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山从他的语气中判断出一些信息，“所以你逃回家来了？本来是打算在肖晴那边住的？”

“也没有说一定住，从后院走，看到她的房间，就想去看看。”

刘山感叹起来，“唉，你们的事——”想起让自己睡不着的问题，就说，“南义我给你看个截图。”

他一边保持着通话，一边把昨晚肖晴的信息截了图发过去。

南义看了，不由得发愣。

他没想到肖晴那么在意“那个人”，而且还那么敏锐地判断出那人在他心里的份量。那晚在公园就只是顺口提到过，然后她问了一句而已，并没有多聊什么——当然，可能是自己的反应被她捕捉到了。

那晚，他都诧异于自己的反应。他本以为已经放下了，不会怎么样了的；但是给提到了，还是很难平静。

而更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还托刘山帮忙开解自己！还托他帮忙找她！！

再想起夹在自己和刘山之间的女人，南义真是不知道怎么解释好了。

这样一来，刘山可能会认为自己国庆那时的交待不彻底，甚至会怀疑自己的用心，进而影响到两人的友情——这个是他一直以来都避免出现的，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但是现在还能怎么办呢？只有应对！而且怕以后还要面对这样的时刻，南义打算这次把话一次性全部都说完，刘山要怪罪也没办法了；当然还是要取得他的谅解，毕竟他是十二分地珍视这个朋友的。

刘山耐心地等着回应，表面是平静的，内里却心潮起伏不定。

“南义？”他轻轻地喊了一声。

南义才收回思绪，有点艰难地开口：“山——过去，你要相信她，她没有骗过你的；过去那个时候，我有方琪，也没有和她走近过——国庆那时跟你说的，都是真实的，只是没有十分的完整，因为怕你吃心太重。我在意你的想法，不希望那样的根本都没有开始的感情影响我们多年的兄弟情谊。”

刘山不做评论，倒问起：“肖晴是怎么知道她的呢？你怎么说的？”

南义便把那晚公园里提起的过程简单地说了下，“是说到和方琪十年感情的时候带出来的，肖晴可能是看我现在和方琪过得不好，假设的情况下提起的。”

刘山点头，这些不是他要的重点，他要知道的是南义的态度，所以他说：“虽然你当时，在佩佩跟你表白的时候，你拒绝了她，其实你心里一直没有放下？”

南义摇头，肯定地说：“不存在！当时就没有多想别的，事情过后肯定就是放下了！因为那时我是和方琪一直走着，就想着和她结婚成家，哪怕她一直那样对我，都没有想过别的。山，你知道的这些！再说，那时田佩佩她没有答应你什么，如果我真要对她有什么想法，我直接就去了，那肯定她就不会给你机会了，我们就都不会像这样发展下来。山你看得到的，我是那样做的：我那时对她没有任何想法，也知道你对她的意思，所以后来站在朋友的角度劝她接受你……”

“‘那时没有想法’，”刘山打断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后来有？”

话已说开，南义干脆什么都说了：“有一点，今年的五一之后——不过被她一巴掌打醒了，然后也什么都没有了。”

刘山一边认真地听着，一边暗自思考着，“你说的‘有一点’是到什么程度？”

南义听出了好友的怀疑，便耐心地解释起来：“就是一般朋友的交往，而且因为和方琪也基本走到了尽头，就是预想过可能的以后，但是没有实质的行动——其实我和她重新取得联系是4月30日，你们离婚后的第二天；她给我电话，她就说了和你离婚了。当时没理她，因为觉得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倒想着回头找你核实一下。第二日天我给你电话，没接通。她再约我，说要聊你的事情，所以我才去了——我那时都还怀疑她说的和你离了是假的，直到看到了她手机里你们离婚证的照片，才确信这个事情。那天，是中午，也听她说了下对于和你以及和你家庭相处的点滴，听了她说才知道你们走不下去的原委。……”

“她跟你一见面就表明了还要找回你的意思吗？”

“没有！怎么可能一下子说到那些，而且她也知道我还和方琪一起的——怎么说，我也还是有家庭的，她清楚我的底线的。不过是开玩笑地说要是我没有人要她就会要的这样。”

听到好友口中说出这样的话，刘山确实还是黯然，心都抽紧。

过去一起生活的几年，佩佩虽然是恪尽职守做一个好太太，但是他也能感觉到，她没能由衷的高兴。之前他还以为是因为他家里的压力所致，现在看来，应该是心里没有放下的原因。可是她从来不说，什么都没表示过，以至他都怀疑她说的那个暗恋的人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原来她那么压抑！

想到她的难，他的口气都软和下来，“那个，你们，之后就经常联系吗？”

“没有经常。那时我和方琪还是一起的。因为五一和方琪大吵了一架，她逼我还给我家买房子的钱，我就找了田佩佩借——当时找不到谁可以一下子借那么多，要七八万——你不在H城——”

“嗯——她借了吧？”

“借了。后来方琪没要，我又还回去了。”

“就这样吗？”

“本来也没有太多交集，跟她也就见过那么一两次；后来是她大闹你办公室因为要找她谈所以是我主动约见她谈你的意思；她知道是你托我找她谈的，还是把底都告诉我了，我也都转告了你。之后，她知道我天天在图书馆查资料，晚上都来找我一起吃饭，前后有两周左右的时间都这样——真的，山，就像一般朋友那样的交流吃饭，连手都没牵过。”

刘山沉吟着，“你说的那个一巴掌——她为什么打你？我还是想不通。”

“我的理解是：她气愤我，因为我的劝解她才接受的你，而现在她终究和你分开了——兜了个圈还是回复一个人，所以怪我；但是也有可能因为那天早上我动作有点唐突……”

刘山瞬间有点紧张：“你怎么她了？”

“你不紧张嘛，我没把她怎么样。就是在她家起来，我见她买菜回来，脸色不是太好，就问起什么原因之类的；是靠得比较近吧，本来是想去托她的脸看，她抬手就来了一巴掌——”

“唉——”

“也是怪我，刘山。冲动地离开她家回到家后细想，可能是我的做法让她反感了——山，现在要问这个问题了：你很介意我和她这些事情吗？”

刘山沉默了片刻，终究摇头：“我也不知道，说不清楚。很想听你讲和她的事情，无论说什么，听起来就很豁然……”

“会不会怪我呢？”

“没有觉得要怪你什么。”

“我不想伤害你，山。”

“我知道。”

“不过既然已经说开了，还有个事情我也不瞒你了——”

“你说——”

“我只是怀疑啊，因为我没有什么印象。就是我们去酒吧那晚，她不是接了我回去吗，我也是第二天早上起来才发现是在她家的。她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就早上起来我的感觉，那晚上我们睡在一个床上——我真的没有印象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但或许早上的巴掌和这个事情有关……”

好像终于等到那只悬空了半天的靴子掉了下来，刘山吊起的心总算落地，但是还好，也没有什么难过。或者因为南义前面做了足够的铺垫；或者因为本来就离婚了，她和谁做什么本就和自己无关；更可能是因为南义什么都没有隐瞒，连这么隐秘的事情都和自己说了。

想到人生也确实难得有这么个真诚又重情义的好朋友，所以他可以平静地问：“你没有问她吗？”

“问了，她就是不理我呀，然后到离开H城我都没再和她联系——就可能是因为太挫败了，所以每次想起，都还很揪心。你也知道，被打的印象，很深刻！我从来也没被女人打过，她却抬手就是一巴掌！还不说原因，就让我自己去猜！”

“你刚才说，或许和晚上睡一个床有关？”

“也是猜的，”南义苦恼不已，“我甚至怀疑过，她就是拿我泄气的。整个过程她都在怪我，所以你们离婚后她联系我找回我跟我说那么多，取得我的信任，都是她对我进行报复计划的步骤，最后，再给我痛快地一击——总之我很灰心，万念俱灰……”

“所以后来没联系她了。”

“是——应该这么说，离开她家回去家里我还联系她，想知道原委，她不理我；之后我来这边了。”

“嗯——她也没有联系你？”

“就一次。那天，就是她打电话找疏影那天，给过我一个电话，但是我还在午觉没有听到，是肖晴接的——所以之后就没再来了。”

“那她应该是知道你和肖晴在一起了——”

“她那天给我电话，我看了下通话时间，是跟你们电话通话之后，应该是从你们那知道我在这边才来电话的。”

“那是要质问你？还是问候？还是要跟你解释什么？”

南义扁嘴笑笑：“那不知道了。肖晴跟我说了接了她的电话还道明了和我的关系，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必要再回电，所以后来也没再打回去了。”

尽管对于这些事情不免遗憾，但是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和老友摊开说完，南义轻松多了；何况在聊的过程中，尽管刘山有吃惊的时候，但是总的也没有太意外，尤其不像生气的样子，南义放了一大层心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