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直言心事重重回到屋子，闷头喝茶。

一幅字画以后会掀起莫名的风浪，这让他心里很不安。

从内心来讲，柳直言很欣赏姜非雨。英俊，有文才，是下人中的娇子。如果不是下人，让他当自己的女婿，和女儿正是天生一对，地配一双。

“可惜是个下人。”柳直言叹惜。

想到女儿的终身大事，不由再次犯愁。如烟美貌如花，自然要配个俊男，而且要门当户对。门当户对，自然是大户人家。最重要的是，自己的要求别人根本不会答应：入赘。

按风俗，入赘后，男子要改姓随女家，将来的儿女也要随母姓。小子无能更姓改名，大户人家的儿子谁肯？一句话，柳直言的目的是传宗接代，不能让柳家绝后。但是，入赘的人必须门当户对。

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这个荒唐的想法，柳直言自然明白不能实现。

“退而求之!招姜平入赘。”埋藏在心头的这个秘密再次浮上心头。

姜平，山庄的大管家，有一定的才干，模样也不错。虽然也是下人，却是一人之下，百人之上的大管家。对柳直言而言，让姜平入赘柳家，颜面上也比较好看。

喝了一杯茶后，让人叫来了姜平。

“姜管家，何少爷与花如玉，他俩有进展吗？”柳直言先提这样的问题。

其实，柳直言知道，俩人的感情是一潭平水，没有半点波浪。

这样问姜平，目的是慢慢把话转移在他身上。

何耀武对花如玉如果没有感觉，他将继续纠缠柳如烟，这事让柳直言十分头痛。

姜平兴冲冲跑来，以为老爷要和他谈姜非雨的事，姜非雨去了小姐的闺房，是他向老爷告的密。

男人不能进小姐的闺房，这是千古恒理，何况是下人，进小姐的闺房等于犯了天条。

此刻老爷面色平静，毫无怒意，却提到何耀武与花如玉的事，这让姜平心里惴惴不安。

“遵照老爷的安排，我偷偷观察，俩人感情仅限于一般朋友。”

姜平并没有说实话。在暗中观察何耀武和花如玉时，凭自己的感觉，他发现花如玉有点喜欢何耀武，何耀武并不喜欢花如玉。

在姜平心中，花如玉是他的人，任何人都休想得到。

“姜管家，你要密切注意何耀武，时时观察他对花如玉的态度。”

“老爷放心，我一定尽最大的努力注意。”

“花如玉是个不错的雅女，人美如花，肤洁如玉，何耀武怎么对她不动情呢？”

姜平刚要说话，柳直言摆手制止：“说到花如玉，我想起了你姜管家尚未成婚。”

说到这里，停顿一下，试探性地说：“竟然何耀武和她不能走到一起，老爷做主，把她嫁给你。你看，行吗？”

姜平心里一个咯噔，心中叽咕，难道老爷察觉我对小姐有非分之念，把花如玉说配给我，是要打消我的非份之念法？难道刚才的告密，惹起他的怀疑？

想想应该不可能，但是老爷为啥突然提了这个问题？

镇定一下，委婉说：“老爷，色诱是老爷和小姐定下的大计，这关系到小姐的终身大事，不能撤销。我成不成家没关系。”:

见姜平拒绝，柳直言再次试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姜管家，你的年龄已经不小了，不能拖下去了。”

姜平双腿一弯，跪下，郞声说：“老爷，姜平孤身一人，蒙老爷好心收留，我才有今天的好生活。让我成家立业，无疑是赶我出柳飘茗香山庄。生是老爷的人，死是老爷的鬼。老爷，我要永远留在山庄，做牛做马，服侍老爷一辈子。”

“真是这样的想法？”柳直言问。

“如若有半点虚言，天打五雷轰。”姜平举着右手，高声赌咒发誓。

柳直言笑了，走向前扶起了姜平，拍拍他的肩膀，责备：“一点小事就发重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世之定律。将来婚是要结的。至于人嘛，老爷会替你考虑。当然，会让你留在山庄，永远留在山庄。”

下人结婚后，按照庄规，都要离开山庄，另租房子做，不能留宿山庄。老爷明白说明，让他留在山庄，而且永远留在山庄。这句话暗示性很强，姜平悟出了某种信息：让他入赘。

柳家只有一女儿，要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唯一办法就是让人入赘。富家子弟不会入赘，穷人的儿子门不当户不对。纵观山庄上下，能和小姐结婚的人只有他姜平。虽然他是下人，毕竟是管家，对柳家来说，颜面上要好些。

想到这些，姜平欣喜若狂，表面却装得十分糊涂：“老爷，我-------”

不等姜平说下去，柳直言打断他的话：“此事就这样，你不用再说了。另外，你刚才向我禀告姜非雨进了小姐的屋，这事做得很不错。从现在起，你不仅要注意何耀武，还要注意姜非雨，有啥情况，及时向我禀报。”

门口，茶花嫂偷偷把里面的谈话听了个完全。悄悄离开，走回小姐的屋子。

“茶花嫂，有发现吗？”

刚进屋，柳如烟迎过来，急切问。

茶花嫂回答：“小姐，有发现。”

于是，把偷听到的一切全部告诉了柳如烟。

“果然是姜管家告的密。”柳如烟的眉头紧皱。

“小姐，你怎么突然怀疑起姜平？”茶花嫂问。

“我爹突然走进我的屋子，这很不正常。”说着话，柳如烟的脸色阴沉。

“父亲进女儿的屋，这是正常不过的事。小姐怎么会产生怀疑？这不近情理呀。”

茶花嫂不明白，小姐怎么会理解为不正常。

“我爹有一个不变的习惯，每当要进我的屋子，在门外总要叫声我的名字。待我应声后，他才进屋。今天突然不声不响进来，什么话也不说，直接斥责飞雨。可见老爷预先知道飞雨进了我的屋子。这事发生得很蹊跷，也巧合，我不得不产生怀疑。怀疑对象第一个就是姜管家，只有他和飞雨发生过矛盾。现在看来。果然是他。”

柳如烟越说越生气，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

茶花嫂提醒柳如烟：“姜管家城府很深，老爷又赋予他很大权力，小姐可要小心。”

柳如烟冷哼一声：“泥鳅掀不起大浪。”

在她眼里，管家也是下人，下人岂能翻天。

“听姐一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姐和江少爷务必小心。老爷现在的心态，知道了你俩的事，那可不妙。”茶花嫂劝告。

“好，好，茶花嫂，我小心就是了。”柳如烟口中答应，心中不以为然。

她叉开话题，问茶花嫂：“色诱计划进行得怎样？”

茶花嫂揺头说：“我观察花如玉有点动情，何耀武却视她如妹，恐怕二人无缘。”

柳如烟叹口气：“看来，落花有意，河(何)水无情啊。何耀武自从进庄后，总是对我心不死，多次纠缠，让我不得安宁。现在想起，悔不该让何耀武进庄当啥下人。”

茶花嫂说：“小姐，在我看来，何耀武的事是小事。凭我过来人的感觉，老爷似乎-------”

说到这里，茶花嫂犹豫了。

柳如烟感觉到，茶花嫂要说的话很重要，只是有顾虑，不好说出来。

她挽着茶花嫂，鼓励：“你我是姐妹，姐姐对妹妹说话不必吞吞吐吐。”

茶花嫂：“说出来你别责备我，也不能生气。做得到吗？”

柳如烟举手保证：“不责怪你，不生气。”

茶花嫂这才说：“老爷放权给姜管家，可谓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算得上柳飘茗香山庄的半个主人了。老爷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唯有一个解释，为姜管家铺路。”

“铺路？铺啥路？”柳如烟没听懂，也听得着急，追问。

“铺好进柳家的路。”

说到这里，茶花嫂停住了，她相信，话说得够含蓄了，柳如烟一定听得明白。

殊不知，柳如烟一片茫然，揺头：“没听懂，姜管家已经进了柳家五年了，我爹还要为他铺啥路？”

“唉!”茶花嫂禁不住揺头，叹声气，说：“小姐，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姜管家进的是柳茗香山庄，不是柳家。老爷是在为姜管家铺好入赘柳家的路。”

柳如烟扑哧一声，忍不住咯咯笑起来。指着茶花嫂：“看你模样，犹如杞人忧天倾。茶花嫂，我早就猜到我爹的目的了。”

茶花嫂楞了一下，抬手给柳如烟一个：“小姐原来心如明镜，害得我替你瞎担心。这事小姐如何对付？”

“不必担心。我不同意，我爹不会强迫。”

女儿是爹的宝贝，落在地下的糕，拍不得，吹不动。柳如烟自信，姜平入赘柳家，这事没门。仅管爹有这样的打算，在她面前，爹只会顺着她。

“花如玉落水，独木桥上的碗豆，挑衅飞雨，激怒何耀武，这一切并不是偶然性的。显然，姜管家心地不良。茶花嫂，请你务必注意他的所有动向。”

柳如烟说着，杏眼变得阴冷：“在柳飘茗香山庄，任何人想异想天开，都是妄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