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7、关于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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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一路疾驶,一直到了一个挺偏远的海边酒店才在Josh Groban 高亢的《Remember 》歌声中停下。

田佩佩率先下车,把钥匙给了门童,踩着恨天高昂首阔步目不斜视地往里走,一边走才一边下了眼镜。南义看她下车,也跟着下,疾走几步赶上她。那架势就像是刚吵架的小两口,女方满肚子的火气在前边跑,男方在后面讨好地追。

田佩佩在前台停了一下,给那小姐说:“十五分钟后送上来。”说完嫣然一笑,看过南义这边来,朱唇微启:“走吧?”

南义想质问她干吗跑这里来,又为什么开房!但是看看人来人往的大厅,他没多说什么,跟了她去电梯间。

电梯还没下来。南义看看周围没什么人,便压低声音叫:“你要干什么?说刘山的事情不可以在下面说吗?在哪里说不好,非得——”

田佩佩进了电梯,按住开门键,斜着头看着他,“不上?”

南义鼓着眼瞪她,不情不愿地踏进去。

狭小的空间里,南义有意识地站得靠角落一点,以拉开两人的距离。田佩佩看看他,好像也很知趣地,退开一步。

门开了,南义做了个女士优先的手势让她先出,她也当仁不让地抬脚就走,一路领先直到一间房门口停下刷卡直进。

南义落后几步,觉得这个行为怎么那么不像回事:这不就是来开房吗?

刚才在车上看着她诱人的身材他是想过,但也仅止于想象,真正要走到这一步,也太别扭了吧?而且她是不是真的离婚了还不一定,而刘山又偏偏联系不上;要是没离,那不是太对不起刘山了!

田佩佩却自如得很,进门后第一时间踢掉高跟,换上酒店的棉拖,然后把坤包往梳妆台上一扔,就往卫生间去了。

南义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她进卫生间。看她掀衣服的架势,可以知道她不是如厕那么简单。

南义一下子紧张起来,几步赶过去挡住她:“你有事说事——洗澡干什么嘛!”

田佩佩葫芦而笑,“怎么,你紧张啊?”

南义别开脸,不去看她傲人的双峰;和她相对站的话,他居高,对她的那里一览无余,甚至那条带着暖热女人香气的深沟都可一眼见底。

看他那冷冰冰的样子,田佩佩笑笑,“你先坐一会,午饭几分钟就送上来;我这衣服太紧了不舒服……”说着也不等他回应就往里边去了,一边轻盈地走还一边随意地说,“再说了,没见过我穿睡衣的样子吗?”

南义无语地倒回沙发上坐下,开了电视选了体育台看起,还好有球赛,尽管是不擅长的高尔夫公开赛,也勉为其难地看起来。但是半天都不挥一次杆的节奏看得他昏昏欲睡,便调走。平时偶尔看的记录台讲的那些大事他不想看,就看了英文台的记录节目,介绍不知道哪里的人文地理倒是新鲜。

正看的时候,田佩佩出来了,带着一身的馨香。南义特意不去看她,把眼睛锁定在屏幕上。

田佩佩在他身后站了一会,似乎故意的,也没什么动作。但这时敲门声响起,她便转身去开门,带进来送餐的两个服务员,指挥着叫他们把菜品摆茶几上,等他们摆好又把他们送出去,再回来一屁股坐在另一个沙发上,看着他。

南义看看茶几,便放下遥控去卫生间洗手,回来坐下扶起筷子就开吃。

田佩佩给他倒了半杯红酒,端起自己的杯子,殷切地等着。南义吃着东西,看她的样子,终究没能太狠心,端起杯子和她碰了下,浅浅地抿了一点。

田佩佩忽然就笑了指着他,“看你的样子——没下药,放心吃吧。”

南义对于她的坦诚表示认可,脸色缓和了一些,“下了我也喝了——现在可以说了吧?刘山怎么了?”

“你确定现在说不会影响胃口?”说着颇有意味地看着他。

南义一怔:有这么严重?那得是什么事情?

看着田佩佩卖关子,他长吐一口气,故意装作不在意地说:“随便你吧;你不说,回头我电话给他一问就知道了。”

“你打得通他的电话才是!”

南义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句。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肯定也打过刘山的电话,知道打不通;那刘山别是出了什么意外?和这个女人有关?别不是她因爱生恨对刘山做了什么?——但是只一瞬,他又否定了这个阴暗的想法。他知道的,田佩佩对刘山的爱从来没有多深,不可能会因爱生恨做什么事情;且假设刘山出了什么事情,她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气定神闲了吧。

如此讲来,她不开口,南义还真是不能知道刘山什么事情;而话已点到,他又真有点着急想知道好哥们的情况,便换了个策略,主动端起酒杯邀她喝:“祝贺。”

田佩佩明知道他是想主动出击要从她这里知道刘山的情况,也有想法不要理他,但是却受不住他那么带着隐隐笑意等着自己,终于也举杯和他碰了。她知道他祝贺什么,喝了一口后便回说:“谢谢。”

南义一边夹菜一边漫不经心地问:“真离了吗?”

田佩佩白他一眼,伸手去旁边梳妆台上拿过坤包来打开,拿出手机,翻了几下伸给他看。

南义接过看,原来是她拍的离婚证的照片。持证人就是田佩佩,男方是刘山没错,上边标注的办理日期是4月29日,就是前天!

他把手机还回去,田佩佩接了顺手丢在茶几边上,淡淡地:“还有什么要问的?”

南义便顺着她问:“为什么?”

“过不下去了。”

这个理由倒是出乎意料,南义真来了好奇:“为什么?”见她不答,猛然想到自己的角色,赶忙先撇清,“跟我没关系吧?”

田佩佩嘴角抽动了一下:“和你有关系的时候不也和他结婚了——和你没关系。”

“那为什么突然过不下去了?以前不一直好好的吗?”

“也就是外人看到是好好的,包括你。”

“不懂。”

“很多原因——门当户对的观念,传宗接代的要求,我的坚持,刘山的中庸……总之很多。长时间累积下来的,不是一朝一夕的。而我,你也认识的,绝不会甘愿做他们刘家传宗接代的工具的。”后面一句说的有点恨恨的。

说来,还是有二胎政策的影子啊!这个南义倒是没想到,“刘山父母要你再生三胎呀?因为政策放开了?”

“何止是现在,一直都有这个要求,不过是政策放开后他们更理直气壮罢了。”

想到老同学晓兰的遭遇,南义真心为女人们感到心痛,慢慢地对眼前这个女人也多了些同情,语气都放软了些,“导火线一拉,你干脆选择离开?”

田佩佩也感受到了他态度的转变,笑笑,“要不怎么办?耽误了刘山去找下一任传宗接代可是大事啊!刘家不会拖的。”

“刘山呢?就由他父母这样帮你们做选择?”

田佩佩摇头:“他?——至少近半年来,我没觉得他还是我的丈夫。”

“什么意思?”

“怎么说呢——过年后他回集团去接班了。他还是刘家的贵公子不错,也是刘氏的少东家,是刘疏影和刘谦和的父亲,可能还是某个女人的金主……等等,但已经不是田佩佩的丈夫;与其跟在那耗,受那些有呀没得的天花地板气,我当然会选择走出来了。”

“那疏影和谦和呢?跟你还是跟刘山?”

“法律上归我,好脱开刘山的身份再去生多几个好搏男丁,对吧?平时还是他们家带,我是没有时间管她们,周末会抽空去看看。”

对于这个女人,南义的同情心又占上风了,不由得怜悯起来:“没想到是这样——你很难受吧?”

田佩佩苦笑:“你以为呢?”

南义比较理解她昨晚那么晚了还给自己电话说那些话了,便对自己的态度表示歉意:“昨晚,态度不好。别放心里去。”

田佩佩摇摇头。

“那贸易公司,还是你做吗?”

“对;我就要了牛山贸易,一套房,一辆车——”

南义不禁惊讶:“就这么点?”这个对于刘山家来说,那只是大巴车里的一个坐位吧。

“嗯,还折了点钱。”

“这还好点。”南义松口气,“你生活无忧,刘山才放心。”

田佩佩轻蔑地一笑:“是啊,否则他们怎么会放心!怕我闹不是?钱是好东西,可以封嘴啊。”

这个话说得这么刻薄,南义不乐意听了。以他知道的刘山对她的爱意,是给多少钱都不会嫌多的,没想到她却这么不屑一顾。“你误会刘山了吧?”

田佩佩盯着他,冷哼一声,“我误会他?你以为他还是以前的刘山吗?陈南义,你不要太天真好吗?你觉得一个人,尤其一个男人,几年的时间不会变的吗?尤其是像刘山这样背景的男人!你觉得他一直都是那么地,把我当宝贝捧在手心里的吗?你觉得那些所谓的情呀爱呀的,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在一大堆有关利益人的口舌之下,都是那么坚贞的吗?你从来没有想过刘山对我的想法会变的吗?……”她简直冷笑了,“我真搞不懂,是你的天真还是我的世故,导致两个人——看刘山这个人,看我和他的这个事情,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呀!”

南义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他何尝不懂得这些变故的存在是那么自然。别说在什么巨大的利益面前,就是像他和方琪的现实,不过是一个随手可以捡得到的工作——或者别的什么,并非那么巨大的有关利益不利益的东西,也一样把他意念中的美好爱情击得粉碎。

他只是太久时间没有和刘山接触,尤其没有再跟他谈起过关于田佩佩的事情,所以他没有跟上节奏,不知道他们后来发展的脉络,还以为还是他熟悉的那个他们婚前的阶段呢。

原来,是刻舟求剑的故事在他生活中上演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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