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三章 鏖战赫西(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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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什么愣?”容许一语点醒恒聿,带着凌人的威严,“记着,保护好你自己,拿出你的本事,我容许的兄弟,绝不是窝囊废。”

恒聿猛然一震,再回过神来,奎礼已迅速把另一个守卫骗了进来,奎扎则以迅雷之势将其撂倒,扒下了他的衣服拿来给恒聿,“驸马爷,快换上,容不得拖延。赫西王很快会来找我们的。”

“记着我的话。”容许再重复了一遍,便转身贴着营帐,紧盯帐外的局势。

恒聿没有再犹豫,迅速换上赫西士兵的衣服,带着他们的兵器和奎礼出了营帐,营外已是一片混乱,两人很轻易地就换来新的士兵把守看管容许诸人的帐子,自己则跟着众将士列阵而去。

待得赫西王穿戴盔甲出来,赫西士兵已集结完毕,一位谋臣上前来进谏:“那宋云峰乃容许最得意的属下,亦是最好的兄弟。臣以为挟容许以迫其投降臣服,是上上策。”

骄傲威严的赫西王幽幽地扫视他的臣子,忽而扬起马鞭劈空一抽,险些落在那谋臣的脸上,他低吼:“我们赫西人,绝不再做这卑劣的行径,宋云峰既然敢来,我们就必须应战。”说罢朝大军高呼:“杀出去!”

“杀!杀!杀!”众将士斗志昂扬,已然怒红了眼。

“驸马!”人群中,奎礼趁乱拉住恒聿低声道,“我们切莫妄动,一会儿随军出战后,您随我来,千万不能叫咱们自己人伤了。”

恒聿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那高头大马上虽已年老但仍雄风如虹的赫西老王,他怎么也不会忘记方才的耻辱,自己竟成为赫西人威胁容许的筹码,而原来在这个老王的心中,此等行径是卑劣龌龊的,难怪……他只是软禁了自己一干人,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囚禁,心中忽而生出几分敬佩。

“驸马!”奎礼见恒聿出神,已然着急,他可不希望恒聿再出状况,军令如山,他此刻的天职,就是保护恒聿。

“出发!”赫西老王大吼一声,在激荡的叫喊声中,赫西军队集结大本营七分兵力前往迎接宋云峰的大军,而此刻,深夜既过,东方一抹微红缓缓显露。

再当两军相距百米对阵时,天空已然大亮,火把熄灭后散出的袅袅青烟成了独特的景观,透过青烟看人,摇曳晃动。

“容许呢?怎么不见容许?宋参将,你们的大将军呢?哈哈哈哈!”赫西王的挖苦显得那么骄傲,他苍老的笑声回荡在两军之间。

宋云峰剑眉一耸,露出笑意,淡定之态颇有几分大哥的影子,“尔等蛮夷小贼,怎须得我大将军亲自上阵。小辈不才,今日前来向汗王讨教。只可惜汗王正在丧子之痛中,小辈不顾人情贸然宣战,实在惭愧。”说罢扬鞭一喊,“来人,上祭酒。”

应声有将士捧着用白绫包裹,置放了酒壶一樽的盘子上前来奉于宋云峰。宋云峰徐徐斟上一杯酒,举天,高呼:“祭西摩将军葬身火海之殇。”言罢,酒洒湿地。

“什么?”一股热流涌入胸口,赫西王的战马晃了一晃,愠怒低吼,“你说什么?”

宋云峰引马缓行两步,再洒祭酒一杯,复喊:“祭西摩将军葬身火海之殇。”

“你说什么?”赫西王大怒。

宋云峰却从容地举起第三杯酒,笑对赫西老王,“汗王,三杯酒过后,兵戈相见。”

“我儿子是怎么死的?”赫西王怒问。

宋云峰笑得轻蔑,指着身后万千勇士,“他们每一个人都见证了西摩将军的死,您若想知道,来……”他招手,“您来,我们慢慢告诉您。”

“狂妄之徒,年轻人,你太轻狂。”赫西老将军脸色铁青,大掌一挥,忽而从湿滑的泥地里钻出数万个尖锐的竹刺,如此,定圻军步行尚可过,马匹可谓寸步难行。

“这里是我的地盘,你杀过来,难道我坐以待毙,年轻人,你太狂妄。”赫西王大喊一声,“弓箭手!”

话音落,数百名弓箭手手持弓弩列于阵前,上箭、拉弓,发射,如是数回,无数支利箭飞向定圻军,而然射程却并没有伤到定圻军任何一人,而是于宋云峰面前止步,利箭密密匝匝地排列开,犹如铁篱将定圻军拦截。

宋云峰诸人的马匹受惊,嘶鸣乱步。见这情景,赫西老王仰天大笑,忽而高声对他的谋臣道:“本王应该听你半句话,将那容许小贼擒来,不做威胁,我却要他看看这些懦夫的慌乱,要他知道我赫西人的勇敢和智慧。”

“莫慌!”宋云峰奋力驭马,将那坐骑稳住,更妙在,他手中的第三杯酒,点滴未洒。

“汗王,您果然是老了。”宋云峰大喊一声。

赫西一时怔住,未作答复,只等宋云峰的下文。

“这第三杯酒还未祭您的儿子,您怎么就急着亮兵器?我说了,第三杯酒后,方才兵戈相见。”说罢,将酒杯举天,翻腕,徐徐洒下杯中烈酒。

当最后一滴酒落下,只听得喊杀声震天,早已埋伏在此的左右两路定圻军持械杀出,将赫西大军左右相夹。

“应战!”赫西王似有五分慌乱,仓促之下下令将士与定圻军短兵相接,一时间两军杀成一片。

因奎礼和恒聿被分在保卫赫西老王的护卫军中,并未上场杀敌,更没有机会逃脱,眼见赫西老王就在身外数步,恒聿心内一阵阵矛盾,他并不知道宋云峰另有一路人马绕到了赫西大本营,他只希望能用最快的方法,让容许离开那个地方。

强烈的欲望忽而占了理智的上风,身子不由自主地腾跃而起,恒聿在众人毫无戒备的状况下轻然落在了赫西老王的身边,将手中的弯刀抵住了赫西老王的咽喉。

“停!”

“停!”

赫西将领和于百米外观战的宋云峰同时察觉到此景,同时示意停战。

“是你,那个汉人!”赫西老王看清了恒聿的脸面,带着讽刺意味地笑,“我知道,挟持俘虏逼迫敌人就范,是做不得的。好吧,你想我停战?来报答那个为了保你性命而被我擒拿的将军?”

“汗王,我是朝廷钦派的和谈特使,我可以代表朝廷与你谈判,只要赫西人退回你们的封地,安分守己,朝廷可以不追究此次的进犯之罪。否然……”恒聿的身影低沉而冰冷。

“如何?”赫西王虽受人挟持,却并无惧色,但得知恒聿身份,心中倒悔了几分。

恒聿字字狠戾,“灭你赫西!”

“灭我族人?凭你?”赫西王震动,却仍存傲气。

“汗王愿意赌上你的族人性命?”恒聿逼问,随即挺了挺赫西王的身子让他的目光投射到方才两军厮杀后留下的残局,“倒下的,可是赫西人居多?”

看着遍野横尸,赫西老王骄傲的心被撼动,正如宋云峰所言,他老了,而且刚失去了一个儿子。

“好!你要我如何做?退兵?”

恒聿手中的弯刀仍牢牢地架在赫西老王的脖子上,“先带我去找容许。”

赫西老王沉静地闭了闭眼睛,继而冲着他的族人高呼:“回营……”

看着赫西军队收兵回营,宋云峰驻足片刻,方对身边将士道:“清除这些障碍,带五百兵士,我们去迎接将军。看来……不需要将赫西族人一网打尽,将军的计划,全被这个驸马搅乱了。”

这边,恒聿挟持赫西老王退回本营时,竟没有料到早有定圻军潜入敌营将营中留守的赫西士兵一一拿下,而容许,更是摆脱了囚禁,威风凌然地坐在了战马之上,静等赫西老王的归来。

“哈哈哈!”赫西王被恒聿以弯刀相挟,眼见此情此景,突然大笑,“原来你是个局外人,原来你根本不知道定圻军会做什么。难怪你会被我们擒获,难怪你会成为容许的软肋。”

恒聿被激怒,那份耻辱之心又油然升起,然面对那淡定坐于马上的容许,却又拿不起一分骄傲。

容许从来不会为敌人的言语妄动心绪,正要开口说话,阳光下一道闪光虚晃过眼睛,目光迅速在人群中搜寻,果然见营帐边缘隐秘之处,一支利箭瞄准了正挟持着赫西王的恒聿。

没有任何犹豫,容许顺手将为自己牵马的士兵背上绑缚的长剑拔出抛向空中,腾身从马背上跃起,足上用出十分劲道,将长剑踢向那一处利箭所在的隐秘。眨眼之间,箭未发出,只听一声尖锐的嘶喊,中剑负伤的,竟是一个女人。

女人在隐秘处倒下,半身曝露在了阳光之中,容许徒然看清了她的脸。

“萨娅!”赫西老王已然痛心疾首地大吼起来,他的儿媳将死,并带着他未出世的孙子,他儿子西摩留下的唯一血脉。

“西摩,我来……”风吹来,容许似乎听见了萨娅临终的遗言,他看见萨娅蜷缩起了身体,双手覆向了腹部,又一阵风,风里有一个字眼刺伤了容许。

“孩子……”

“啊!”赫西老王吼声震天,就在大家都因萨娅突然的出现和旋即的死亡而惊愣时,他奋力将挟持自己的恒聿推下了马。

容许本能地反应,迅速指挥身边将士,“保护驸马。”

而就在此刻,赫西老王已扑向了倒地的恒聿,但他的身体很快停在了半空,另一面,一把弯刀刺入了他的胸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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