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耿影在和关洪岩离婚之后，自己筹了几万块开始做服装生意，几年下来，还真赚了一点钱。她和她女儿的小日子，也还真就是越过越好。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女儿一天天长大，眼瞅着幸福来敲门了，关洪岩这个疯子居然干出这么档子事儿来。

如今的耿影，手头还真是存了不大不小的一笔钱，这笔钱如果用于女儿今后的生活，算是可以给女儿营造一个很不错的未来的。只是，这笔钱不管怎么用，也不可能完全恢复女儿被硫酸毁掉的脸了。但这笔钱当中的一部分，却足够要了关洪岩的命……

另一面，王宇对这种事儿好像是格外的痛恨，不到三天时间，她就给我找来一个爪子。这人叫范疯子，王宇找到他的时候，他刚从监狱里放出来不到24小时。

范疯子是外号，他之所以会被人称作范疯子，是因为他手里有一张精神病鉴定书。这玩意儿绝对不是一个寻常人想要的东西，但字某些人看来，它也是一张杀人不偿命的证明。

范疯子本来不是疯子，而是一个标准的、土里土气、老实巴交的农村小子。至少在他十六岁之前是这样。

十六岁之前，范疯子就是个孩子，和所有同龄人一样，跟着国家规定走，无可奈何的完成着九年义务教育。可说真的，范疯子并不想上这个学，原因在于，他本身就不怎么爱学习，而且他家的经济状况又不是那么太好，支付他上学的费用多少也有点困难。可疯子他老爹总觉的，国家规定的总归是有道理的，而且孩子躲认识几个字也总是好的。所以，疯子老爹农忙完了就出门打工，也凭着一己之力努力的支撑着这个家。只是，这样痛并快乐着的日子只支撑到疯子十六岁。这一年，疯子刚读到初三下学期，他老爹就得了冠心病，至此，疯子家的“天”就塌了。

疯子老爹知道家里没钱，说什么也不肯住院治疗，就定期开上那么一点药，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可再想去从事重体力劳动，那是不可能了。疯子老娘，是个朴实本分的农村女人，觉得家不能这么垮了，硬撑着接过家里顶梁柱的职责，自己一个人进了县城，找了个工地去打零工。日子虽说可以继续勉强过下去，可疯子最后半年的书，是没法读了。

说到疯子上学，我还真就觉得是个挺操蛋的事儿。多少年前，我新中国就高喊出了九年义务教育的口号，可是孩子们想上学，钱却一毛没少交，这叫哪门子“义务”教育？什么贫困生学费减免，有几个孩子能拿上？贫困生补贴的那点钢镚，又够哪个孩子交那些名目繁多的学费、书费、学杂费？

既不“免费”，又何谈“义务”？

没钱读不起，又何谈“义务”？

“义务教育”，“义务教育”，如此的“义务”，我到觉得莫不如叫“强制教育”可能较之更为贴切吧！

伟大的新闻联播天天说人家西方资本主义生活水深火热，可至少人家西方的少年，大学之前享有的是全民免费教育，高中之后依然有很多公立大学提供数额庞大的专项奖学金来支持有着求学梦的年轻人继续完成学业。对比之下，到底是资本主义的免费教育“义务”，还是大好的社会主义收费教育更“义务”？

答案，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医疗、教育、住房，是最基本的三大民生问题，乃是国之根本。国本之前，还有很多人看不起病，上不起学，买不起房。而作为屁民的我们，却还要感恩戴德的朝着“义务”行膜拜之礼。

此处话题有点越扯越远，可范疯子一家，面临的还就是这样的状况。但反过来说，读不了书对疯子来说也没啥。不去上学这事儿，也还是他自己和老爹老娘提出来的。他老爹老娘本不想这样，可最后还是在一声无奈的叹息声中，同意了疯子的想法。而疯子在辍学之后，则跟着他老娘进了县城，想找份工作干干，顺带也可以缓解一下家里的经济压力。

对当时的疯子而言，他想找工作，那还真不是个容易的事儿，因为他当时连十六岁都不到，而且连初中都没读完，根本就没人愿意用他。于是乎，范疯子成了一名标准的城里务工人员闲晃子女。

那段时间，范疯子终日在城里闲晃，有时候则会去工地帮他老娘干点灵活，多少算是个正事儿。但工头肯定不会为此给范疯子家多发一份儿工资，能让这十六七岁的大小伙子跟着他老娘在工地上吃碗饭，业已算是恩惠了。可就在这样的终日闲晃之中，范疯子还真就在工地上找到了一个发财的路子。

城里的楼房不同于农家的鸡窝。盖鸡窝用草垒个棚子就行，盖楼房则是要有水有电的。而多数工地在盖楼铺设管线期间，不可能三五天就完工。所以，施工期间多数时候都是一天干一天的活儿，干到哪算哪。有些活儿当天干了一半儿，用的管线材料也不会有人刻意收起来，就那么堆放在原地，等着第二天继续干。范疯子呢？就在这个细节上看到了关键点。他觉得，只要把每天水电工干活剩下的电线拿走出去卖钱，每天都能换来不少钱。

这事儿，范疯子干的绝对有眼光。管线材料，基本上除了铜铁，那就是铝，就算是当废料卖给收破烂的都能换点钱，更别说是成型的管线了。

起初，范疯子只是拾掇点每天工人用剩下的废料拿出去卖。可一来二去，他就盯上管线工每天干活没用完的整料了。慢慢的，范疯子从捡电线头，变成了偷拿成捆的电线，从捡废料的，变成了偷建材的。

短短的两个月下来，工地上因范疯子一个人，就丢了价值十几万的电线。范疯子先后二十余次行窃，把这些电线折价卖了两万多人民币。看着钱进兜儿，范疯子当然很高兴。可这高兴劲儿也就只挺了那么两个多月，警察就把范疯子给拘了。

当时的疯子，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是在犯罪，直到警察叔叔告诉他这是在盗窃，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儿。他也在意识到自己错了的同时，被判了个有期徒刑三年半。

三年半之后，疯子出狱。人都说出狱的时候不能回头看，容易再进去。疯子却还是在出狱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给自己上了一大课的地方。感慨之余，他还真就决定重新做人。而他重新做人的第一步，就是去北京，跟自己的一个堂弟打工。

毛主席他老人家都说过，

“劳动人民最光荣！”

重获新生的范疯子准备靠搬砖头养活一家，可以说绝对是光荣的。可是，主席他老人家大概平时太忙，在天之灵并没看到范疯子一家的困苦，也就没工夫照顾一下疯子，让他有个光荣的开始。

疯子在到了北京之后的第三天，就突发急性胃病住进了医院。他连天安门上毛主席的大照片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就去跟白求恩的徒弟们促膝长谈了。而他这一病，就是半拉多月。

那段日子，对范疯子来说是很难熬的。他自己身无分文，治病还要靠自己的堂弟拉一把才不至于被大夫从医院里请出来。这个中滋味，像我这样不是太缺钱的人来说，是不太能理解的。但当时，疯子老爹说的一句话却足以概括一切。

他老爹说：

“咱还是回老家瞧病来吧！北京那旮瘩，瞧病更贵。咱治不起。”

于此言，我真的无力做任何评论。但，这就是现实。范疯子的现实，更是中国的现实。

范疯子无奈告别北京，回了老家。几经折腾，范疯子的胃病总算是治好了。可疯子一家的日子，也更难熬了。看着自己老爹每天连吃药的量都减了半，疯子当时心如刀割。

如今的范疯子，早已不是四年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半大小子。他现在有自己的认知，更有自己的主意。他绝对不想自己老爹老娘继续这样生活下去。于是，疯子在痊愈的那天，就在心里暗暗的做了一个决定。无论如何，要让自己老爹老娘过上好日子。

那天下午，疯子一个人进了城，他找了一家小面馆吃了碗面，又去五金店买了一把小水果刀，小心翼翼的揣在兜里，然后开始在街上闲晃。

疯子买水果刀，是为了抢劫，他闲晃，则是在犹豫。此时的他，和当年的他完全不同。此时的他，是很清楚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是在犯罪。但此时的他，好像也真的想不到别的方式方法，来摆脱家庭的困境了。终于，在疯子抽完第八根烟之后，他不再犹豫了。

当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疯子把自己的目标定在了女性出租车司机的身上。很快，他在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门口，他就找到了作案对象，在的姐踩下油门的同时，范疯子也开启了自己真真正正的犯罪旅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