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四

昏暗的空间，散发着迷一样的微弱光芒。

楚乐怔怔看着眼前的人，心中涌现了无数的猜想。

“看你的样子，对我的出现并不吃惊，看来，在这之前，已经遇到过同样的事情了吧。”猪爷脸上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楚乐道。

楚乐点了点头。

随后，猪爷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着楚乐身后的青媱看去，轻咦一声。

“这个姑娘是？”

楚乐心中不由得一咯噔。

若是自己没有猜错，这里又是和上次秘境一样，是自己哪一次轮回的坟墓了吧，看来，自己之前所听到的那些虚无缥缈的关于轮回之类的言论，都应该是真的了，但是这里这一个猪爷也不知道青媱的存在，这也就意味着，在这次遇到的这一轮回中的人，也不曾见过青媱。

“她是我的未婚妻。”楚乐道。

“咦？”猪爷不禁流露出讶然的神色，似乎这句话对他来说有些不能接受。

猪爷端详了青媱许久，并没有从这个带着面具的女子身上感受到什么熟悉的气息，不禁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猪爷，你不认识媱儿？”

楚乐还是忍不住问道。

猪爷摇了摇头，道：“你踏入武道之后，我也算是跟着你最久的人了，你身边的人有谁，我应该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个丫头，我却着实没有印象，只能说，这一轮回的小子，你很不同，希望你能够终结这永世无尽的轮回吧。”

猪爷说罢，不再去揣摩青媱的身份，转身示意楚乐跟上。

“这里既然存在，也就是意味着，你所在的那一轮回之中的我，也已经死了吧……”楚乐不禁道。

“不错。”猪爷点了点头，语气中似乎透露几分无奈，几分茫然。

楚乐心中有些压抑，任谁处在自己此刻的境地之中，都会感到不适吧，毕竟，这可是“自己”的坟墓。

“这里的气息，充斥着杀意，为什么会是这样？”楚乐不解道。

猪爷道：“这样的墓地，不是才符合你的身份？”

楚乐听了，脚步忽然停下。

“这是什么意思？”

猪爷同样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复又端详了一会楚乐。

“你，真的和我这一轮回的，大不相同。”猪爷忽然道。

楚乐听不懂猪爷究竟是何意，问道：“能否明说？”

猪爷道：“如你所见，我所在的这一轮回之中，楚乐，乃是天上地下，人神共愤的魔头。”

楚乐听了，惊讶地说不出话。

猪爷的这一评价，远远超过自己的意料。

魔头？自己就是如同血天那般，让亿万生灵陨命的存在？

那被整个世界唾弃，犯下无数丧尽天良之事的存在？

这样的人，竟然曾经是某一轮回中的自己？

怎么可能，自己就算是再怎么不济，总不可能沦落至此。

“在你之前，已经有无数次轮回的你，来过此地。而他们，从来没有对所见所闻，表示过讶异，或者说，在他们看来，这样才最符合楚乐的身份。”猪爷的话，让楚乐从迷茫中再次陷入震惊。

“不，我不相信！”楚乐一时间难以接受。

猪爷耸了耸肩，嘟囔道：“你这次的样子，让我也有些不相信。”

“若我真的是魔头，为什么，在万宗城的秘境之中看到的，自己死后还有如此多人一起陪伴！若我真的丧尽天良，他们应该也早已离我而去！”楚乐争辩道。

“你为什么会认为，他们是心甘情愿地陪葬的？”

猪爷的话，让楚乐心中一股恐惧感油然而生，他忽然很害怕，害怕猪爷接下来要说的话。

然而猪爷在沉默片刻之后，还是开口道：“你所去过的那一轮回之中的你的坟墓，据我所知，正是那一轮回的你陨落之地，而杀死你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你在其中看到的，那些化作了石像之人！也就是，你的红颜知己，你的亲人……他们之所以肉身尽皆留在其中，便是为了将你彻底抹杀，与你同归于尽！”

仿佛有一股森寒，从心中涌起。

楚乐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如坠冰窖。

“你说什么……”

那一座座仿佛是在自己最后的时光中守护身旁的肉身化作的石像，竟然是亲手葬送了自己的人。

“你不愿相信？”

“是，我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楚乐道。

“罢了，我的话你或许还可以不信，等你见过了他，或许你会改变你的看法吧。”猪爷说罢，继续朝着黑暗的深处走去。

“他？”楚乐猜的出，猪爷所说的他是谁。

此刻，楚乐、青媱还有猪爷，三人赫然是在一片骷髅堆砌成的巨山之上行走。楚乐能够感到，猪爷带着他们前往的，是这骨山的顶端。

直到终点似乎将要到达，楚乐忽然又停下来，似乎有些犹豫，终究还是叹息一声，问道：“猪爷，那一轮回，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刻，你，是怎么看我的？”

猪爷不知为何，竟陷入沉默，依旧朝着前方走去。

“我不知道。”

声音飘渺虚幻，带着几分经历了万古时光之后的悠悠叹息。

“是吗……”

“到了。”

猪爷的脚步忽然停下，三人似乎终于走到，这次行程的尽头。

楚乐的目光，被前方那一具骨架吸引。

似乎是一种冥冥的亲切感，楚乐竟然一眼便认出了，那骨架生前，应该是谁。

猪爷叹息一声，道：“该醒醒了。”

随着猪爷的话落下，楚乐惊讶地发现，自己所在的骨山，赫然开始震颤。

“这么多年，终于又来了吗？”

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传来，楚乐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果然，是自己的声音，只是这声音之中，为何充斥着难以掩饰的冰冷。

在楚乐的注视之下，那具骨架，忽然开始动弹，随后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生长！

很快，一个人影，逐渐显现。

果不其然，那个人，与自己，一模一样。

只是，当楚乐重新审视一番这个不知道多少次轮回前的自己，心中的惊讶，难以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