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有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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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门一被关上,秋娘便伸手取过床里侧的红木盒子,还有一盒炼雪霜,将它们放在被面上,盯着它们看了会儿,便打开红木盒子,将里面的指套取出来。

一看见这浅棕色带白色团点的指套,她便联想到那日在羿射楼见着的那只小手,秋娘撇撇嘴,将它们一一戴在自己手指上,如她想象的一般,很是贴合,就像那日白丹婷戴上一样。

想到白丹婷,她的思绪便有些止不住,在没有发现自己喜欢李淳之前,就听说过这位三小姐和他的"绯闻",什么广陵王喜欢一个尚未及笄的姑娘啦,为了她拒绝皇上的指婚啦,那时她还觉得可笑,可现在再回想,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秋娘左手覆盖住带着指套的右手,狠狠捏了捏,从发现自己喜欢李淳开始便酸甜的心情,这会儿冷静下来,却开始发苦......

她的喜欢不过才开始了短短几个时辰,只顾着确定自己的心思,感受着从没有过的心情,却没有停下来考虑过现实的问题。

她喜欢的人,是这大唐的王爷,是有能力上位的王爷,是皇帝最宠爱的大皇子,是总有一天会陷入安史之乱的人。

是在这喜欢只是淡淡的情愫时及时将它收回,亦或是放任它发芽成长?

若是放任,等哪日她的喜欢,变浅爱,变成更浓烈的感情,又待如何?李淳的身份,注定他不可能只有一名妻子,那白丹婷不就是眼下的一个例子?她任自己的感情肆意生长,收不回来难道有天要同许许多多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

且她根本还未确定李淳的意思,这么一头扎进去,哪天爬都爬不出来,有的她哭的时候。

李淳对她是不同的,可她无法因为这份不同,因为那几件礼物就确定他与自己一样,也是有着一份喜欢的心情,毕竟她眼下只是个将满十五岁的小姑娘,全身上下加起来也没有几两肉,这京城中的佳人才女海了去了,她又有什么能够吸引他的?

可若是让是她将这刚刚萌芽的情愫收起,她又不忍心,那种甜甜酸酸的感觉,就好像是会上瘾,一旦感受过,就不想放弃。

她平日是挺干脆的一个人,前后两生加起来也有近三十年,男女间感情的事情,她听说过,当然也有过期待,可真正这东西降临在她身上,才发现是有多难决定!

"唉,"秋娘叹了一口气,带着指套的手握成拳头用力地砸在被褥上。

怎么她偏偏稀里糊涂地就喜欢上这么一个人!

这个时候,她才有些后悔,没有早早听杜智的话,离李淳远点......可是离得远,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吗,冥冥之中似有一条线在牵扯着他们,总是能七拐八拐地撞到一起。

"小姐,您怎么了?"听见她的动静,仍守在外面的裴卉连忙出声问道。

秋娘心中正感烦闷,压根睡不着觉,听她问话,将被子上的东西一收放在一旁,开口道:"裴卉,你进来陪我说说话。"

"是。"裴卉推开门走进来,在秋娘床边站好。

"你坐着。"秋娘伸手去拉她,裴卉有些拘谨地在床边坐了。

"小姐,您这会儿还不休息,明日不是要参加艺比,精神不好怎么办?"

"无妨,我睡前涂些药膏。"许是病急乱投医,秋娘看着已经满身少女之态的裴卉,突然问道:

"裴卉,你说,如果我喜欢一样东西,但这东西不见得喜欢我,该怎么办?"原谅她将李淳比作一件东西,实在是想不到有更好的说辞。

裴卉呆呆道:"一件东西而已,小姐喜欢,买下来就是了。"

秋娘皱眉,要是能买下来那么简单,她还烦恼个什么,"这么说吧,就算我买下来,还要和别人一起拥有它。"

裴卉一脸迷茫,但嘴上却照着心思说,"这是什么东西啊,小姐自己一个人使,不行吗?"

一个人使......秋娘突然乐了起来,轻咳两声后,继续道:"这东西金贵的很,让不让一个人使,不是我说了算,是他说了算。"

"那就不要买了。"裴卉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后,答道。

第7章为我束发

"那就不要买了。"

听了裴卉的话,换秋娘纠结起来,她所说的确是解决问题简单的方法,可关键是--"倘若我非要买呢?"

这回裴卉没有直接答话,认真思索了一番,反问道:"小姐是真喜欢那东西,想要一个使?"

"对。"

秋娘点头。

裴卉犹豫道:"奴婢不大明白小姐的意思,也不知说的对不对,您说那东西是否只让您一个人使,是它说了算--"

她眉头紧了紧,似是觉得这说法有些拗口和不解,"那您就想办法,让它只给您一个人使,不让别人使,不就好了。"

秋娘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突然摇头笑了起来。

"不是,你说的很对。"

裴彤的话,虽然仍不能让她确定是该坚持还是该放弃这份处于萌芽状态的感情,却让她重新冷静下来。

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她又在多愁善感个什么劲儿,一份感情需要增长,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日子还长着,什么都说不准。

她不想放弃这两辈子来头一次出现的情愫,可是也不会任由它继续发展,那就保持这么淡淡的情愫,虽有些酸涩,但不至于让她有一日感到后悔。

"裴卉,多谢你陪我说话,我这就睡了,你也不用在门外守,去休息吧,对了,今日我同你说的话,不要学了给外人听。"

裴卉连点了两下头,"您放心,就是王爷问,奴婢也不会说的。"

秋娘很是放心地挥手让她去了,裴彤和裴卉两姐妹虽服侍在她身边,她却不是她们真正的主上,阿桑哥有时会找她们问自己的事,她都清楚。

裴卉这丫鬟,虽不如裴彤能说会道,可性子却要纯一些也直溜一些,说不会讲,那就真是李淳问了也不会讲的。

裴卉出去后,秋娘在耳侧擦了一些炼雪霜,才吹熄蜡烛,握着银制的盒子钻进被窝里,嗅着淡淡的清香,渐渐入眠。

清晨,昨夜的一场雨,将天空洗成淡蓝,比前日更冷了些许,秋娘练箭之后,回到屋中,换上备用的冬季常服,到书房去将今日画艺比试要用的东西又清点了一遍,让裴彤收拾好装进书袋中。

练了一张字,吃过早饭,正要再看会书,等到出门的时辰,阿桑哥却走进西屋,对她道:"小姐,王爷让您过去。"

秋娘将书放下,边起身边问:"是有什么事儿?"

阿桑哥摇头,带着她走到书房外,将门打开让她进去。

秋娘小半个时辰前还同李淳一起在院中练箭,这会儿进屋便见到换了一身衣裳的他,正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书桌后面写东西,听见门帘响动,便道:"等下同我一道去。"

昨日李淳同白丹婷在君子楼外的对话,秋娘都有听到,尽管他没答应白丹婷昨天下午去KAN她比试,却说今日会去观比,秋娘只当他是为了安抚白丹婷,今日才会去,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这会儿听他说要与自己一道走,同自己喜欢的人相处,本应是件开心的事,却让她有些意兴阑珊:"嗯。"

她闷闷地应了一句,听起来有些懒洋洋的。

李淳停笔,抬头看着她,"若是身体不舒服,今日就不要去了。"

不去?

那比弃掉还严重,等同于最差,郭小凤还专门同她讲过,没有在祭酒处消名,就自行缺席艺比的学生,直接被判为最差。

秋娘抬头眼神有些不满地看向重新低头写字的李淳,这人,一边匿名泄露试题给她,一边又教唆她缺席艺比,真不知是安的什么心思。

秋娘在心里抱怨了一下,注意力又被他湿湿的头发吸引去,沐浴后的李淳,许是因为带着水气,在沉静的气质中多了一分柔和,若不去KAN他那张脸,也有些温文的样子。

她扭头扫了一眼书房,走向软榻,弯腰捡起落在地毯上的宽大布巾,上面沾着的些许湿气说明它刚才只是被人简单地"蹭"了一下而已。

秋娘抖了抖布巾,直接走向书桌后的李淳,他余光刚刚瞄到她走进,便听她道:"我帮您擦擦头发。"

说完她便双手撑着布巾,等李淳允许。

"嗯。"

秋娘就站在椅子侧边,撩起他一缕长发用布巾包住轻轻擦着,尽管她个子不高,可多少是比坐着的李淳高上一些,因此看不见正持笔在纸上勾划的李淳,嘴角弯起的一丝极浅的笑容。

她很是认真地擦拭着他的黑发,这些柔韧的乌丝,算是最了解他的东西,这种偷偷喜欢着他,靠近他又不想被他发现的感觉,又是一种陌生的心情,她一点都不讨厌。

......安静的书房中,只有偶尔的布料摩擦声,红木雕花书桌后,身着鸦青色长袍的俊美青年正伏案书写,披散在肩背的黑发带着朦胧的湿气,他的身侧,立着一名木簪单髻身材娇小的白晳少女,正持着一条牙白色的布巾仔细捧起他一缕长发轻轻擦着,似有看不见的柔软气息在他们身周环绕着。

阿桑哥掀帘走进来,一眼看到的便是这幅情景,脑中有根弦被绷动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辨别,身后帘子落下的声音,便让书桌后的两人一齐抬头KAN向他,阿桑哥挤了下眼睛,再看去,仿佛刚才那段协调之感,不过是他眼花罢了。

"主上,时辰到了。"

李淳又低头在信纸上落下最后几个字,一手在纸面上轻挥过去,潮湿的墨迹便变被风干,秋娘眨眨眼睛,心道这必是内功之类,竟然还能这么使,真是方便。

李淳将信装好,秋娘已经将他的头发擦的半干,他把信递给走上前来的阿桑哥后,对她道:"为我束发。"

秋娘正用五指理顺他的头发,动作一僵后,道:"我不大会。"

这是实话,她自己的头发自小便是靠着杜氏打理正解,后来是小满和陈曲,再后来便是裴卉,至今也只会梳个单髻而已。

阿桑哥却在李淳话落之后,便跑去东屋取了梳子和发冠等物。

李淳看了一眼她捧着自己黑发的白皙小手,"无妨,总不至于不能见人。"

秋娘忍不住唇角一勾,这人在外总是一副克己的模样,衣着举止皆是一丝不苟,然而,实则是个有些随性的人。

阿桑哥很快便捧着放有梳子和发冠等物的托盘回到书房,将东西往桌子上一放,又KAN了一眼李淳的湿发,躬身掩去脸上的古怪,退了出去。

秋娘没有扭捏,既然他都不嫌弃她技术差,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简单的束发扎髻她是会的。

拿起玉白的象牙梳子,她将他仍有些泛湿的头发一点点梳理通顺,然后高高束起在脑后,一圈圈扭成发髻用发带固定好,端起她拳头大小的空心玉冠扣在发髻上,最后拿簪子从中穿插而过。

李淳靠在椅背上,待她为他戴好发冠,退开一步去审视,才扭过头去看她,但见那张素净的小脸上,挂着的浅浅笑容,他本就有些软化唇线更是向两边松散了一些。

秋娘跟着李淳出了书房,裴彤和裴卉已经抱着她的书袋还有一小袋子零嘴在院中等候,见他们朝花厅走去,忙上前给秋娘系了新换的披风,送她到门口。

坐上马车后,比书房狭小了数倍的空间,一下子就让秋娘将那薰香的味道嗅的更清晰,早上为他梳头拭发时的自在感,立刻被有些变快的心跳和发热的后颈取代。

对这种一时还无法控制、时不时便跑出来溜上一圈的悸动,秋娘深感无力。

"殿下,将我送至学宿馆后门附近便可。"

李淳是肯定要从正门走的,她刚才已经听见阿桑哥说,王府的侍卫都在前门等候,若是她同广陵王殿下一起走前门,绝对是嫌身上的麻烦不够多!他们之间现在的联系,是不能为外人所知的。

听了她的要求,李淳沉默了片刻,才轻"嗯"了一声。

马车行驶到宿馆后门的一条街上,车内的两人总共也没讲几句话,秋娘跳下马车,转身便迎上李淳递过来的两只袋子。

"莫要晚归,早回来练箭。"

"是。"

秋娘接过袋子,点了下头,看着车夫遮好车帘,才转身朝宿馆走去。

待她身影消失在街角,马车中的李淳才将窗帘放下,轻叩了一下车壁,示意车夫驾车离开。

秋娘在宿馆后门等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杜氏和杜智就到了,杜智手里拎着一只鼓囊的袋子,走到秋娘跟前,便递给她。

"昨夜睡的可好?"

三人一同朝里走,杜氏问道。

"好啊。"

秋娘打开袋子,见到里面装着的点心盒子和纸包,便去搂杜氏的脖子,"娘,您真好!"

杜氏笑着伸手推她,并未瞧见她披风下面除了书袋外,另一只装着吃食的袋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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