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节六百 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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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怡姐姐……”

沈如烟果不其然的,又一次在念月小峰山巅的边缘处看到了这个一袭红裙的女子,甚至于她连站立的地方都沒有丝毫变化。.org

万剑宗的护山大阵虽然修复了,但总归不及惊天剑阵百一,于是乎念月小峰之巅的冷风,便将苏怡的红裙扬起。

“他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去。”苏怡回过头來,不知第多少次的询问出了这一句话來。

“或许他们要去做的事情很危险……”沈如烟微微愣了愣,望着苏怡面上的苍白之色,换了个方式再度给出了同样意思的回答。

“正因为危险,所以他们才更应该带着我一起去。”苏怡秀目之中,唯有深深的担忧,除此之外,毫无它色。

她看着沈如烟,这个自称为沈言姐姐的女子……虽然浅浅的在笑着,但她面上的怆然之色,却让人心中不免凄然。

这是一个宁愿自己承受再多,也不会给别人带來分毫麻烦的女子。

苏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如烟同样沒有谈论其他事情的心思。

苏怡好歹还和沈言相处了一段时日,而她却不知多久都沒有见过后者的面了,千辛万苦跑來万剑宗,竟是扑了个空。

虽然那楚长老让他们不必担忧,可这半个月來,且不说苏怡如何,单是沈如烟自己,就已经濒临奔溃的边缘了。

若非浅雨潇时常來安慰她一番,告诉她们不必担忧沈言,因为他是北剑仙的弟子。

而且沈如烟心头也有种直觉,虽然她看不见,也得不到任何的消息,但冥冥之中就是能觉察到自己生命中很重要很重要的那个人,依然存在着。

“……小弟他……或许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诡异的气氛沉寂了半响,沈如烟方才咬了咬樱唇道。

“他在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已经伤害到我了。”话虽如此,但苏怡的秀目中,还是掠过了一丝神采,很淡。

因为她心中被沈言的安危这一座大山压着,又怎么轻松的起來。

“像小弟这种人……注定不可能平平淡淡守在哪个地方过上一辈子。”沈如烟的眼底,掠过一丝犹豫,旋即还是开口道。

“所以或许以后还会无数次的出现像现在这样的情况……你不知道自己会被伤害多少次,也不知道能等多久。”

话音刚刚落罢,沈如烟本就怆然的脸色更为惨白,她竟然不希望这个名为苏怡的女子和沈言纠缠在一起。

所以以她的心性,竟然也说出來这样的话來,虽然这番话很平常,而且从某种程度上听起來,还像是一种好心的劝慰。

但在沈如烟的心中,却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应该说出这样过分的话來。

“我不在乎。”苏怡连头也沒有回,她能从身后那个女子提起小弟和沈言这几个字的时候,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一抹和自己同样的神色。

沈如烟自己察觉不到,但她却看得分明。

于是在沈如烟话音刚刚落罢的一瞬间,她便冷声说道。

“这世间能娶我苏怡的人,唯有沈言一个。”

“若他不回來,我便一直等,一直一直等下去。”

“如果他……死……我便为他殉情。”说到死字的时候,苏怡的言语微微一顿,但其间的情意却足以让任何铁石心肠的人为之动容。

沈如烟的心头蓦然一阵抽搐,竟是再度沉默了下來。

她挑起了话头,却不知如何收尾。

劝这个女人离开沈言,莫说她劝不了,即便能劝,以她的心性说出先前那样一番“过分”的话來已是不可想象了,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來。

苏怡似乎成了一座雕塑。

她遥遥的望着远处的天空,念月小峰周围萦绕着的淡淡云雾,根本遮掩不住她的视线。

沈如烟的身躯瑟瑟发抖,她身上的衣衫,是浅雨潇特意替她准备的白色狐裘。

但因为沈如烟毫无修为的缘故,在这念月小峰之巅,仍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

她脚下地面上那浅薄的细微冰霜对于修者似乎根本沒有影响,但只穿着一双浅白色绣花鞋的沈如烟,却慢慢觉得自己双足似乎都僵硬住了一般。

可她却沒有离开,因为苏怡能等……那么她也能等。

沈如烟的樱唇已经由起先的红润转为了妖异的紫色,她的手指也在细微的抽搐着。

在这样深入骨髓的寒意下,足足过去了半个时辰,沈如烟的青丝上,脸庞上早就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一层霜华。

苏怡的红裙仍然妖艳如火,她浑身上下,除了眸子里再落寞了一分外,竟沒有了其他任何的变化。

这个时候,苏怡终于是缓缓回过自己那绝美的脸庞,深深看了沈如烟一眼。

“我们回去吧……”如果是她一人的话,她会日复以日的等下去,但多出了一个沈如烟,苏怡唯有等上半个时辰,便回念月小峰中,浅雨潇修筑的竹屋中歇息上一段时间。

沈如烟艰难的抬起了那张与苏怡相比,少了几分孤傲和清冷,多了几分柔弱和楚楚的脸颊來,然后点了点头。

她的双腿几乎冻在了地面上一般,直到好些时候,方才往前挪出去了一步。

苏怡的神色中掠过一丝踌躇,直到沈如烟的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之后,她眸子里的神色方才镇定下來。

“需要我帮你么。”

“谢谢,不过不用了。”

这样的对话,不知道这段时间出现了多少次,而沈如烟的回答,依旧沒有分毫的变化。

苏怡便如往昔一样,孤傲的扬起自己那天鹅般的脖颈,转过身去,而后离开了她的视线。

沈如烟这时候方才继续缓慢的挪动着自己的步伐, 虽然缓慢,但她的确是一步步的往前走着。

走出了近百步后,她才感觉双腿略微恢复了一些知觉,不过当她看清楚前方不远处的情形时,却是微微愣了愣。

因为在他的视线之中,出现了一个白发,形如枯槁,面上沒有分毫血色,仿佛从坟墓里爬出來的干尸般的老者。

偏生这老者的穿着却极为干净和整洁,他的眸中,也有着沈如烟所不能形容其万一的光芒,似一柄藏锋很深的剑。

那老者只是微微往前踏出一步來,整个人便彻底消失在了沈如烟的视线里。

不过沈如烟,仍是看清了他的穿着,那是同他满头的雪白色长发所孑然不同的颜色。

他穿着一袭青衫,如同雪地里刚发芽的一株小草。

……

雪云沼泽的最深处,那八百万里毫无生机的一片茫白中,突兀的出现了一个身影。

一袭青衫,一个人,亦或者说,一袭青衫,一截枯木。

他朝着这八百万里茫白的中心点,那最高的一座山峰……名为雪天穹的地方走去,他的步伐很轻,加上那轻到吹來一缕清风都仿佛要摔倒的身体,所以他每一步落在地面,都沒有留下一个脚印。

这老者走的分明很慢,但不过几步之间,或许是十几步,又或者是走了数百步……他自己定然是不会去数的。

总而言之,他站在雪天穹下扬起了头,似乎要看到高无以计的雪天穹之巅。

雪天穹上那些细微的血色印痕依然存在,但却变得很淡很淡,老者却沒有叹息。

若说他沒有因此而叹息很奇怪,那么他在扬起头來的时候,眼中泛起的那一丝悸动,便足以令人震惊。

过了一瞬,他看了一眼,过了很久,他看了很久。

他走在呈九十度垂直的山壁上,脚下是那黯淡无光的血色金痕,一步步的,这样一截枯木,仿佛违背了天地一般,不断的往上方走着。

他仿佛要踩着整个雪天穹,去挑战这天。

越往上,风便越急,雪便越大,他的青衫却沒有被这冷风扬起半点來,不过一片片的雪花,却终归是缓缓的落在了他的发上,他的肩上……

他已经很老了。

所以沒有去做出那如同九十七年前般的事情,去费一番力气抖掉身上越來越多的积雪。

他的长发本就是白的,因此落满了雪,仍是白的。

周围慢慢变得暗淡了下來,光线一点点的消失不见……似乎他从朝來,走到了暮去。

当他的目光,再度触碰到雪天穹之巅的那些星辰时,终于是泛起了一丝不支般的疲惫。

不过他却沒有从垂直的山壁上掉下去,他只是再往前走了一步,便站在了雪天穹的顶端,于是乎……仿佛一伸手,就能触碰那颗颗形成一样。

但他沒有伸手,因为他知道他触摸不到。

看完了星辰,他才将目光落在了站在他身前不远处,用那仿若凝脂般的玉手,抚摸着天空中一颗颗星辰的女子身上。

她,是真的触摸到了这些星辰。

其素若何,春梅绽雪,其洁若何,秋菊被霜,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艳若何,霞映澄塘,其文若何,龙游曲沼,其神若何,月射寒江,应惭西子,实愧王嫱。

纵如以上,难述这女子倾倒天地的容颜之万一。

似乎是察觉到了那如九十七年前般同样的目光,女子微微的转过了身來,于是乎周遭这暗淡的天地,仿佛出现了万丈光芒般,灼人双目。

接触到这道目光的主人时,女子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淡淡的伤怀。

“慕容雪,我记得百年前,你见着我的时候,穿的是一袭青衣,**今日來见你了……你看我这身溯雪霓裳,和百年前的,是否一般无二。”

老者的眼中沒有惊讶,沒有伤感,甚至于连雪天穹之下扬起头來时的那一丝悸动也早已消失不见。

“不是百年前,一共是九十七年令十一个月又五天。”

“那时候,你的衣襟上绣着一朵粉白色的梅花。”

女子蓦地低头,顺着老者的目光看去,自己左胸之上绣着的,是一只小小的淡金色凤凰。

“我仍穿着青衣……”

“不过我已经沒有力气,抖落染白这青衣的雪了……”

PS:此便为青衣成雪。

大长老叫什么我一直在想,最初的名字我本想一开始就写出來,那时我想的名字是叫做叶吹雪。

这个名字來自于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两人,但我本人是喜欢西门吹雪多过于叶孤城的,或许仅仅是因为他的名字中带着一个雪字吧,而孤城又太冷也太凄然,于是乎便不想让大长老姓叶。

他本就苦了一生,哪怕是叶孤城这个名字中的姓强加给他,也太苦太伤了。

所以我宁肯让这个名字一直空着,但其实慕容雪这个名字在叶吹雪之后沒几章就冒了出來,可我却一直沒有提大长老叫什么,我宁愿叫他做“大长老”,亦或北剑仙。

不过与**再逢,她忘了时间,忘记自己衣襟上的那一朵梅花……敞若连大长老的名字都忘了,却也太戚戚然了点。

于是乎,慕容雪这三个字,终于是在整整六百章的时候,第一次出现在了书中。

姓,來自于仙剑奇侠传四里的慕容紫英,名,來自于西门吹雪。

但既然落雪,何必又吹,否则大长老这一袭青衣,又怎会让雪染白,所以大长老的名字,即为,,慕容雪。

第四卷,青衣成雪,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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