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皇储风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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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宴席后,我的神情一如之前,安安静静地坐在上首,台上一出戏唱罢,娉娉袅袅上来十二名年轻女子,各抱琵琶、古筝等十二件不同的乐器,向我行礼后便依次坐下或站立,悠悠一声长笛起音,她们随即协力合奏。

我虽自小在山寨里长大,但慎龙寨里最多奇人异士,通音律者也非泛泛,这十二个女子奏出乐曲倒还听得,却到底受了宫闱拘束,失了音律最美妙的东西。

“娘娘,大公主来了。”正感叹,赵嬷嬷领着一个五岁的娃娃来,便是允澄的大女儿长(音同“常”)琴,她的生母在产下她后便去世,因一份似曾相识的命运,故而所有的孩子里,我最疼长琴。

“母后。”长琴跑至我身边,乖巧地伏在我的膝头仰起胖乎乎的脸蛋望着我说,“儿臣想回宫了,母后我们回去吧。”

长琴出生后便随我居住,她是性子内敛的孩子,便如是孩提时该玩该闹的时候也乖巧得叫人心疼,我抚摸她的脸颊,笑语:“我们长琴累了?那母后带你回去。”

我示意赵嬷嬷摆驾,她有些尴尬,凑到我耳边低语,“宴席还未结束,娘娘当真要走么?”

我哂然,“皇上都能不回来,我作甚要顶在这里。有恒贵妃、陆贵妃在便是了。”我说着牵起长琴的手,款款站了起来。

我一起身,众人都跟着哗啦啦站起来,摆手示意她们回座,继而一言不发,带着长琴离开了宴席。

不多久我又派人找来容雨卉,让赵嬷嬷安顿她住在东配殿,因怕她思念孩子,便道:“明日就接两个孩子进宫来,你别惦记家里。”

雨卉却道:“自然愿意陪着娘娘,只是孩子倒不必接来,他们有大伯和大伯母照顾,我并不担心。”

如是自然好,我与她又闲话几句后,便散了。照顾长琴睡下后,方有人来通报说宴席散了,得知恒陆二人打理得极好,我自然放心,就要赵嬷嬷替我拆下发髻,预备洗漱入睡。

赵嬷嬷立在我身后小心翼翼地拆下凤冠,见我如释重负地满足一笑,她却蹙眉,口中说:“如今宫里的人越发会捕风捉影,朝廷上皇上倚重钟大人,故而您方才召钟夫人后殿说话,这会子又留她在宫里小住,不过那么几出戏的功夫,多少话就这么传出来了。”

“她们说什么呢?”我问,却并不好奇。

赵嬷嬷絮絮地说:“都说皇上要立储,您和钟大人的意见最为重要,您和钟夫人往来亲密,为的是知晓钟大人的意思,所以三位皇子究竟谁能入主东宫,便在您和钟大人的手里了。”

我大笑:“好荒谬。”

我只说了这三个字,便没再对此事做评论。殊不知就是仅仅这“三个字”,也能传遍阖宫上下,弄得人尽皆知。

几日后正逢霜降,我和容雨卉在御花园散步,她笑说:“气肃而凝,露结为霜,秋天真正是要过去了,不知今年京城第一场雪何时才落。”

我望着御花园里烟波浩渺的湖水,吸一口沁凉的空气,问她:“来京这么多年,你也不曾回过杭城,难道你不想家?”

雨卉笑道:“正应了您的话,过了十月我便要带着孩子启程回杭了。”

我看着她,心里生出的羡慕难以言喻,我叶乘鹤可否回家?我的家在哪里?父亲又在何处?

她似乎感受我的悲伤,好言劝我说:“子骋说,下一回再有叶老先生的消息,一定亲自去找寻他,不论如何要让娘娘父女团聚。”

“真的?”虽然这么问,可心里已经笃信,子骋他——可从来没骗过我。

“娘娘。”本留在宫里照顾长琴的赵嬷嬷突然来了,说道,“陆贵妃在宫中等候您,说是有急事与您商议。奴婢本让贵妃娘娘来御花园,娘娘却说这地方不甚方便,还求娘娘移驾回宫一见。”

容雨卉是识趣的人,已道:“娘娘且去,我在此等候。”

陆贵妃从来安静,如此焦急地找我必然有些缘故,因此颔首答应,留下容雨卉随嬷嬷回宫。

谁知陆贵妃前来竟为了立储一事,不知从哪里听得我认为她的儿子即大皇子资质愚钝难当大任,故而特特跑来与我解释,历数大皇子聪明可爱之处,希望我不要误听谗言。

大皇子平庸,本是允澄对我说的,不知他是否因曾经那一段往事而对“大皇子”这三个字敏感,但他不喜欢长子是事实,而大皇子不聪明也并非旁人杜撰。

陆贵妃爱子心切无可厚非,但她的行为,实在有欠妥帖,我端着自己的架子将该说的都于她说清楚,敬告她莫再对此事捕风捉影,后宫不问前朝事,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倘若她再犯,我不能姑息。

陆贵妃悻悻离去,望着她的背影,我只是一叹,回首对赵嬷嬷说:“这到底是怎么了?”

赵嬷嬷却道:“她是被迷了心了吧,难不成以为正宫娘娘一辈子也不能生养皇……”她是本能地作出回答,却忘记了她自己最大的忌讳,一张已布了皱纹的脸涨得通红,尴尬地向我道歉,“奴婢糊涂了。”

我不在乎,真真不在乎,只说:“给长琴多穿一件薄棉袄子,我要带她一起去逛逛。”

赵嬷嬷迅速派下事去,不多久宫女领来乖巧的长琴,我便牵了她的手往御花园去。那么巧,路遇恒姮。

“娘娘也来逛园子。”她巧笑嫣然,神清气爽,与我当年第一次见她很不一样。为此恒老夫人每回进宫都要谢我,谢我赋予她的女儿第二次生命。

“钟夫人也在园子里,贵妃不如同往,大家都是旧相识了。”我笑言,更邀请她一起往湖边去。

有一段故事,我曾经知道一个结果,却不知道起因和经过,而这起因便是从恒姮身上来。全因她,允澄与容雨卉有一段缘,但他们终究有缘无分,容雨卉的良人是钟子骋,她恒姮也终究逃不过嫁入皇室的命运。

不敢说我是个欲与天斗的人,可从来不信命运,我行我素,但偏偏命运就是这样神奇,叫人矛盾。

“呀,皇上在那里?”慢步走着,我因垂目想事而不曾看见眼前的光景,听恒姮在我身后这样低呼一声,猛地抬头,便见允澄立在湖边,准确地说,是立在容雨卉的身边。

怎么,这么巧?我心里想什么,便见到……什么。

恒姮笑得很轻松,“真是奇了,皇上不是在猎场么。”

我悠悠望她一眼,不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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