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广陵王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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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王大婚,那几个月初说是回了封地的皇子,其实都在近城等着凑这热闹,借着机会又带人返京,婚前几日,各自派了人送去贺礼。

三月末,广陵王府最是热闹,送礼的人能从前门排到临街去,谁人不知广陵王眼下正的圣宠,侦缉回京几件糟践事都被皇上压了下来,婚前干脆连早朝都不叫去了。

阿桑哥赶在大婚前几日回来,马不停蹄地到王府,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便又从其他管事手里接手了几项大婚里最重要的事宜。

比起璞真园的婚前准备,广陵王府大婚的事务何止多上两倍,阿桑哥忙的团团转,这便没多大闲空去管李淳那头,偏王府里的下人们不多敢往李淳跟前凑近乎,谁晓得就是这一时疏忽,在离大婚前几天,出了件糟心的纰漏。

话说李淳这阵子并不清闲,这些天来送礼的不乏贵胄,又有均王等人掺和,各种宴帖争相而至,他则其应付一二,便是浪费一天工夫,一连三日夜宴到天明。

这天他凌晨才从外头回来,到梳流阁小憩半个时辰,早上便收到秋娘派人送来的东西,牛皮包里厚厚一叠文抄,以假乱真的字迹,一笔一划都是用心仿照,想她这是何时所做,就是李淳这种铁石心肠,也不免动容几分。

又附一封小笺,一小瓶药丸,要他好好休息,若是浅眠便睡前温水送服一粒。李淳这几日正是睡不好,将她抄本仔细看过一遍,妥当收起来后,便食了一粒,回床上去补眠。

哪想好好睡到一半,便被一阵衣物窸窣声吵醒,眯眼就见两具光溜溜身体正往床边凑,几年没遇过这种状况的广陵王爷回神的工夫,竟有个胆子大的低头送了香唇过来,软软一声主上没能喊完,便被李淳一巴掌挥过去了。

也是他刚醒来最没自制的时候,这一下用了十成力道,竟是活活将那女子拍飞,摔在地上吐了两口血,便断了气。

另一个吓傻了眼,一嗓子失声尖叫,没能听见他一句"闭嘴",直把屋顶要吼破,下一刻就被两眼戾气的李淳坐起来,一脚踢断了喉咙。

等阿桑哥匆忙赶过来的时候,就见到屋里地上躺着两具白花花的女尸,李淳则冷着脸坐在床边,已然清醒过来。

阿桑哥心里暗道一声糟糕,知晓主上为这婚事准备了两年,先前特意到天贺寺去见了智忍大师,求得一法,为讨这个吉利,那天之后就开始修身养性,诫荤吃素,别说是杀人,连刑郑那种常去的地方都避了,简直是一点血腥都不愿沾染,这还没两天就要迎人过门,却好死不死地伤了两条人命,这事还是出在闲人免进的梳流阁里头。

"属下该死。"阿桑哥没多犹豫,便跪到地上,他可比沈记堂清楚许多,不会因为李淳这两年偶尔的"裴易近人"就蹬鼻子上脸。

"查。"李淳站起身,扯了床头披挂的外衫,抿着唇从那两具女尸中间走过。

阿桑哥松了口气,赶紧应声,目送他出去,方才出去叫外面候着的下人进来处理尸首,又让人去准备沐浴的热水,拧着眉往后院去了。

等到李淳沐浴后,阿桑哥已是查清了头尾,就在书房向李淳禀报了一遍,这桩糟心事,竟是上个月皇上拨到王府那两名尚人中,那位刘尚人在杜禹锡的授意下发生的。

两个尚人到了王府,不足月便发现这府里几件怪事,比如说,这偌大的广陵王府里,连个给王爷暖床泻火的女人都没有。于是秉着尽职尽责的"本分",那位刘尚人便找到了杜禹锡那里,又转而摸到了李淳在京城那栋注满歌姬舞姬的别院,直接领了两个模样干净的回来,安排在小院住下。

广陵王府很大,事务很多,李淳非是能样样都理会到,管事们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因此这两个不起眼的女人住进来十多天,他却是毫不知情。

人虽然接过来了,可是依杜禹锡和刘尚人的意思,也就是备个不时之需,原本这样也不会出事,坏就坏在那两个女人自己起了心思,旁敲侧击打听了梳流阁这边的事,几次走到跟前瞧了,发现这里连个门卫都没有,多少是存了一跃枝头的想法,罔顾了侍候她们的几个侍女不要乱跑的警告,结伴挑了今日献身,怎知就这么出师未捷身先死,平白两条人命。

"主上,杜大人是管的多了,可他想来也是无意之举,至于那位刘尚人,自恃白皇后近人的身份,是该敲打一番。"阿桑哥垂头道,他会帮壮禹锡说话,着实是因为这人虽然愚顽,可对李淳是一门心思,眼下留着还有用处。

"尸首呢?"李淳掂着秋娘上午送来的抄册,似乎并没有阿桑哥想象那般怒气。

"在刑郑晾着。"

"送去给他们。"阿桑哥头皮一麻,刚想要劝,但一触到李淳抬起的眼神,便又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属下知了。"

"把向晚院收拾下。"

梳流阁不能再住,李淳看着纸上字迹,一想过几日便能从头到脚把她占下,被毁消殆尽的好心情,才又回来一些。

再回到龙泉镇这边,三月里最后一天,璞真园里可是热闹非常,天刚亮色,下人们便通通早起,将各自的事情做好,便到西边库房去排了队,听候吩咐。

秋娘还在睡觉的时候,屋前屋后已是开始一番大清扫,拿着扫帚水盆的下人们到处都是,就连裴彤裴卉都拧了块抹布参与到其中,桌椅板凳、门窗柜架,路旁的石灯都要被擦上三遍才罢,就为讨个吉利。

外头忙的热火朝天,也没人叫秋娘起床,她昨晚又吃了助眠的丸药,一觉睡到中午才醒过来,园子里上下已是被打扫一遍正要开始张灯结彩,若不是杜氏忙里想起来到了吃饭时候,怕是没人能顾得上她。

"娘,郑叔他们还没回来吗?"秋娘在桌边坐下,瞧着碗里的香米,因为睡过了头,所以没什么胃口。

"早上有人捎了口信,说下午就回来。"杜氏接过刘香香递来的汤碗道。

杜景珊也从杜氏这里听说了郑厉的事,姐妹两个没多相瞒,也多少清楚当初杜氏从郑家出来是郑厉捣鬼,对这个名字很不感冒,听了就皱眉,"等他回来我和他说,叫赶紧搬到外头去,在你这里赖着像什么话。"

杜氏笑笑没出声,秋娘看在眼里,便将话题转了,"姑丈呢?"

"咱们一桌女人吃饭,他凑什么热闹,屋里又不是没人陪。"杜景珊混不在意道。

秋娘听了,想着那印象颇好的方航姑丈现下在屋里陪小妾,别扭了一下,就没接话,饭后,她说是要去收拾私物,领着裴彤裴卉走了。

其实也没多少要收拾的,秋娘怕带走的多了屋里空荡叫杜氏寂寞,就只挑了些用惯的东西带走,一些紧要的书稿、物件,都用藤箱装了上锁,明日出门时候专门派人看着。

忙完了这些,又被杜景珊叫去试装,明日要穿戴的统统试过一遍,又走一个时辰过去,回屋就听陈曲报说郑厉父女回来了,秋娘去他们院里,没见着郑拾娘人,只同郑厉说了几句话,对方还有心情打趣她,看着倒像是没出事的样子。

回来的路上,就见从前院铺进来的红毯已经快到正房那边,檐下、树上前结着红绸,挂着福喜灯,裴彤裴卉很走高兴地指着那片鲜亮的颜色给她看,这宅子里喜庆的味道愈发浓了,可秋娘瞧着瞧着,却走了神。

渐渐心里酸痛起来,她使劲吸了几口气,转而询问路过的下人,知道杜氏还在忙,便差了裴彤去厨房准备酒菜,又叫裴卉去准备马车,打算瞒着杜氏去后山小林里看看,因为婚事不宜见白,杜氏百般叮嘱了她这几日不要去后山,可她到底是忍不住。

于是,小半个时辰后,她便立在了杜智墓前,就像每回来时一样,摆上酒菜,拜上几柱香,就在一旁的草地上盘膝坐下,盯着那方空碑,又想起杜智最后寄给她的那封信,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似也断断续续地响起他的声音--

十二年又三个月,从你出生到现在,大哥看着你长大,长兄如父,说来你许会觉得沉重,你便是大哥的寄托,有时就会想象你出嫁的模样,也会想象你子女双全为人母的模样,还有你儿孙满堂满头银发的模样。

我大概是得不到的快乐,才更希望你能拥有。

"大哥。"秋娘倒了杯酒,在面前洒下,"二哥还没有回来,你若是在天有灵,明日就为我送亲吧。"

出嫁前夜,母女俩没意外地躺在一张床上休息,虽累了一天,却半点困意都没,杜氏就一遍一遍地交待秋娘明天到了王府那边行礼的事宜,说到最后,就恨不得自己能跟着去了。

"娘,我都记住了。"秋娘揽住杜氏瘦了不少的腰腹,挨紧她道,"我走以后,您就好好休息几天,那当归汤最好再喝一阵,等回门时候要是见您瘦了,孩儿可不依。"

"娘知道。"杜氏拍拍她后背,"不早了,且睡吧,明儿天不亮就要起来。"

"嗯。"秋娘原本以为她今夜要失眠,可靠在杜氏怀里,被她轻轻拍着,同很小的时候一样,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这一觉很是短促,再被叫醒的时候,就仿佛她前一刻才闭上眼睛。

"秋娘、秋娘醒醒,该起了。"

秋娘磨磨蹭蹭地睁开眼睛,听屋里来回走动的脚步声,看着黑漆漆的窗外,又移向衣架上搭好的大红喜服,心跳不争气地窜快,一下子便清醒过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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