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奇怪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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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秋娘确定屋门从里面关好之后,就将漆黑扁盒从镜子后面摸索出来,踮着脚回到床上,将床边的烛台点燃,从枕头下面摸出几只瓷瓶来,将扁盒中的药种其中两样,各取了大颗分别放进瓷瓶里。

又从床下的藤箱翻出一只原先用来装首饰的不怎么起眼的盒子,将两只装药的瓶子,一只装进了稀释血液的瓶子,还有一只放了消毒过的银针的瓶子,整齐地摆放进去,最后收在床尾?行囊中用两身衣裳仔细压盖好,将扁盒重新放在铜镜后面。

制作兰叶梦魇的解毒药,有两位药材最为关键,一名不见草,生在群山之中,最是阴暗潮湿的山窟洞穴之内,一名寄梦荷,生长在泥泞之中,是荷花的一类变种,体型娇小,万难得一。不见草是梳洗按摩头部时候所用药汁的主药,寄梦荷是内服汤药的主药,这两种药草再彩绣绢帛上都有详细的用法记录,李淳的病情只需各两株即可,但为了以防万一,她就多带了些。

昨夜秋娘睡的有些晚,早起同杜氏道别后,坐上马车就开始犯困,一路昏昏沉沉地到了广陵王府后门,下车被秋风一吹,才算精神些。

早有管事的在后门等候,见他们过来,递了封信笺模样的东西给杜智,就将秋娘一个人带进去,跟着这管事的穿过几条小径并一处花园,她被安置在一间客厅里等候。

没多久,阿桑哥就寻了过来,秋娘将昨晚写好的解毒药方给他,又将那画着躺椅式梳洗的工具图纸给他讲了讲,他虽对上面的东西表示出惊讶,却也没有多问,在秋娘讲解请楚后.他就离开了。

秋娘一人坐在客厅里喝着茶水,心里有些纳闷,她人都来了,按说就算不给她安排个院子,那也该找间厢房让她歇下吧,怎么就把她往这一丢,就没人管了。

大概又等候半个时辰,她打了不下十几个给欠,精神又蔫了下去,到了最后,她就一手紧紧搂着怀里的小包,一手撑在扶手上,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李淳走进来,看见的正是这副景象,眼光微闪之后并没叫醒她,而是静静地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双目轻阖。

两人在客厅里待了至少一刻钟,秋娘才揉着眼晴直起腰来,一个哈欠打到一半,看见对面的人时,忍不住"啊"地轻叫了一声,脱口而出:

"你怎么大白天的就跑出来了!"

这句话刚说完,她就连忙捂住了嘴巴,一对勾玉眼对上那双青碧眼眸,一边懊恼自己口不择言,一边因为李淳这晴天白日地就敢睁着眼晴乱跑而乱感气闷,这人是真不要命了还是怎么,见他这气定神闲的模样,她都要怀疑兰叶梦魇是否真的如同绢帛上描述的那般可怕了!

这么想着她已经起身向他行过礼,李淳显然没有在意她刚才的话,示意她坐下后,就问道:"那梳洗的工具,是你想出来的。"

光是闭上眼,一层薄薄的眼皮并不能阻挡什么.兰叶梦魇仍旧会起作用,而且见光时间越长,晚上噩梦也就越久越请晰,秋娘不信李淳对此没有发觉,但他仍然这样我行我素的,她便暗自诽腑他在这个把月里,大概巳经被折磨地麻木了。

事实当然是否定的,李淳并没什么自虐倾向,只是今早广陵王府登门了两个客人,他需得一见,这才会在白日出来。

"不必。"李淳双眼仍然睁着,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才起身道,"走吧。"

"啊?"秋娘有些发楞地跟在李淳身后走出客厅,纳闷这王府的下人不够用还是怎么,需要主子亲自给客人带路去找房间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长长的花廊上,相隔足有一丈远,阳光透过缠绕在廊柱的花藤,映在他们身上,照出金亮的斑点,随着不紧不慢的步伐,闪耀和跳跃着。

秋娘有些担心的望着前面的人影,走到花廊口时,见他轻轻一个转身,阳光迎面洒在他的脸土,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者见他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映在她眼中的半边俊美的侧脸铺满暖光,仿若镀上一层金粉.他的表情,没有畏惧,没有退缩,没有忍耐。

这一刻,秋娘的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荒唐的念头来:这样的一个人.有真正害怕的事情吗?

李淳也仅是在廊口停顿了片刻,就迈腿继续朝前走,秋娘收回神来跟了上去,甩掉刚才有些可笑的念头,谁又会真正地无惧......

最终两人停在了一处只比成年男子略高一些的小门前,阿桑哥已经在那里等候,见他们来,就将门打开,秋娘不明所以地跟上,出了门,眼前竟然是一条偏僻的街道!

除了他们,街上没有半道人影,门外停靠了一辆外观普通的马车,李淳登上之后,秋娘犹豫了一下.也进入车内。

车厢不大,但座上铺着软软的白毛绒毯,角落燃着香炉,气味很淡,大角挂着绣灯,中间还搁了一张半人高的紫檀茶案,案上放有茶盘,两只杯子,一只茶壶的气孔中冒着白烟。

马车缓缓行驶起来,比秋娘之前乘坐过的任何一辆都要行的裴稳都要舒服,但她这会儿却没心思享受这难得的待遇。

"殿下,这是去哪?"

李淳听了她的问话,将眼晴闭上,在秋娘以为他不会回话的时候,却答道:"上本王的私宅。"

他没有多做解释,秋娘却了然,她只当李淳会在昨日去过的那个小院子里解毒,并没想过他会转到别的地方,她事先没有被知会,显然

杜智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想通这点,她并没什么不满,因为这样也好,过几日国子监开学她是肯定要去的,到时候还要帮广陵王解毒,晚出早归都是在广陵王府,难

免引人注目,上别的地方去也好。

在认下杜沁之后,杜智曾对她说过,京中许多高官权贵在外都有多处私宅,这种鲜有人知的私宅被称为秘宅,或是为了应付突发情

况,或是为了藏匿不为人知的事物。上次那些黑衣剑客把她带去的地方,明显不是王府,想必就是李淳的一处秘宅了。

马车行有两刻钟,停车过于稳当,若不是李淳突然睁开了眼晴,遗互玉会当它还在行驶中。

跟着李淳下车后,仍旧是一条偏僻的街巷,来往三两行人,秋娘同赶车的阿桑哥一起跟在他身后,走进一户门扉半掩,外观寻常的院落中。

绕过空荡荡的前院,从花厅穿过,忽见一栋别致精巧的双层小楼立在眼前,院周是比楼还要高多的松柏,完全遮住了院外的视线,这地方

的确隐秘。

李淳径自框门走进东边的一间屋中,秋娘正要跟上,却被阿桑哥伸手一引,朝着西边的那间屋子去了。

阿桑哥带着她看了一遍屋子,进门是客厅,西侧是书房,东侧是宽敞的里卧,卧室一侧堆着大扇围屏,绕进去看了,里面置着一只木质浴

桶,各种洗漱用具都很齐全。

房子很干净,不单指卫生情况,也指摆设,墙面上除了两幅字画外就没有旁的东西,桌椅都是檀木,只有脚边雕刻着简单的花纹。

转完一遍,秋娘又同阿桑哥回到客厅里,阿桑哥对她道:"杜小姐,您就先暂住在这里,如有什么需要,只管同我讲了,这院子里也没几个人,有两个丫聚可得您使唤,一应三餐都会按时谁备好,您只需专心帮王爷解毒即可。"

秋娘没注意到他对自己称呼上的变化,点点头,"我知道了,"而后迟疑地道,"我大哥若是上王府寻不到我,怎么办?"

阿桑哥笑道,"杜小姐放心,我再见杜公子会向他解释,只是这里比较隐秘,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秋娘也知道他们既然这样"输偷摸摸"地转了出来,必不会让旁人知道.也就没多计较。

"那药材需要几日才能凑齐?"

阿桑哥想了想,道:"得个三五天吧,您放心,那些东西虽难找,可咱们也是有路子的,哦,还有那图纸,我巳经找人寻木匠做去了,估计后天就能送来。"

广陵王府的办事效率自然不用多说,遗互只是想知道个大概,好提前准备了不见草和寄梦荷出来。

"我是不是不能随意外出?"

阿桑哥吐突摇头,"自然不是,您若是想出门,前院有个守门的下人,提前同他说了,我得了信,就会来载你离开,等国子监开学,您不是还要去学里么,介时早晚都是我接送。"

秋娘心中一安,阿桑哥吐突又问过她是否还有别的吩咐,被她摇头谢过.才笑着离开。

他走后,秋娘又在屋子里转了两遍,者着外面天色,就将门虚掩了,把囊袋好生在床里放下,倒在软铺上打了个滚儿,打算眯上一会

秋娘大概睡了不到两刻钟,就自然醒了,坐在床上等过了迷糊劲儿,才听见厅外轻微的碗碟相碰的声音。

她整理了下衣着,推门走进客厅,见着两个穿着灰布衣裳的丫鬟正在往餐桌上摆放菜肴,见她出来,连忙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躬身行礼。

秋娘走到桌边看了看,大菜一汤,看起来很是可口,刚要坐下,才发现这两个丫鬟还在一旁站着,"起吧。"

她们这才直起身,相貌都是极普通的,一个到边上铜盆里,绞湿温热的帕子递上让秋娘擦手,一个则立在桌边谁备布菜。

秋娘拿帕子擦了手,就对她们道:"你们出去吧,把门带上。"

两人于是一礼,也不言语.低着头弯着腰倒退到门口处.从外面将门掩上,秋娘一手取过银箸,若有所思地看了门口一眼,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让她有些怪怪的。

也许是因为在白天,秋娘并没有换了一个陌生地方而觉得不自在,午饭吃完看一会儿书后,就躺在里卧的床上睡午觉了。

这屋子虽然打扫的干净,但显然因为不经常住人而倍感冷清,午觉不过半个时辰她就清醒过来,将床铺简单收拾了下,到隔间书房去练字,笔墨都是现成的,纸张很容易就被她在书架上找到。

将窗子打开后,任西落的阳光洒进屋里,秋娘手上研着磨,眼睛却盯着桌上的光影有些出神,李淳白日见了光,晚上梦魔坑定会发作,他们之间弱不论尊卑的话,也算是"熟人"了,担心难免是有些的。

手下墨汁的湿滑之感还是让她暂时止住心绪,从笔架上取了只小号的毛笔,蘸匀了墨汁,提笔落字。

下午的时光就在练字和看书中度过,期间那两名沉默的丫鬟有送来茶点,味道都不错,若是不考虑同院住着李淳,她竟有种在度假的错觉。

吃了晚饭,事还是来了,阿桑哥在丫鬟们收拾了桌碗后,走进屋来,屏退了她们,对秋娘说:"杜小姐,王爷白日见了光,这会儿有些头疼,您过去给瞧瞧吧。"

"好。"药材虽还没有齐全,但那按摩的手法却是能够稍微减缓毒发时的痛苦,应下之后。她并没有急着同他离开,而是让丫鬟倒热水,在铜盆中仔细净手。

阿桑哥在一旁看着,等她擦干了手,才领着他走至小楼另一头的房间屋外,夜幕降下,他将屋门打开让她进去后,才跟在后边将门掩上。

屋里的窗子被掩的严实,若不是阿奇手中亮起一直烛台,秋娘连路都看不清楚,他领着她朝里边走,在一处屏风前停下,将手中的烛台递给她。冲她点点头。

秋娘犹豫了一下,将烛台接去,阿桑哥退出屋去,她独自绕过屏风,见着不远处躺在榻上的人影,轻声唤了句:"殿下。"

"过来。"

他声音仍是带着沙哑,秋娘与心跳微浮后,一手捂了烛光走进,见他双眼闭上,才将烛台在塌侧的香桌上放下,站在软榻一侧。

双手刚刚伸出就停顿住,"殿下,小女逾越了。"

"嗯"

秋娘弯下腰,让自己的视线从那张俊美的脸上,转移到那一头浓密的黑发上,双手缓缓伸出'指关节微动,准确的落在他额头偏上两寸处的发顶上。

指尖透过光滑的发丝,幅度轻微的摸到头皮上,触手有些发烫的感觉,让她不自在地脸上有些升温,将指腹摆放在好位置,她略微使力按下,见他没有因为自己有些冰凉的指尖而生不适的反应,才又加些力气揉按起来。

从李淳的喉中益处一节细微的哼声,让她手上一顿,低声问道:"殿下?"

"继续"

秋娘这才松了口气,继续按压起来,时而指尖变动方向,昨晚在家中,睡前她拿自己练习了足有半个时辰,指法不说娴熟,却也不生疏。

香案上的熏香散发的淡淡气味,她已经熟悉,这种味道很好闻,就连向来不喜熏染的她,也无法讨厌这种宁静的味道

起初的一些紧张之感散去,秋娘胆子大了起来,便有了闲情去大量李淳的面容,毕竟还有想相处月余,现下多看几眼,也好增加点儿免疫力。

算上昨天,如此近距离观察这人,这是第二次,让秋娘有点欣慰的是,自己没有出现愣神的反应,烛光不甚明亮,去也足够将他的五官展示清晰,比杜俊的鼻子更挺一些,比杜俊的眼睛略长一些,比杜俊的眉毛要淡一些,比杜智的下巴要宽一些。

比来比去,她不得不承认,李淳的却是她见过的男子中最称得上"俊美"一词的一个,这是比起旁的华丽的辞藻来的更直接的一个赐予,最贴切。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秋娘的腰和手都有些酸麻,心中暗道等明日一定要向李淳说,把这手法教给阿桑哥,让他来替自己

察觉到李淳呼吸裴稳之后,他将手指慢慢移开,正有些犹豫是否就让他这么睡去,突然,眼中平静的睡脸猛的紧绷了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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