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扬直接来到了区局刑警队，在莫海办公室里，他坦诚布公地向莫海质问道，“老莫，我问你，我今天就找你要一句痛快话，我老婆到底还能不能回来？！”

面对情绪有些激动的周扬，莫海显得很淡定，面色平静如水，脸色铁青，说道，“你急什么急！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警察办案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何况你老婆牵涉的案子又不是小案子，江商集团在江州市乃至我们省的地位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话还需要我再重复跟你说吗？”

对于莫海的官方答复，周扬觉得莫海态度很不好，似乎是在故意卖关子敷衍自己，顿时有些恼怒道，“你们警察怎么这么不负责任，一个案子都拖了快两个月了，还破不了，干什么吃的！”

虽然周扬情绪很激动，但是最后一句“干什么吃的”确实说走嘴了，一不小心蹦了出来，在他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后悔了，可是这句话却被莫海听的个结结实实。

周扬发现自己的话有些猖狂，顿时有些紧张地看着莫海，只见对面沙发上，莫海脸色依旧平静如水，但是眼神却忽然犀利起来。虽然跟莫海认识很长时间了，也打了不少次交道，可是周扬对于自己的放肆话却不免有些后悔，他不知道这句话会让莫海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毕竟人家是刑警队长，平时对自己客客气气也是冲着面子，万一真的发起火来，自己被赶出办公室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是撕破脸皮，还是其他反应，周扬仔细观察着莫海的面部微表情，安静地等待着莫海的回复。

片刻，莫海竟然一个人目光冲着前方大笑了起来，这突然的反应让周扬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心想，不对啊，莫海这老小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到底想要干嘛。正当周扬揣测着莫海内心活动的时候，只见莫海顿时收住了笑声，忽然一脚伸了出去，重重地踢在了面前的茶几上面，速度之快让坐在侧面的周扬也没有来得及反应。

莫海的力气很大，随之而来的就是茶几上的杯子，报纸飞出了茶几，报纸洒满一地，玻璃杯摔破在了地上，而茶几可能是由于是大理石材质的原因，只是平行移动了几米远。

眼前的一幕让周扬彻底惊呆了，他忽然惶恐起来，心想，这是要干什么？难不成莫海这老小子是想发飙揍自己不成？这可是在警察局，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作为人民警察的莫海竟然要知法犯法？

刹那间，周扬忽然感觉这个平日里态度和蔼的莫海变得很陌生，甚至有些冷血，早就听说警察长时间跟罪犯打交道，有的人身上带有一些匪气，今天莫海的这一出确实让周扬开了眼。

虽然自己身手还算灵活，可是与莫海不能比，人家毕竟是刑警队长，身上的功夫那是了不得，真动起手来，他一个人打自己两三个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何况又是在自己的办公室，自己完全是挨打的料。

一句“干什么吃的”，周扬没想到竟然引起莫海这么大的反应，他惊愕地看着莫海，似乎在准备应对随时而来的攻击。

可是莫海这一脚过后，神情并没有很激动，与之相反，他长舒一口气，头靠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他神经病了？还是人格分裂了？周扬内心激烈地活动着，他忽然发现在莫海的眼角竟然有一滴泪水滑落。

什么？怎么会？他怎么会哭了？周扬瞪大着眼睛看着莫海眼角的位置，在反复确认了几遍后，他可以十分坚定的确信莫海这老小子就是哭了！他竟然哭了？！

这突如其来的情绪转变让周扬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一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竟然在另一个男人面前哭了，而且看上去显得十分伤心，这是在故意向自己展现心里脆弱的一面吗？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一连串的疑问一个又一个的涌上了周扬的脑瓜子里，他木讷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望着莫海，在没有摸清楚莫海为什么这样反应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

莫海似乎对于眼前的周扬并没有过多的在意，在第一滴眼泪从眼角滑下的时候，第二滴第三滴眼泪接踵而至从粗狂的老脸上滑下来，滴到警服上面。

我靠！这。。。。。。这是什么啊？他到底受什么刺激了？难道是刚刚自己的话刺激到了他内心的敏感之处，按说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身经百战，应该不仅有一颗钢铁身躯，更应该有一颗钢铁的心啊，怎么会如此脆弱，竟然被一句话给说哭了，这也太不堪一击了吧。

见莫海悲痛的样子，周扬忽然感觉有些内疚，毕竟是自己的到来才把莫海给整哭的。对于哭泣的女人，周扬是有着一套安抚的办法的，之前吴媛媛哭泣的时候，周扬总会用自己宽厚的臂膀去拥抱吴媛媛，轻吻着吴媛媛的额头，直到吴媛媛不哭了，周扬才会松开。

可是眼下哭的是一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四五十岁的大老爷们儿，自己总不能照葫芦画瓢去拥抱安慰吧。该怎么办？这可是大姑娘出嫁头一回啊！

斗争了片刻，周扬忽然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巾，准备递给莫海擦擦眼泪，正当他准备把纸巾递给莫海的时候，莫海忽然低声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没用，我就是吃白饭的！”

周扬没有想到莫海竟然语出惊人说出这样的话，他本能反应地回道，“你。。。。。。你这是？”

“一个人口失踪的案子，两个月了还没有动静，我确实让你失望了！”莫海仿佛以忏悔的口吻继续说道。

这是怎么了？他怎么态度变得那么虔诚，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坦诚的承认错误。

虽然莫海这么说，但是周扬心里不是不知道，自从老婆吴媛媛失踪以后，莫海是一直帮助他想办法找老婆的，而且经常冒着违反纪律的危险向自己透露一些案情，这份人情周扬不是不知道，所以一直以来他对莫海心里还是很感激的，这也是为什么他敢今天对莫海说出那样放肆的话的资本。

只是他对于莫海如此剧烈的反应，他倒是完全没有猜到的。“莫队！你。。。。。。你怎么了？”周扬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混蛋！我就是一个混蛋！不！应该是那帮王八蛋，他们才是混蛋！老子要弄死他们！”莫海忽然嘶吼道。

周扬没有想到莫海的反应竟然比之前还要激动，而且竟然还蹦出了王八蛋，混蛋的字眼，还要弄死那些口中的混蛋，这显然是另有其人，一个人民警察竟然可以激动地说出这样的话，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触动了他的底线才让他无所忌惮。

莫海到底经历了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周扬忽然紧张起来，他有种不祥的预感，因为能让一个心理素质很好的老刑警如此激动的事情，一定是很严重的事情。听到这里周扬才意识到，并不是自己的原因让莫海如此激动，而莫海并不是因为和自己生气才发怒的。所以周扬的心里忽然轻松了一点，可是他忽然变得不安起来！

“莫队长，你别激动，你先冷静下来！到底是怎么了？”周扬起身朝着被踢开的茶几方向走去，一边伸手捡起地上散落的报纸，一边把茶几扶好恢复原位说道。

“冷静？！我怎么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莫海恼怒道。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我老婆出了事？”周扬忽然怀疑道，可是瞬间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说是自己老婆吴媛媛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作为知情者的莫海一定是心存歉意，他不可能如此激动的反应，作为受害人老公的自己才是他安慰的对象才是，而现在恰恰相反，自己却安慰他，这正说明这件事并不是和老婆吴媛媛有关。

而让莫海如此激动的，一定是和莫海关系很近的人，想到这里，周扬脑海里顿时蹦出来一个人名！李婷婷！

正在木鱼岛上执行卧底任务的女警，李婷婷！难道是她，是她出事了？不可能啊！之前周扬关心李婷婷安危，向莫海打听李婷婷执行任务情况的时候，莫海就曾经拍着胸脯说警方不仅仅会保护吴媛媛的安全，还会保证卧底的安全。

这可是之前莫海夸下的海口，想到这里，周扬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情跟李婷婷有关，一定是李婷婷出了什么事情，才会让指派任务的莫海如此痛心！这李婷婷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她牺牲了？

周扬忽然内心觉得一阵说不出的沉闷，对于李婷婷这个女孩儿，周扬曾经是有过好感的，而李婷婷也十分默契地对周扬有着特殊的感情，不过这些都在两个人的心里未曾表露，而更多的，周扬对于李婷婷是感激，她为了营救自己的老婆而被派去木鱼岛执行卧底计划，万一真的出了事情，自己是要一辈子愧疚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