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跟李淳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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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候,杜氏在前厅同几名女客说话,这些都是以前他们还在镇上小宅住时的邻人,她没同往常那样让管事打发了,可真聊起来,的的确确是不同两年前,听着她们对自己闺女不住的夸赞,又有意无意地提起以前对他们一家人的照应,杜氏面上虚应,心里已有些烦闷,她是直脾气,真想让这些人有事说事,别这么绕着让她听了难受。

小满匆忙走进来,凑到杜氏耳边低语了两句,杜氏这便直接站了起来,对大座的七姑八姨道:

"天色不早,这两日事忙,就不便留你们用饭了,改明儿再好好请你们。"

"二娘客气了,"有眼色地都站了起来,笑着道,"那我们回头再来,你且忙着。"

"好。"杜氏让下人将早早准备好的点心果子一样样包了几份给她们带上,引送她们出门口,才匆匆朝后院去。

璞真园修建的很规整,前院就是待客所用,正门一条甬道直通前厅,左右便是回廊通住内宅,二进门是花厅,东边有花园,西边有片小树林,三进门才是居所,东边两座院子是给杜智和杜俊留着,西边两座小院是客房,郑厉父女还有千面鬼婆周夫人现就居在那里,正北是主院,杜氏和秋娘的住处,院后临近山脚,便是那温泉池子。

杜氏进了屋,直奔内室,绕过屏风就看见和衣躺在床上侧卧的秋娘,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伸手探去摸了摸她额头,没见烫,才放了心,柔声道:

"怎么了这是,不是说过几日才回来。"

"娘。"秋娘翻了个身,趴进杜氏怀里,搂住她腰把脸埋进去,低低叫了一声。

"嗯。"杜氏摆好姿势让她靠的舒服,取着她头上钗环以免扎到她,顺着她乌长的头发,寻思了片刻,问道:"昨日进宫去如何,那击鞠好看不?"

"不好看。"

听这从腰间传来的闷声,杜氏点头,附和道:"娘说也是,一大帮男人撵着个小球跑,又不是在做正事,有什么好看的。"

杜氏说完,便见掌心下的小脑袋又在她腰上蹭了蹭,像是那整日在宅子里大处乱跑的狸子撒娇的模样,心中爱怜,问道:

"同娘说说,为什么好端端跑回来了,这是同谁隔气呢?"

"没同谁隔气,就是想回来了。"

"说瞎话。"杜氏照着她后脑拍了一下,"娘养你这么大,还不知自己你是个圆的扁的?"

秋娘哼唧一声,心里着实是委屈了,便将下午的事同杜氏说了,将万寿公主同辨机的私情跳了过去,就挑了李淳对她"冷嘲热讽"又冲她砸杯子的事着重描述,越说越心酸。

"我做错什么了,说翻脸就翻脸,我都不知道哪句话招惹了他,以前也不是没拌过嘴,可他从没有砸杯子吓过我,我看他伤了手想帮忙,他还叫我别招他,上午还好好的,我怎么就突然惹他嫌了,这还没成亲呢,真嫁过去他指不定怎么欺负我呢。"

秋娘讲完好一阵,都没听见杜氏动静,她方仰起脑袋,瞧见杜氏满脸忧色,后悔刚才嘴快,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直了身子,"我也就是发发牢骚。您别往心里去啊。"

"你就是因为这个生闷气跑回来了?"秋娘没吭气,可表情已是承认,杜氏轻叹一声,看着她眼里藏不住的委屈,摇头道:"娘说句实在话一一你当真是被他惯的。"

"娘?"

"这大婚将至,你要真听娘的话,就清醒下,再好好想一想,你要嫁的是什么人,他到底对你如何,可是值当你这一辈子。"

杜氏看着她脸色变幻,摸摸她头,暂没将杜俊的消息同她说,起身离了屋子,留下秋娘屈膝坐在床头,倒真是听话的,想了一个晚上。

两人说是吵架,实际上就没吵起来,一个自己伤了手,一个干脆跑走,总归是谁都没占了便宜。

......

第二天早上,秋娘同杜氏吃早饭,母女俩只字未提昨日的事,郑拾娘却在一旁插嘴,不满地看着秋娘,对杜氏道:"不是说她这几天不回来吗?"早知道她在这,她早上就不过来吃饭了。

杜氏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训道:"怎么说话呢。"

"我说实话啊,我看见她就吃不下饭。"郑拾娘撅嘴道,郑厉边喝粥边看热闹,杜氏板起脸没来得及教训,便被正在夹菜的秋娘接过话头,笑着脸道:

"怎么,你看见我不高兴?我看见你倒是挺高兴的。"

"哼。"

"哼什么,饭吃到鼻子里去了?"

"你才吃到鼻子里,我是不想同你说废话。"

"嗯,还有点儿自知之明,既然知道自己是满嘴废话,就别挑着这种时候讲,吃不下饭还要来倒别人的胃口。"

"你,你就会耍嘴皮子。"郑拾娘气鼓鼓道,"我不同你说了。"

"那就闭上嘴吃饭。"秋娘倒提了箸子在桌上轻叩了两下,笑吟吟道:"再让我吃饭时候听见你说废话,我就请你尝点儿好东西。"

郑拾娘是吃过亏的,脸色发青,想要张嘴,便又咽了回去,看看杜氏再看看郑厉,之后果然是没再说半个字。

"我吃饱了,娘您慢用。"秋娘擦擦嘴站起来,转身回了屋。

郑拾娘这才凑到杜氏身边搂着她手臂告状,"娘,她又想毒我。"

杜氏是心烦,不但没有安慰,反在她胳膊上掐了一下,便搁了碗也回屋去,郑拾娘见她背影消失,方收了脸上恼色,郁闷地揉揉脸,扭头对郑厉道:

"她今天是怎么了,裴常被我说两句也没这么计较啊。"

"呵呵。"郑厉摇头一笑,提醒道,"她是心情不好,你这两天别去招惹她,当心吃亏。"

"心情不好?没看出来啊,我瞧她笑得挺高兴的。"郑拾娘纳闷道。

秋娘心情到底怎么样,还真说不准,这两天除了吃饭时候,别的时间都待在书房里,抄抄书,绣绣花,一副清闲待嫁模样,当然不算被她丢在纸篓里成团的废纸和那几缎绣错针的布料,表面现象的确如此。

杜氏忙着同千面鬼婆周夫人整理嫁妆的事,没多空闲去管她,直到第三天下午她正在千面鬼婆周夫人那里算账,听下人说广陵王派人送了东西来,才放下账本赶到花厅去。

进门差点被地上摆的箱子绊了脚,扶住小满站稳,扫一眼花厅里到处搁置的布匹,各式各色的料子充斥着眼内,还有几名女子,裴彤裴卉她认得,另外两个眼生的妇人,她是不识,便问向当中正在同管事清点数目的阿桑哥。

"李管事来了,这些是?"

"杜夫人。"阿桑哥先见了礼,招手叫那两个妇人也上前同杜氏见礼,笑道,"她们是王府里给事的裁缝,王爷指派过来给小姐量体裁衣的,这阵子就现在府上住下,杜夫人放心,她们手艺都是不错。"

杜氏又环顾一眼四周叠成堆的布匹,尤以当中一箱红颜色最重,她便直言道:"李管事,这嫁衣是该我们女方家自己准备,你们这是?"

"夫人误会了,这是过来给小姐准备些往后的穿戴,同婚嫁无关,想必夫人不知,去年宫里才发了统制的样服,定了各个品级的衣裳,颜色、样式都有新讲究,不能随意穿戴。"阿桑哥扯地不着痕迹,反正杜氏久不在京里,也不知婚后头一年,这些价值不菲的常服多是该女方家准备的,"王爷想着若是等大婚后再制衣,未免赶了些,这才让人提前过来。"

杜氏似懂非懂地点头,扭头对小满道:"去找你们小姐过来。"

一刻钟后,从书房被请过来的秋娘站在了花厅里,瞅着满眼的布料,又听了杜氏把阿桑哥那套唬人的说辞学过一遍,心情阴晴交错了一阵,便配合着裁缝们丈量了下尺寸,阿桑哥借着她挑配颜色布料的空,凑了上去,掏出一封帖子递上去,轻声道:"小姐,主上邀您明日去芙蓉园赏花。"

赏花、赏花,又是赏花,就没别的由头好找,秋娘真是被逗乐了,两根指头捏过那封帖子,看一眼阿桑哥脸上的小心,眼珠子一转,脸上依旧冷淡。

"你等等。"

说着便去问在统计的管事要了纸笔,弯腰就着茶案写了几句话,把纸折好递给阿桑哥,"真不凑巧我明日还有事,代我向王爷告罪,这赏花是不能去了,你帮我把这封信转交给王爷吧。"

阿桑哥见她态度敷衍,自知是主上哄人的伎俩太差,也不好多说什么,拿了信便告辞,回去交差了。

他人一走,秋娘便一扫先前冷淡,同裴彤裴卉说了几句话,就一起就着屋里的布料挑选起来,俩侍女是猜出她同李淳闹了矛盾,不知详情,又见她无异状,就不多嘴。

女人们少有不着迷于讨论衣样和花式,没多久便将这事抛在脑后,专心致志地给秋娘做起参谋来,一会儿说这个料子该做条裙子,一会儿说那个颜色该裁件长衫。

反观阿桑哥在往回走的路上,挠头想着怎么回去跟李淳交待,忍了几回才没去拆看秋娘写的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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