便可速速回家。若不中,多待那里也是枉然,无非多费钱财。若能高中,待发榜之时,各府各县都会抄回榜文张贴,而且衙役会在第一时间到家报喜,鸣锣开道,全镇的人都会知道。”

甄邦贤说:“是,谨遵世伯嘱咐。”

蒋兴福又说:“世侄呀,你好自为之,若得高中,你父当会含笑九泉呵!”

出发前夜,甄邦贤把一切都整理齐备。其实他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收拾,就是几本常看的书,几件换洗的旧衣服,以及笔墨纸砚。他将这此东西打了个包袱,搁到床头。四处看看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了,便仰躺到小床上稍事休息,安定心情。菜油灯只有一根灯芯,微弱的灯光黄黄地充塞着屋子,使屋里的东西和甄邦贤的人都变得影影绰绰,朦朦胧胧。夜深了,甄邦贤准备休息,此时门口突然响起轻轻的怯怯的叩门声。声音虽轻,甄邦贤却吓了一跳,从床上坐起身子,细细倾听。稍停,叩门声又响起。甄邦贤起床,将门拉开一条缝。蒋家凤从门缝里挤进来,立即将门关上,用脊背靠着门,轻轻地喘息。

甄邦贤大吃一惊,惊喜得张大了嘴,话不成句地说:“小姐,你------你怎么此时光临,不知------有何吩咐?”

蒋家凤喘息稍定,将背在身后的双手拿下来,露出一个包袱,轻移莲步,将包袱放到桌子上打开,里面是一件新绸缎长衫。蒋家凤说:“你进考场前换上新衣服,新衣服必有新气象,能够给你带来好运气。你把旧衣服脱下来不要带进去,把过去的晦气扔掉。”

甄邦贤说:“怎好意思收受小姐的馈赠,邦贤无地自容,无地自容!”

其实蒋家凤早就给甄邦贤做好了衣服,还在蒋家贵取笑甄邦贤衣服破旧的时候就做好了,只是不好意思拿出来,几次欲送又止,怕引起非议,最后还是压在了自己箱底。今天她是等不下去了,错过今天,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

蒋家凤又取出一包散银,说:“这是十两纹银,是我的体已私房钱,你一并带去。你不要太苛刻自己,尤其伙食要吃好一点。只有体力好了,才能写出好文章。”

甄邦贤惶恐之极,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世伯已经给了邦贤十两纹银,如何还敢用小姐的体已私房钱。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蒋家凤说:“穷家富路,还是多带一些的好。你不必惶恐,只要记得家里还有人惦记着你便可。”

蒋家凤说罢,面红耳赤,垂头不语。甄邦贤侧首打量蒋家凤,只见她眉若黛山眼含秋水,粉面桃花欲言又止,一副羞人答答的模样惹人怜爱。甄邦贤心旌摇荡,壮起胆子,轻轻碰了碰蒋家凤的手。蒋家凤微微一动,并未挪开。甄邦贤胆子又大了一点,禁不住拉住蒋家凤的手轻轻抚摸。那手光滑细嫩柔若无骨。

蒋家凤轻扭娇躯垂首喘息,许久她轻轻抽回手,说:“你这一去,需答应三件事,我才放心。”

甄邦贤立即说:“小姐但说无妨。”

蒋家凤说:“第一保重身体,当歇便歇当吃便吃。第二考试完毕速速回归,不在杭城逗留。第三------第三------”蒋家凤抬起头,含情脉脉瞥了甄邦贤一眼,复又匆匆低头,说,“杭州乃繁华之地,此去杭州不准涉足烟花,切记!”

甄邦贤自然一一答应。蒋家凤说罢一低头拉开屋门,闪身走了出去,扔下甄邦贤站在屋里兀自发呆。

翌日,甄邦贤与蒋家贵一起搭邦河门镇上另外几位学子,雇了一艘大香船,沿着大运河,扯帆使橹直驶杭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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