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盏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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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原本以为在广陵王秘宅老老实实带着的小姑娘,竟然出门整了这么一件事情出来,让他又是舒心又是生气。

杜沁点点头,两人又把下午那事情拿出来说道了几句,气氛就像是普通的爷孙俩在说些家常话一般。

"外公,骠骑上公主同娘亲关系很好么?

"嗯,"杜沁一手搁在案上的竹简上轻抚,一边回忆一边道:"你也知道,咱们家是望族,你娘同昭华、就是上公主,她们自小就认识,一个好静一个好动,相处的却很好,李家的小子、郑家的小子、他们大个是从小玩到大的....."

杜沁淡淡地讲述着杜氏少女时代的一些事情,直到声音中夹杂了一丝颤抖,才停下了回忆,回头看着杜智思索的表情,道:"昭华对我颇有些敬重,不过你们的事情暂时不告诉她为好,她的性子......唉,都是些可怜的孩子――好了,不说这些个,外公叫你来......"

杜沁话锋一转,又说起正事来,杜智虽对他未说完的话有几分好奇,却也没有多问

二十六日,凌晨时候,秋娘连着熬了两夜赶制解药,又抓了些蚂蚁试验,在把梳洗同按摩两种药计都配好了份子之后.她仅喝了两口粥,就躺到床上补眠去了。

解毒梦魔,第一付药只能在夜晚,她必须要养好精神,今晚还耍熬个通宵。

午饭都没有吃,下午申时末,她自己醒了过来,随便披了件衣裳,将卧室门打开,对着守在厅外的丫鬟道:

"送些热水来,我要沐浴。"

小半个时辰后,舒舒服服泡了个澡的秋娘换上干净衣裳,丫鬟们在客厅里捉静拐上了晚饭,她吃了个八成饱,才洗漱净手,从卧室里取了两种解药,将其中系着红绳的那份交给门外的男子。

她从昨天起就没见过阿桑哥,最后那份药材还是由这个陌生的男子送来的,李淳只说有什么事吩咐这个叫做赵和的便可。

"添上五碗水煎熬。"

小楼东屋李淳的房间外,临时架起了一间小棚,里面放着火炉子等物件,赵和也没让下人帮忙,一人亲手熬药。

秋娘在房门外敲了敲,得到应声后才推门入内,直接绕到屏风后,李淳穿着一件宽大的青底袍子坐在罗汉床上,见她进来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一边。

秋娘行礼后,问道:"殿下可是用过膳了?"

李淳"嗯"了一声,"何时开始?"

"殿下若是谁备好了,小女先帮您梳洗,待汤药熬成后,您服用后.就可以睡下了。"

"那就现在吧。"

昨天药材齐全后,她就又将详细的解毒方法讲了一遍给李淳听,第一次解毒,要在天黑后,先用滴了药计的温水梳洗头发,然后服用汤药,待他睡下后,秋娘却要在一旁看顾,每隔半个时辰,用手浸了药计帮他在头和眼部用特珠的手法按压一次,直到天亮。

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下,秘宅的厨房从下午开始就一直烧着热水,洗发椅就摆在屋里,秋娘叫了下人送来热水,将浪费了大量药材才研磨挤压出一小瓶的药计,滴了大、五滴进到乘了热水的盆中,衣袖挽起,用手调匀。

李淳从床边站了起来走到那躺椅处躺下,秋娘在为他去发簪时候,犹豫了一下,道:"殿下,这解毒的法子,小女也是第一次使用,您、您可走想好了?"

事到关头,她竞然有些紧张的情绪冒了出来,虽对丝绸绢帛很是信服,上面的梦魔一毒又从李淳的身上得到了验证,这些含毒的解药对蚂蚁没有伤害,却不知道对人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李淳仰头看着她,直把秋娘盯得又心虚了两分,才轻阖上双目,低声道:"本王困了。"

遗丢微愣,眨了眨眼晴,才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这个人既不说相信她,也不会威胁她,只是一句有些示弱嫌疑的话语,就让她紧张的心情放扣了下来。

她取下他头上的发簪,铺落一头黑发散在水面上,白皙的十指穿梭入这片黑云之中,傍着温热的药水轻轻舞动.黑与白的留动,形成鲜明的对比。

李淳闭着眼晴,秋娘怕他在喝药前就睡着,于是挑了些话题问他,旨在弄些声音出来让他不至睡过去,"殿下,怎么没有看到银霄,"

"在楼上。"阿桑哥不在,银霄便担负起了主要的守卫职姜,干正事的时候,这只大鸟是从来不会偷懒耍赖的。

"水温如何?"

"刚好。"

"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没有。"

"呃......您晚上吃的什么?"秋娘从没像现在这样,感觉找个能够多说两句的话题是如此之难,只能开始问些不着边际的话。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秋娘知道广陵王殿下是懒得搭理她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只能绞尽脑汁再想些别的,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算上前天那次,这是她第二次为他梳洗头发,李淳的发质很好,不油也不腻,在水中摸上去尤其顺滑,总让她有种自己在占人家便宜的感觉。

"殿下,阿桑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

"也不知道那汤药苦不苦,您讨厌苦味儿吗?"见他仍不出声,秋娘本就有些跑神,随口问了这么一句,却不想这个问题却得到了他的回答。

"不。"

若是放在平时,秋娘绝对不会再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但精神不知不觉地放松下来的她,却接话道:

"我就有些讨厌苦味儿,但也不是不能忍受,许是我身体好,没怎么生过病,在长安这几个月吃的苦药,比往日加起来都多......"

秋娘并没有发现,因为李淳的沉默,和精神的放松,她这会儿说话口气的改变,就像是往常同杜智他们闲聊一般。

李淳自然注意到她的"反常",却没有打断,纤细的手指在他发间按压着,一股异样的舒适和安逸之感侵袭而来,显然是药物已经起了作用,他没有反抗这种感觉,只是顺势按受了它们,听着秋娘带些稚气的嗓音,缓缓诉说着一些她的事情。

秋娘尚且不知道药物起了作用,说话越来越似平日同家人相处,

"说来,我吃药最多的时候,还是在杏园,你记得吗,就是在万寿公主的生辰宴后,那个药真是苦死了,是王太医开的方子吧,我同他也挺有缘分的,加起来都敖他救治过两次了。"

李淳薄润的嘴唇轻张了一下,又垂新合成一条缝。

"不怕你笑话,在杏园住那半个月,是我同娘亲分开最久的一次,晚上想娘想的睡不着觉,都差点哭鼻子呢,我长这么大,都没哭过几次。好像白打来了长安......"

水温已有些凉去,李淳却没有提醒秋娘添些热水,听着这些从没有人对他说过的话,听着这种从没有人对他用过的语气。

"我就怀疑自己同长安城犯冲,什么倒霉事儿都能遇上,不过,也不是没有让人高兴的事情,我原本以为这些小姐公子们都是不好相处的,后来认识了小凤姐和小虎......那包子真的很好吃,好吃的不是里面的馅,是小凤姐待我的心,除了娘和哥哥们,很少有人对我那么好一一"

"水凉了。"李淳闭上眼晴,掩去目中随着青碧流光泻出的淡淡情锗,低声道。

"啊,对不起。"秋娘不好意思地撒,然后又从一旁的水桶中舀了些热水添进去。

这个时候,门处传来赵和的声音,"杜小姐,药熬好了。"

"知道了。"

秋娘将李淳的长发在温热的水中揉了揉,又从旁取过特质的布巾为他擦拭,顺着他的起身,走至躺椅另一侧,李淳坐着也能到她的下巴位置,两人相距不过尺距,她却很是自然地用柔软的布中覆在他的头发上,温柔地擦拭着,就像是在杜氏生病的时候,做的那样。

在布巾的掩盖下,李淳重新睁开双眼,青碧色的瞳孔在并不十分明亮的屋中,闪放着异样的光彩,滴滴水珠从额鬓滚落在他的俊颜上,带着湿气的妖治。

......

喝了一碗药后,李淳就在罗汉床上躺下,秋娘到外面吩咐赵和继续添水煎熬,才回到屋中,在床头的圆凳上坐下,边上的香案上,放置着一滴乘着清水的小巧铜盆,她取出药瓶在里面滴了两摘药计,用铜制汤匙搅拌均匀后,透明的水面不带任何别的色彩。

床内侧点着一盏纱灯,秋娘借着灯光,将食指和中指在铜盆中浸泡了片刻,坐正身子,对李淳道:"殿下,你可以睡了。"

"嗯。"

说着话,她的两根食指已经扶在他的太阳穴处,中指缓慢地摩擦在他的耳侧,语中带着些许的担心,道:"也不知睡着了是否还会噩梦。"

"不会。"李淳的语气裴淡,却透着把握,就仿佛他已经猜到,今晚他终于能睡个好觉。

秋娘轻笑一声,嘀咕道:"你竟比我对这解药还有信心。"

"......"

没有得到回应,秋娘专心于手上的动作,直到感觉到近在咫尺的这人呼吸渐渐裴缓,她才皱起了眉头。

刚才她是怎么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尊称省去就罢了,竞然还说了那些个有的没有的!

懊恼的情猪让她精致的小脸揪巴起来,盯着似是已经睡去的李淳,小声道:"殿下,您唾着了吗?"

一连问了三遍、又小心地伸出指头在他身上戳了戳,都没有得到回应,秋娘停下手上动作,看着面容平静的广陵王殿下,刚才还在纠结的脸色现下却缓和起来,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孤度。

解药是有效的!忍住稍稍有些漱动的心情,她深呼吸了几下,抛开了复杂的情绪,伸手取过床边搭着的柔软布巾,拿过一缕他散落在枕边、犹带着湿气的长发,轻轻擦拭起来。

等到将那些散落大处的长发沾去水渍,已经过去将近半个时辰,她又重新将手指浸泡了药计,为他按压着穴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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